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儿,兰儿……”,耳边似乎有人一直在叫这个名字,忽远忽近的说着话。真的很烦,一点都不让人清静,难道就连到了阴间也不能过段平静的日子吗?我实在不情愿的睁开了眼睛:一个男人满脸憔悴,惊喜交集的脸放大在我面前,确切的说,是个老男人,额头深深的皱纹和两鬓凌乱的银丝告诉我,这个男人至少也有四十岁了。忽然觉得眼熟,好像我被匕首刺中,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那个身着盔甲的人就是他。
“兰儿,兰儿,你醒啦!”不允许我有半点思考,他兴奋的大叫起来,“来人,快传太医!哦,茶。”,转身倒了杯茶就要来喂我,“喝点水吧,你已经晕睡了三天三夜了。”我抬了抬手,觉得手能动,忙伸手接过茶杯,我的原则是只要能动就决不劳烦别人,所以我过去的二十五年虽然过得艰辛,但也坦荡,没欠别人的情分,也没受别人的恩惠。
“啊!”我突然惊叫起来,我的手!这不是我的手!我的大拇指上留着当年被针扎透时落下的指甲壳大小的疤痕,可这双手,它没有,它光洁白皙,骨架均匀,十指尖尖,碧玉天成,一点瑕疵都没有!我傻眼了,猛的抬头环视四周,蒙古包?!顶上以木为骨,就像撑开的一把大伞,四周围着帆布,中间摆着一张红木的矮几,上面放着一个大瓦壶和几个茶碗,实在看不出什么,只是眼前这个人的穿着倒是有些奇怪,青灰色的长袍,腰间系着根约一寸多宽的同色腰带,头发虽然凌乱,但也可以看出是高高的梳着一个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被劫匪挟持到蒙古,被人救啦?不可能,蒙古现在绝不可能是这种打扮,这种装扮只有武侠电视里面出现过!电视!难道在拍戏?直觉告诉我绝对也不可能,导演不会傻到拉一个快死的人来演戏!那么,看言情小说的经验告诉我,我穿越了!思想是我的,但身体不是我的。
“兰儿,兰儿,你怎么啦?”眼前的男人满脸紧张兮兮的叫着,扯回了我的思绪。
“铁小姐醒了吗?”说着话,帘子掀开,进来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干瘦老头儿,穿着一件灰白色长袍,梳着同样的髻,肩上挎着一个药箱,三两步就走到我面前,搭着我的手腕微微眯起眼睛把起脉来,不一会,点点头睁开眼,转身对那个老男人说:“将军,铁小姐已不碍事了,再休养一个月就能活动自如了!”
老男人重重的吐出口气,双手拍着山羊胡子的肩:“谢谢你,崔太医!有劳了。”
山羊胡子摆押手,说:“应该的,应该的,将军客气了!”说完,一拱手,背着药箱出了去。
老男人转身向我走来:“你好好休息,我让她们去弄碗粥来。”然后怜惜的看了我一眼,也快步走了出去。
我动动了身子,想坐起来,忽然胸口撕裂的疼痛让我倒吸一口冷气,重重的跃回床上。我眼睛瞟到胸口,外衣下,是一层一层的裹着厚厚的布条,呵,真可笑,又是胸口受伤!即使逃到了这里,老天居然还是讽刺的提醒我:你是逃不了的,你注定了得不到温暖,得不到爱,你要好好的活着,品尝生活的苦难。
“小姐醒啦!”帘子掀开,进来一个中年妇女,手里端着一个碗,掺着银丝的头发光溜的挽成一个髻,深蓝色的粗布斜襟外罩,同色的长裤和布鞋,看来家境并不好,但也收拾的干净。说着话,就来到我跟前。
“你是……”,我疑惑的看着她,她亲热的拉起我的手,我往后挣了挣,我不习惯这样的亲热。就是跟母亲我也没这样亲热的拉过手,我只是默默的站在她身边,尽量靠近她,无声的看着她做着这样那样的事。
妇人怔了怔,缩回了手,随之又笑着说:“你叫我黄婶吧,我家住在这军营附近,三天前,将军找到我,说有个人受了伤,军营里一个女人都没有,让我来帮你包扎伤口,当时你胸口不停的流着血,止都止不住,面色惨白,都以为你是撑不过来了,还好吉人自有天相,你总算是醒了。小姐,你饿了吧,吃点东西吧!”说着就把舀了勺粥送了过来。
“慢着,”我推开面前的勺子,“告诉我,这里是哪里,这是什么朝代,我为什么会受伤,我是谁?那个将军又是谁?”
“小姐,你……你怎么啦?……”话没说完,她已脸色苍白的抱着碗转身就往外跑。显然,我吓着她了。我知道说出这些话意味着什么,在我过去日子里,虽然艰辛,但也明明白白,意识到我可能穿越后,我的心也释然了,既然老天让我来了这里,不管生死,我也不能稀里糊涂。
很快的,黄婶就领着老男人和山羊胡子来了。老男人一步窜到我面前,使劲的盯着我:“兰儿,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我无奈的摇摇头,我不是不记得,是我根本不知道。山羊胡子走过来,搭着我的手腕又把起脉来,失忆这种事也是把脉能把出来的吗?我想笑。片刻,山羊胡子起身,对老男人说道:“李将军,铁小姐身体确实已无任何异样,要说失忆,可能是她自己不愿记起某些事吧!”
“我明白,谁经历过那样的场面都会选择忘记的。”老男人若有所思说。
“那老夫告退。”老男人点点头,山羊胡子出去了。
老男人走向我,面色愁苦的望着我:“兰儿,既然你都选择忘记了,你还想要知道吗?”我坚定的点点头,他眼神闪过一丝诧异,缓缓才说:“好,兰儿,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