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镇南将军府邸,原本是刘表的家,现在却让曹仁占着。周瑜撤军的消息传进来的时候,曹仁正惬意第喝着小酒吃着小菜,和手下的一干文武扯着闲篇儿、虽说曹操刚刚兵败那会儿,曹仁也曾气冲斗牛,叫嚷着要去和孙刘联军决一死战。然而眼瞅着曹操退回北方也有些日子了,襄阳城固若金汤。曹仁的心情也就跟着好了起来。
前阵子探子来报,说江陵城那边儿,长沙和江东的军队戗起来了,现在是长沙的人占了江陵成并且打起了北伐的旗号。曹仁闻言不忧反喜,心说徐晃平时看着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这回犯傻了,那时候刘备还在,就应该由着那三家去闹腾,他从中挑拨坐收渔翁之利,怎么傻傻的就让他人抹了脖子?打死曹仁都不相信,江南这些个跳梁小丑之间能有什么真正的同盟。无非就是利益驱动,臭味相投罢了。
你看,这才过了多久,江东和长沙之间的同盟就崩了?曹仁心中自信心前所未有地高涨起来,有他在这里,坐拥如此高大坚固的城池。后面又有南阳和许都的支持,襄阳绝对可以守到曹操恢复元气,第二波攻击到来!而且,曹仁深知长沙无骑兵,自己如果以骑兵出战,他们一定扛不住,没准自己还能以攻代守,把长沙军队憋死在江陵城里。
曹仁是这么想的,城里的蔡瑁此时却已经被寇严吓破胆了。周瑜撤军的消息听在蔡瑁的耳朵里犹如晴天霹雳一般:“什么?她竟能把周瑜也给逼退了?她就这么有把握,以一己之力能够攻下襄阳?这真是太疯狂!太疯狂了啊!这要是让她进了襄阳,那一个不顺心,他们几她看不顺眼的人还不被抽筋扒皮么?
蔡瑁吓得手抖脚也抖,终日缩在家里闭门不出,曹仁有几次想把他叫到将军府里和他说事儿,他都以生病了走不动为由拒绝出门。一来二去曹仁就真把他当成是生了重病,更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此时来自长沙的细作成功个混进了蔡氏的府邸,将蔡璐的亲笔家书扔在了蔡瑁的书桌上,内容很简单,只是告诉蔡瑁,长沙军队少则一月,多则两月,必定会攻克襄阳,到时候寇严会在镇南将军府中召见相关人等,让蔡瑁好自为之。
蔡瑁收到信件心惊胆战,终日噩梦连连,到后来真的大病一场,曹仁起先不信,亲自过府探视之后发现他面如菜色气若游丝,又亲自派了医生给他看诊,医生都摇头。曹仁以为他要死了,便放松了对他的看管,撤了他府上的眼线和侍卫、
另外一边,周瑜退了之后,寇严开始在襄阳城外大兴土木。挖壕沟,拉起绊马索,让赵云教授岑奇和他的别部长戟的简单使用方法,布置拒马和陷阱,垒土台忙的不亦乐乎。曹仁见他如此,能想出来的应对就是放骑兵来冲。但寇严却有心和他玩起了游击战,眼见对方城门一开,这边就鸣金收兵,等他们兜了一圈退进去了,再继续该干嘛干嘛。
虽说这样一来,建筑的推进速度异常缓慢,但寇严并不着急,毕竟她还有许多其他的事情来不及做。首先让她第一牵挂的就是江夏。寇封去了这么久书信全无,也不知道他和甘宁联手,究竟有没有稳住江夏的局面,如果等到周瑜退回了江东,他们还不能控制江夏的话,更大规模的战争在所难免。
不过,寇严也知道,此时的甘宁已经不是昔日的甘宁,而此时的寇封也不是昔日的寇封。这两个人联手,她应该放心才是。
其次让她挂心的,就是回了长沙的张飞,料理完刘关二人的后事,他是会在长沙蜗居,还是会回来襄阳找真正的刘禅呢?万一被他知道,刘关二人是她所杀,他又会作何感想?
第三个让她挂心的,就是江陵虽然到手,但是城池残破不堪,城中不要说百姓了,连活的猫狗都难觅踪迹,完全已经被坚壁清野了。这样的江陵防御等级几乎为零。必须立刻重建,刻不容缓。
这个时候,她又开始想失踪的糜竺,如果有糜先生在,重建江陵的任务就可以交给他,他虽然不会打仗,但是他最懂经济,有他和霍峻联手,江陵一带尽快恢复元气才有保障。只是,他的人究竟在哪里呢?周瑜没找到他。霍峻最近的报告中也说没有找到他。这让寇严郁闷不已,该不会这个人人间蒸发了吧?
