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凶案发生的时候,死者正在洗澡呢?”钟凯倒也没想听高明会如何回来,继续说道,“不过,这次你猜对了,死者的确被侵犯过,而且是暴力侵犯。”
“真变.态。”高明露的语气中带着嫌弃,随后又说,“不过我不是猜的,是推理。下一步是不是可提取证据,通过DNA锁定凶手了?”
“别侮辱推理二字了。”钟凯冷哼一声,“凶手很懂得自我保护,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有端末在场,他俩说话都比较隐讳,但一听就能听明白是怎么回事。凶手曾对死者进行过侵犯,如果留下证据,将是一条非常有价值的线索,没准儿通过DNA库就能找到他。
“咱们的工作内容是查明死亡原因和死亡方式,推断出死亡时间,鉴别生前伤与死后伤。至于破案……”钟凯撩起眼皮瞄了下陆无川,“那是他们刑侦的工作,你干不了,当好你的法医,别总想往里插一脚。”
高明不服气地嘟囔:“谁说法医不能做刑侦?陆队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嘛!”
钟凯嘁了一声:“有本事你也拿个刑侦硕士的文凭。”
高明立即蔫了:“那还是算了吧,我还是好好干法医吧。”好不容易出了校门,他才不想再回去啃书本呢。
陆无川说:“你要是有这个志向,平时抽空多看看刑侦方面的书和各种案例……”
“老陆你够了啊!”钟凯直接打断了他,“明目张胆地撬墙角,你当我是空气呀?”
法医算是一个比较特殊的职业,尤其是公安系统的一线法医,基本上常年处于人手不够用的状态。不说别的,单就是整天接触尸体,休息时间没有保障这一条就让许多人望而却步。
检察院、法院是大多数毕业生的首选,再不行就去一些鉴定机构或保险公司,愿意进公安系统做基层法医的人并不多。
市公安局已经三年没有进过法医了,好不容易来了一个,钟凯可不想让他被撬走。
眼看着带自己的老师不高兴了,高明连忙说:“钟老师放心,我没别的心思,就想跟在你身边。”
“嗯,你这么想很好,做事嘛,就要一心一意。”钟凯终于满意了,抬头看了眼墙上的电子钟,“先吃饭,然后再继续。”
高明极有眼色地问:“你们都想吃什么?外卖或者我去食堂打回来?”
“我就先不吃了。”端末虽然心理素质不错,但还没强大到可以在解剖和吃饭之间无缝切换的程度。
“去食堂打点儿粥吧。什么都不吃的话,胃会不舒服。”陆无川的后半句话是对端末说的。
钟凯对于食堂没有异议,但他要吃米饭和炒菜,而且必须要有肉。
在隔壁休息室吃完午饭,尸检继续进行。
如陆无川之前所说,尸体的情况比较复杂,一直到下午四点解剖才算完成,接下来还要进行毒化鉴定和其他的一系列检测,今天注定又要很晚才能下班。
……
第二天的案情分析会上,包胜先介绍了现场勘察的情况:“包裹尸体的为普通黑色垃圾袋,先是脚往上套了一个,又从头上往下套了一个,中间用胶带缠上固定。应该全程戴了手套,没有提取到指纹。”
一张张照片通过投影仪播放出来,包胜继续说:“尸体是被从棕色轿车尾部塞进车底,脚踝以下部分留在车外。车辆底盘前低后高,地面上有塞进去的痕迹。垃圾袋上方被刮了一条,所以环卫工往外拉的时候才破了。棕色轿车及周围几辆车都检查过,没有发现可疑之处,应与本案无关。现场的情况基本就这么多,我说完了。”
陆无川切换了照片,说道:“死者年龄在二十到二十五岁之间,身高一米六二,体重四十一公斤。死亡时间为前晚九点到十一点之间。面部和下腹为盐酸烧灼伤,胸腹伤口为利器所致,均为死后伤。尸检脑沟变浅,脑回变宽。双胸腔内见浅红色血性渗出液。双肺淤血、水肿,被膜下见血点。心被膜下血点呈点片状,肝脏淤血、水肿。病理检验急性脑、心肌缺血缺氧性改变。肺、肝、肾、脾、胰等脏器淤血、水肿。毒物检查结果,死者心血、肝脏、胃内容物均检出有机磷的成分。由此得出结论,死者的死亡原因为有机磷中毒。”
“农药中毒?”蒋沐阳问。
“对。”陆无川点了点头,“另外,死者被侵犯过。经后续对提取物的检测,是在死后被侵犯的。”
“啥?死……后?奸……尸?”吕东铭的表情跟咬了一口苹果,发现里面有半只虫子似的,“怎么能看出来是死前死后?”
也不怪他会是这种反应,就连严一帅也吃惊地骂了一句:“这家伙也太变.态了!”
陆无川不置可否,开始解答吕东铭的问题:“很简单,提取物中检测到了人工合成的成分。”
最初他只是怀疑,和钟凯一起进行了反复的检查,两人意见基本一致。鉴定结果出来后,这一想法得到了进一步的证实。
“诶,我说……”严一帅思索着说道,“现场的情况大家都看过,你们觉不觉得尸体被摆成那个样子,是有特殊寓意的?”
女尸被发现时,呈现的是一种诧异的蜷缩状态。显然是凶手故意而为之。
“你们看看这个。”陆无川将照片进行了切换,“这是胎儿在母体中呈现的状态。”
幕布出现一个玻璃瓶,里面泡着个已经成形的胎儿。
胎儿头部微微下垂,双手抱于胸前,腿蜷着,膝盖几乎顶到了胸腹的位置上。
“还真挺象。”蒋沐阳说,“可凶手把女尸摆成这样,是几个意思?回归母体?寻找安全感?”
幕布上换了两张并列的图片,其中一张是胎儿在母体中的模拟图,另一张是验尸时拍下的尸体照片。
陆无川说:“胎儿在母体中所处的位置正是死者腹部被损毁的位置。而死者又被摆成这个姿势,不会是巧合,而是凶手有意而为之。”
吕东铭摸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他毁了死者孕育胎儿的地方,又把死者弄成胎儿的模样。这……是不是太矛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