原来是胖子雇主报了警,看到来了警车,这两伙水猫吓得四散奔逃,滕云山看到马路对面有个混沌馆,就拉着荆魁进去,每人要了一碗混沌,坐在角落里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偷眼看外面的情况。
三名警察下车,询问了其他帮派的水猫这儿的情况之后,做了笔录,因为大家都跑了,所以警察也就收队了。一碗混沌没吃完,就听警车开走了,外面也恢复了平静,荆魁缓过了神儿,拍着滕云山的肩好一顿夸奖,接着又吹起牛来,“兄弟,你挺能打啊。这伙山东人真是不识时务,哥哥刚来这个市场落脚,他们有点欺生,市里其他几个黑劳务市场都有自己人,只是因为这个市场规模小,所以来的人少,明天一定调一批人来,把那伙山东水猫打跑。”
滕云山不由问道:“荆魁大哥,其他劳务市场你也有人马?你有这么大本事呀?”荆魁哼了一声,不肖地说:“这算啥,我在蜜云市场混了好几年了,别说这点事,就是再大的事,我也能摆平!”
滕云山想起昨天他进出工商局的事,知道这小子神通广大,于是问道:“老大你这么厉害呀?那么我以后受了气,只要找你就行了吧?”荆魁拍拍滕云山的肩膀:“你放心吧,好好跟着我干,绝对亏待不了你!”
接下来,二人又聊了一会儿,等着被吓跑的水猫回来报道。荆魁告诉滕云山,刚才那伙和自己开仗的水猫头叫薛虹,别看她是个娘们儿,野心可大了,在这儿也混了几年了,是荆魁的大敌。因为这娘们长得不错,又舍得给钱又会勾搭人,去年傍上了城管大队的一名副队长,然后招来一帮老乡给她卖命,一面在装修市场扩大势力,一面还要占领劳务市场,明里抢生意暗里下绊子,昨天自己就被她暗算了一次,本来要狠狠收拾她一顿,可是这个娘们儿再不露面了,换了个水暖工在这里撑门面,跟自己捣乱。
薛虹,原来是这样的一个女人,滕云山听了高兴得心里怦怦跳,心想:这才是搂草打兔子—两不耽误,不但初步了解了荆魁团伙的内幕,还捎带着发现了薛虹线索!看来他们很像是黑社会组织,这个底一定要继续卧下去。
等了一会儿,不见其他水猫回来,看样子都回大本营去了。荆魁就结了帐,带滕云山回租住的旅馆。在路上,滕云山问:“老大,难道今天不干活了?不干活,岂不是没钱挣?”
荆魁说:“兄弟,你不要着急,咱们这行别看不怎么排场,但是真正运营起来,利润大得很,你跟我好好干几年,我保证你在这里买的起楼房。你不知道薛虹这娘们吧?现在这娘们已经在蜜云最好的地段,连续买了两套房子了。”
滕云山感到十分吃惊,因为蜜云的房价都超过两万一平米了,买两套房子?干水猫真的有这样大的利润?荆魁带着滕云山来到他们租住的地下室,先打电话联系同伙增援,联系完又把跑散的同伙们召集起来,宣布任命滕云山为副手,专门负责指挥战斗,然后召开动员大会,明天薛虹一伙再敢抢活儿就动手。
当天晚上,滕云山就住在了荆魁租的旅馆,这家地下旅馆很便宜,同住的还有荆魁的一帮子兄弟。大家在一起喝酒,抽烟,打牌,玩的不亦乐乎,到了十二点,各自回屋睡觉。转天一早,滕云山跟着荆魁一伙来到桥下,只见有十几个人站在立交桥的另一侧向这边观望,不用说荆魁叫的增援到了。
滕云山心中暗道,这个荆魁还真有两下子,说叫人来帮场子,人还真来了。他们这边人一多,那边水暖工大概发现了势头不对,躲在一边儿没敢靠前,滕云山仔细观察了一番,薛虹还是没有出现,云山心里挺失望。
荆魁点了一支烟,让大家暂时散开,要是有事,自己就招呼一嗓子,然后开始等雇主。等不多久就来了几个雇主,可是荆魁上前谈了几个都没有成交。滕云山在旁边看明白了:荆魁不接有定额的活儿。过了一会儿,终于来了没定额的活儿,任务是清理垃圾做卫生,雇主是一家即将开张的大商场的老板,开价每人每天六十元,荆魁一定要七十元,雇主想另找人谈价,可是其他团伙都不敢跟荆魁抢活儿,那个水暖工也不敢过来掺和,雇主急等着开张营业,只好回来刟荆魁,七十元成交了。