虽然徐庶总让她多关心诸葛亮的去向,但她心里最惦记的却不是他。这不,她一边看着来自长沙的公文一边又在长吁短叹了:“哎,也不知道糜先生究竟去了哪里,还活着吗?早知道当初就该让细作先把他保护起来。如果有他在,江陵的那批物资就能合理利用起来了,要问赚钱的法子,还是糜先生脑子里最多。”
“江陵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出去就是宜昌,夷陵,再过去就入川了,你要真的挖空心思地找一个人,这难度还真不小。”徐庶在一边劝她道:“再说,你怎么知道子仲就一定会投奔你呢?如果他想来投你,这会儿估计自己出现在长沙了也不一定。”
“我也就这么想想,毕竟他对我有恩,如果真的因为江陵城破而害得他死于非命的话,我心里过意不去。”寇严听见老师劝她,当即打住,继而又忍不住问:“您说,他会不会和诸葛师兄一起入川了?”
“说不准。”徐庶沉吟道:“孔明是一心想要找一个明主,干一番事业最好能名垂青史的人。又是一贯的心高气傲,此时他若知道刘备死了,失望之余也会盘算,曹贼那里他是不会去的,去了也不会得到重用,江东更不可能了,那里已经有他的同族诸葛瑾,他去了非但不能得到重用,还有可能连累诸葛瑾也被猜忌。所以,此时的他应该是心灰意冷了,又找个地方隐居去了,西川是个不错的选择。”
“还是说他也没有信心在世家林立的江东谋得自己的一席之地。江东那个地方,一直都是外来者的地狱。看看庞师兄的遭遇就知道了。”寇严嗤之以鼻道。
“这么说也没错,总之他不会选择曹贼或者孙氏中的任何一家。即便他在西川,你也大可不必担忧,他不会去帮助刘璋的,他根本就看不上人家。”徐庶说。
“呵呵,我现在还没有心思去想西川的事情,你教过我,做人不能急功近利。虽然赤壁这一战给了我许多好处,但我自身实力的缺失也因此越发地凸显出来了。如果我有骑兵,哪怕只有一两千,也不至于让曹仁欺负得这样惨了!”寇严咬牙切齿道。
“战马资源在南方本来就非常稀缺,长沙以前又得不到刘表的重视,没有骑兵的建制也不奇怪。等你拿下襄阳,坐拥南阳之后,战马的资源相对来得就要容易许多。”徐庶柔声劝道。
“老师,您又来了!不是说好了,如果是我错,就要当面说出来的吗?明明是我当初没有头脑,太史慈死后他的部队就解散了,其中就与他组建的现成的骑兵部队,虽然只是一支不到三百人的小部队,战马也是良莠不齐,但好歹是一颗种子,可惜当时我没有注意。”寇严惋惜地说。
“那件事,为师也有责任,没能及时提醒你,事后也没想起来补救,你若是因此自责的话,那为师也抬不起头来了。”徐庶故意说道。
“和老师没有关系,错误在我,我又不是两三岁的孩子,时时处处都要依赖老师。”寇严说着说着就流露出了小女儿的情态,嘴一撅,嘟囔着说。
徐庶扶额,还说不是两三岁的小孩呢!你没觉得你现在的样子和两三岁的小孩差不多吗?“妍儿,骑兵会有的,因为你已经把赵云收入了麾下,有他,再有了战马,大规模骑兵就不只是梦想了。眼下最要紧的是加紧工事的建设,如果你真的要用大连投石车的话,没有这些工事是不行的。”
“我也想加快建设,可是曹仁怎么可能坐以待毙?目前这个情况已经是最好的状况了。我原本也没想着像攻江陵一样三天就把襄阳拿下了,襄阳可不比别的地方。”寇严羡慕地说:“我对襄阳总有着不同寻常的向往,想当年,我就是在襄阳与您第一次见面。”
“是啊!当时的妍儿,还是一副彷徨无措的样子,如今已经大不相同了。”徐庶感叹道。那时的寇严根本就是一只受惊的兔子,时时警惕,稍有过激之语则哀哭不已。虽然后来得了司马徽的赏识,成了襄阳的红人,但也无法驱散她内心深处的惶恐和不安。现如今,她已然坐拥六郡,身边也不再是只有寇封一个人,心态自然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