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溪本地的少数民族大多数都跟着胡曼参军做先锋去了,刘妍与她有协议,她治下的少数民族,所有到了年纪的青壮年都要参军,一个都不能少,留下的女人只能找汉人嫁了,本民族不允许通婚。
这样一来,五溪的少数民族就控制起来了。只是从江东那里得来的山越,却是凶名在外的江东山越,他们先搬到长沙,再由长沙运往荆州各地。徐庶正是因为很清楚这一段,才会下令由刽子手带领士卒去解决这个事情。该杀的,是那个背后指使者和那些冥顽不灵的江东山越,对于这些人,根本就不用客气,杀了再说!
虽然一开始的时候让五溪当地的百姓惊惶不已,但时一长他们就发现,上面派下来的军队并不是魔鬼,他们只杀制造事端的山越,对普通百姓不但不打扰,还主动帮百姓修屋子,挑水砍柴什么的,简直不要太亲民。这么一来,敌我亲疏立见分晓。动乱很快被平息了下去。
然而,隐藏在这次动乱背后的,真正的背后指使者竟然一点儿痕迹都没有显露,悄无声息地就这么消失了。被抓住的所谓幕后黑手经过调查,都是荆州本地人,背景相对单纯,并没有徐庶想要找的“外部势力”。不过,徐庶并没有因此放弃怀疑。恰恰相反,他的疑虑更加大了。闹出这么大的事情,又能把自己摘得这么干净,这可不是普通细作能够办法到的事情。这个幕后黑手一定大有来头,没准荆州内部还有他的同伙,并不在被挖出来的豪强之列。
刘妍在长沙的时候,虽然几度清洗城内豪强和士族,但后来家大业大之后,这类清洗就变少了。可以说,除了长沙之外,其他几个地方的世家豪强的力量还是很强大的。
有没有可能,这个隐形的黑手是世家的人,但这个世家除了这个人以外并没有其他人参与到这次事件当中去?总之,既然坚信有幕后黑手存在,那就说明现在没查出来只是技术手段不够。套用一句现代的玩笑话:不是****无能,而是****太狡猾。
因为这个没有被抓到的“奸细”。使得徐庶心中存了沉沉的心事,他也因此多了几分警惕,开始把怀疑的目光放在了明面上的几大世家身上。
长沙城里的大世家如今只剩下寇氏一门,武陵城中的大世家这次都被排查过了。零陵的大世家就是刘巴所在的刘氏家族,那也是信得过的。如今看来,敌人可能就藏在襄阳,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一般人都不会想到,作为荆州的治所,安全系数最高的襄阳,竟然藏着一颗不定时炸弹。
徐庶心里是这么想的,却没有和任何人透露过一星半点。就算是蒋琬,刘巴这些可以完全信任的人,他也没有透露过半句,最近的一次例会上,他甚至让蒋琬宣布五溪的动乱事件已经解决了,善后工作也在有条不紊地展开,以后的工作重心还得放在前方的战事上面,要继续做好后勤工作,给前方的将士们提供源源不断的助力。
会议结束,官员们各自散去。徐庶一回到家就钻进了书房,秘密召见了几个心腹家臣,让他们开始对襄阳城中的几个大家族进行秘密监视,就算是黄家,庞家也不放过。这些家族的家主最近见过什么人,办过什么聚会,有没有可疑的客人。总之就是二十四小时蹲守,不准放过任何一个不同寻常的细节。
那个幕后黑手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那么快就露了行迹,更没有想到徐庶会这么快就查到了襄阳,并且有胆子去怀疑这些一直对刘妍表示支持的家族。
襄阳城中有头有脸的家族一共就那么几家,用手指头都能数得出来。襄阳太守蒯越所代表的蒯家,刘表时期襄阳第一世家现在排行老末的蔡家。军师将军庞统所在的庞家以及寇封的岳家,黄月英的娘家黄家。剩下的那些小家族基本上都是这几个庞然大物的分支或者附庸。
徐庶起先分析,有可能是蔡氏或者蒯氏家族里面有人在动歪脑筋,因此对这两家重点看防。刘妍临走前也曾特别提醒他要注意盯着世家,本来徐庶对她的话是不屑的,认为她是小肚鸡肠,因私废公。但是,出了五溪这件事之后,他开始意识到在有些事情上,女性的直觉的确比男性的主观意识要可靠许多,刘妍讨厌的这些人,可能真的有问题。
结果这一盯不要紧,还真被他盯出了异样。而这些异样的矛头竟都指向一直力挺刘妍,甚至对刘妍有过提携之恩的司马家,这让徐庶震惊之余又有些面红。这真是太让他意外了。他宁愿有猫腻的是蔡氏或者蒯氏,这样他最多就是叹口气,说一句妍儿真是有先见之明,这两家果然靠不住!但是结果,被查出有问题的竟然是司马家,这让徐庶觉得自己脸上也跟着火.辣辣地疼起来,他与司马徽是挚友,司马徽是刘妍的恩人,也是如今荆州官员体系里许多人的恩师。这问题如果真是出自司马府,那无异于是平地一声惊雷,荆州恐怕又要动乱了!
眼下正是需要维稳的时候,刘妍正在前方打仗,牵一发动全身。徐庶看着手上的情报犹豫再三,还是放在烛火之上点燃,看着这些情报化作一阵青烟之后,才起身,吩咐更衣。把身上的官服脱去,换上最普通的衣衫,吩咐写拜帖备轿子,他要上司马府去拜客!
徐庶一声令下,下人很快就把东西都准备好了,只是管家还有些纳闷,什么时候老爷去司马府还要写拜帖?从来都是直接上门报个名字就可以穿堂过室了好么?这次什么情况?为什么要那么正式?管家迷惑不解,徐庶也不会和他解释什么,下人接了拜帖,先一步前往司马府去投递了,徐庶在家闭目养神等了一会儿,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出门上车,往司马府的方向而去,一路上都在思量,究竟怎么去面对司马徽,怎么和他说起这个问题,如果一切臆测最终都被证实,他怎么办?
希望一切都是自己误判,徐庶在心里默默地想着,不自觉地长叹了一声:“哎……你可千万不要晚节不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