荆魁乐呵呵冲手下一挥手,十来个水猫涌上来,上了雇主开来的金杯面包车,滕云山也跟着上了车,一伙人跟着雇主来到一个刚刚完工的大型商场,雇主拿来了清洁工具,荆魁一声令下,水猫儿们马上分散到各个楼层,热火朝天卖力气的干了起来。
滕云山一直跟着荆魁,和荆魁带领几个人清理三楼,刚开始的时候干得挺热火,可是荆魁他们干着干着突然都停了手,滕云山觉得奇怪,回头一看,原来监工的雇主下楼去了。这时,荆魁派了一个人到楼梯口放哨。
随后,冲大家招招手,大伙就都围上来,抽烟的抽烟,聊天的聊天,还有一个拿出纸牌,斗上了地主。滕云山猜想各个楼层的水猫儿们肯定也是这样干,这才明白,怪不得荆魁不接有定额的活,这样才好磨洋工,糊弄人呀!心中暗骂荆魁不是东西。
雇主一开始四处溜达,到哪个楼层看水猫儿们都是卖力干活儿,便放心的去办其他事了,雇主一走,这些人更舒服了,除了一个哨兵,大家干脆都玩起了纸牌,还是带彩的,输赢也不大,输赢也就几十块钱,中午吃过饭还能偷空儿睡上一觉,到了晚上收工,荆魁跟雇主结算了当天的工钱,带着水猫儿们回到住处,给每个人发了五十元,滕云山知道,扣下的钱除了吃饭就是荆魁的管理费了。
荆魁带领一帮手下就这样磨了一天洋工,水猫儿们都高兴得不得了,只有滕云山心里发急,自己来这儿,主要是找薛虹的,可是薛虹至今没有露面,自己总不能跟着他们磨洋工玩儿呀!
当天晚上,荆魁买了酒肉,犒赏三军庆贺今日旗开得胜,如此过了一夜,第二天上午依旧来到那个商场磨蹭功夫。
雇主说昨天好像干的活不多,今天大家加急点,因为商场等着开工。荆魁满口答应着,带领大家干起来,雇主一走,他们就玩,吃过午饭,荆魁和大家正在午睡,雇主不知从哪里溜进了商场,突然出现在荆魁面前,雇主冷笑道:“以为我是傻瓜吗,原来你们比我还舒服,都他妈的给我滚蛋!”
荆魁也冷笑一声,道:“滚蛋,没问题啊,你把今天的工钱拿来吧!”
雇主气急败坏喝道:“这样偷懒糊弄人,你们还想要工钱?我没让你赔钱就是便宜你了!滚!”
荆魁眼睛一瞪,一挥手,手下的水猫儿们虎视耽耽地围了上来,荆魁冷笑道:“你小子知道老子们是干啥的吗?我来你这儿干活,是给你面子,没本事敢在社会上混饭吃?懂事儿的老老实实给钱,不然我就把你的商场砸个稀巴烂!”
看着荆魁带领一帮子人虎视眈眈的样子,雇主听这口气完全是黑社会的,又不知道这群人的真相,他知道不能跟这种人结仇,只得乖乖地给荆魁结算了工钱,荆魁拿了钱,说:“算你识时务,我们走!”说罢,冲大家一挥手,众人跟着他离开,雇主一言没发,干瞪眼吃了哑巴亏。
拿了钱,一伙人高高兴兴下楼,荆魁就地分赃,每人五十,滕云山看到这一幕,更坚信这是一伙黑社会组织,荆魁身后一定有保护伞,看来自己必须深挖洞,才能搞清楚这伙人的内幕。
荆魁乐呵呵带着大伙回到住处,歪着脑袋巡视众人,骂道:“我就纳闷了,这家伙咋知道咱们磨洋工?按照常理,我们不磨上一个礼拜,雇主是不会知道的啊,这里面一定有文章?”
一个水猫儿皱皱眉头,答道:“莫非是雇主发现咱们干活儿少!”
荆魁点了一根烟,正在琢磨,滕云山好像自言自语地说:“我想是有人告密吧?”
荆魁脑子灵光一闪,一下子想起被薛虹揭发的事,立刻大嚷起来:“云山兄弟说的没错,对!就是有人告密!他娘的,咱们这些人里有内奸!不然的话,雇主没有理由知道这样快,是谁吃里扒外,坏了我们的财路?”
手下这些水猫儿们听了,一个个吓得面面相觑,都不敢吱声,滕云山赶紧说:“老大,我看告密的就是薛虹一伙人,你想呀,谈工钱的时候他们一伙就在旁边,咱们这里面的猫腻他们肯定懂,我们走后,他们派个人跟踪我们,然后在通知雇主……”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就说,我们自己人哪里能出卖自己?”荆魁顿时怒火中烧,咬牙说:“薛虹这娘们太欺负人了,咱们明天都带上家伙,把这帮狗日的打跑!不然的话,我们就没好日子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