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朕就好好听听你想了这几天,到底想要什么?”皇上的情绪稍稍缓和,但看我的眼神依然不减冷冽和愤怒。
我深吸一口气,平静的不卑不亢的说:“皇上,兰儿只想单独和三阿哥说几句话。”
“你……你是不想要你这颗脑袋了!”皇上终于爆怒了,一声惊雷凭空而起,整个大厅似乎都震动了。愤怒得发红的眼睛怒不可遏的瞪着我,像冒着凛冽刺骨寒光的匕首,足可以让我的脑袋掉下一千次。
尽管我心态平静,尽管我做足了心理准备,但还是禁不住哆嗦了下。眼角的余光瞥见前侧的二阿哥紧紧握着的拳头,青筋爆起的手背指关节泛白。二阿哥到现在都还没说一句话,他在畏惧?还是在顾忌,顾忌他的皇位?我忽然又镇静下来,我没有太多的奢求,只是不想看到羽为我受这种苦,所以我没有理由畏惧,也不会退缩。
我坦然的迎上的皇帝愤怒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说:“皇上,兰儿没有别的想法,只是不想看到皇上生气,也不想看到三阿哥受苦。”
“这不都是你!老三从没跟朕倔过,这一次,他是反了天了!”皇帝横眉怒视着我,虽然怒气不减,但针对我的言语似乎没有之前凌厉了。他那么精明的人,应该看得出也听得出,我不是来跟他对峙的。
我依然平静的仰着头,语气沉稳的说着:“皇上,兰儿会好好跟三阿哥说的。”
“你……,哼!”他怒目圆睁的用手指着我,猛的一甩袖子,别过脸去,高声道:“让她出去!”
我磕了个头,起身往外走。皇上他还是在气,气我的冷血么,羽不惜冒犯圣颜做这种拼死挣扎,而他所为之人,却连稍微的反抗都没有,就像盈妃,这个时候她心里是不愿我喜欢羽的,但从我嘴里平静的说出不喜欢时,她也是愤怒的。
开门就看见羽睁着担忧的眼睛,焦急不安的盯着门口,见我出来,他脸上的神色稍缓了。我心头一热,试着笑了笑,尽量放轻松的来到他身边,“扑通”一声和他并排跪下。
“兰儿,你……”他诧异的看着我。
“羽,我们是朋友,朋友跪着,我没有理由站着。”我柔和的笑着看着他。
“兰儿,地上凉,你快起来!”羽着急的拉着我的胳膊。
我轻轻的握着他的手,笑得更柔和:“羽,朋友就是用来相互分担的,我受苦的时候,你也会这样陪着我的,是吧!”
“可是,兰儿……”他眉头紧皱,眼睛里浓浓的焦急慢慢开始犹豫,最后全部沉淀下来,深深的眼眸一片温和宁静。他怜惜的看着我,柔柔的说:“兰儿,我起来,我们一起起来。”
“嗯!”我甜甜的笑着点头。
他扶着我站起来,自己却腿一软,踉跄一下,差点摔倒,我赶紧又扶着他。他抱歉的笑笑,看着我说:“兰儿,看我连扶你都不成了。”
我温柔的笑笑:“你跪了那么久,腿麻了呀。你扶不了我,就换我扶你,我们是……”
“是朋友,对吧,兰儿。”他苦涩一笑看着我,“兰儿,你心里真的没有我吗?”
“有的,一直就有,从第一次见面你就在我心里生了根。”我静静的看着他,我说的是心里话,他的温柔和温暖是我一直渴望的。
“那为什么不肯接受我?”他脸上神色一喜,很快双眸又弥漫了伤感。
“羽,我渴望被人爱,也渴望爱人,但是你的爱不是我向往的,我只能把你当成朋友,最好最好的朋友。”看着他迷离的眼眸,我认真的说。
“兰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吗?兰儿,我能的。”他焦急的抓着我的手,坚定的说。
我叹了口气,幽幽的说:“羽,你能放弃你阿哥的身份吗?”
“能,我能!”他眼睛里全是执着和肯定,抓着我的手更紧了。
我无奈一笑:“即使你能放弃你的身份,你又放得下你的母妃吗?”盈妃对皇后怨恨的眼神,羽提起皇后时的清冷,他们之间肯定是有什么的,盈妃敢那么放肆,一半也是仗着羽是皇帝的儿子吧。羽那么柔和的人,他不会为了自己的爱情不顾自己的母亲。
“母妃……”他失神了,低下头,抓着我的手慢慢的松了下来,“兰儿,你等我,我不会放弃你的。”他抬起头,无奈的眼神却是那么执拗,他转身走了,是奔走了,还不太灵活的腿踉跄着向外奔走了。
我鼻子酸酸的,眼睛里一股热气就要涌出来。盈妃的身份,这个封建社会不允许改变的身份,她的个性,她的恩恩怨怨,她注定是放不下,羽,也注定放不了。原来,爱一个放弃自己的人与放弃一个爱自己的人,同样是痛彻心扉的。
“兰儿,我送你回去吧!”身后传来一声低低的悠悠的声音。
在寒风中伫立了良久,身体都有点麻木了,我僵硬的转过头,二阿哥孤傲的立在台阶上,清冷的眼神若有所思的注视着远处茫茫的天空。
是在跟我说话吗?终于肯开口了。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这个男人,他的霸道,他的暴力,他刚刚的薄情,他偶尔的迷离,看不懂,不想看,更不想理,太累太累。
我冷冷道:“不劳大驾。”转身便走。
像是要下雪了,天色灰蒙蒙的。看看这低低沉沉的天,心里实在太压抑,要是有太阳该多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