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阿哥没有跟上来,可能他也知道我并不想见到他。一个人慢慢走在围墙下的宫道上,抬眼看时,原来初二的宫中早已一片热闹喜庆的气氛,亭台廊檐挂着喜气洋洋的大红灯笼,宫女太监在廊檐下匆匆穿梭,个个脸上都是笑逐颜开。人们照样过着自己的年,只要不关系到自己,谁又在乎谁会在这大年里伤过心,流过泪。我不想看到这刺眼的红,匆匆往凝梅宫赶。也赏了,这两天应该就能回将军府了吧,想着,心里稍稍又缓和了点。
这次的记忆似乎没出什么问题,我终于看到那片池塘了。远远了传来一阵笛声,悠扬婉转,却又带着浓浓的伤感。有点耳熟,好像在哪听过,我停住脚步凝眉细听,蝶恋花!是蝶恋花,我听文心弹过,不过这笛子里飘出来的却是这样一种如歌如泣的低诉,这般凄美缠mian的感动。我顺着笛声缓缓走去,池塘边的亭子里一个白衣少年面向池水孑然而立,空灵悠远的笛声经他飘散开来。我靠着柱子站在亭子外面,静静的听着,我突然想到一句歌词:爱与不爱同样受伤害。我叹息一声,心里有太多的东西需要沉淀,需要释放,不单是我不敢触碰的感情,还有这些种种与我相关的、不相关的解不开的谜,这样空灵的音乐能让我静下来,让我暂时忘记种种世俗,只用心去聆听这凄美的爱情故事,原始的用心去感动。来到古代才几个月,却像过了几年一样漫长,身体轻松了,心却更累了,我几乎能感到生命在萎缩,难怪古代人寿命不长,原来都是思虑过多,忧郁愁结。我自嘲的笑笑,闭上眼睛。
本能的感觉面前的光线越来越暗了,猛的睁开眼,四阿哥俊美却忧郁的脸就在面前。我失神了,习惯了他一惯的嬉皮笑脸,这样的他,让我感觉一种苍伤颓然,一如这时的天气,这时的心情。
“兰儿,看够了没啊?“刹那间,明朗的笑容又出现在他脸上,就像灿烂的阳光拔开乌云出现在这时的天空,他痞痞的笑甚至让我感觉到可爱。
我也对着他笑了笑,才发觉音乐早已停止了:“是你吹的笛子?”
看着我的笑脸,他似乎愣住了,点点头,随即又笑得更灿烂了。
他揉揉我的头发,宠溺的笑着说:“兰儿,陪我去喝酒。”
“嗯。”我笑着点头,我想抓住阳光。
他开心一笑拉起我,温热细腻的手紧紧握着我的,冬日阳光般暖洋洋的感觉。我没有挣扎,反而往他的大手里缩了缩,他一怔,握得更紧了。
他牵着我的手,在池塘边的小路上穿行,也许这里过于僻静,一路上竟没遇到一个人。池塘尽头是一座盖得富丽堂皇的马厩,他快步来到一个马舍前,一匹通体雪白的马立刻四蹄欢腾的似乎想跳跃出来,兴奋的嘶嘶长鸣的伸出头来。我一愣,这匹马像极了羽的那匹,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色。四阿哥像老朋友一样,亲昵的拍拍它的头,抚mo着它的鬃毛,那马儿便温顺的用头蹭着四阿哥的脸。
“嘶,嘶……”和谐的氛围被一旁的另一匹马破坏了,我朝发声的方向一看,那个搞破坏的也是一匹通体雪白的马,羽的马!我看到它眼角的那颗红痣!我赶紧跑过去。它伸出温热的舌头舔着我的脸,痒得我格格笑着往后缩。
“羽的马怎么会认识你?”四阿哥诧异的看着一人一马亲热,喃喃的问道。
“我和羽骑过一次。”我格格笑着,毫不思索的回答他。
“羽,你叫他羽。”他低低的喃喃自语,我顾着和马嬉戏,没留意他的表情。
“走吧!”他拉着我的手,快步朝他那匹马走去。
“喂,四阿哥,再等会啊!”其实我一直想知道当初羽跟马儿说了什么,这马儿会变得如此粘我,虽然知道从这马儿身上是找不到原因的,但我却侥幸的想发现什么。
他停下来,眼神深邃起来,笑容消失了,一本正经的看着我,认真的说:“兰儿,叫我诺。”
“啊?”我还没回过神来。
他突然又笑起来,拍着我的头说:“走吧!”
莫明其妙,我心里嘀咕着。
他牵出那匹马,蹭的一下上了马,左手一用劲,我就稳稳的坐在了他前面。马儿开始跑起来,有了第一次骑马的经验,我也不害怕了,除了与他靠得太近不太自在外,在马上奔腾的感觉还真是舒畅。走了一段,马忽然停住了,一个小厮捧着一件衣服和一个黑色提盒站在路边。四阿哥接过衣服,披在我身上,是件白色的男式带帽卑毛披风,大大的披风几乎裹住了我整个幼小的身子,眼睛深深的藏在了大大的披风帽子里。透过帽子,我看到我们的马出了宫门,一路奔腾来到一座山顶的亭子旁。
四阿哥下了马,伸出手,扶我下来。和他并肩站在亭子里俯瞰山下,一座座连绵起伏的群山,大片的田地,繁华的集市,气势磅礴的皇宫尽收眼底,不觉得心情舒畅!
“这就是我清月国大好河山,是值得任何人都为它效抱效终生的家园。”羽俯视着山下,脸上是意气风发,旷放清雄的豪爽。
今天的四阿哥太不一样了,听文心说起他时,也是一种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的豁达与豪放,我当时看他痞痞的样,还不屑一顾,原来他心底深处却真有着这样一种情怀。
“兰儿,你会喝酒吗?”他微笑的看着我。
“不会,但想喝一点。”我轻笑道。
“兰儿,你今天不太一样哦!”他微皱着眉,调笑道,“你不是一直不屑理我的么,呵呵。”
“因为今天你是太阳。“我微笑。
“太阳?”他疑惑不解的盯着我。
我点点头。
他爽朗一笑道:“为太阳干杯!”
说着,他拿出马儿身侧的黑色提盒,打开来一看,居然是一大坛的酒。我们坐在亭子的石凳上,他掀天酒坛盖子,一股清香便飘散出来。他抓起坛沿喝了一大口,然后挑挑眉,斜眼笑着把坛子递给我。
小看我!我接过坛子,咕噜咕嘟就灌下一口。
“哎,哎,兰儿,你别真喝啊……”他一下急了。
晚了,晚了,酒已经到肚子里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