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这个问题就成了横亘在刘妍和徐庶心中的一根刺。两个人在这个问题上分析太大,最后刘被逼急了,撂下一句话:“老师您什么时候娶媳妇儿,我什么时候嫁人!”这句话说出来,徐庶彻底消音,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刘妍,刘妍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
此时两人都没有发现,话题早已经歪得不知道拐了几个弯了。和刘巴没有关系,和招揽人才也没有关系。变成了刘妍和徐庶之间的死结,徐庶郁闷,刘妍委屈,这个结越结越紧,大有解不开了的趋势。
就在两人因为这个问题王不见王好几天之后,事情忽然出现了戏剧性的转机,刘巴竟然亲自登门,拜访蒋琬了。
碰巧蒋琬正在忙事情,听见门上说是零陵刘巴来访,扔了手上的公文,三步并作两步到门口迎接了他。两人都是荆州名士,又都是淡泊名利的闲散性子,故而私交不错,只是蒋琬应为黄承彦爱现,故而曝光率比刘巴高了那么一点点。
蒋琬亲自将刘巴迎进去,一到书房,刘巴就看见整个工作现场堆满了竹简和装裱好的布帛,刚才被蒋琬一不留神扔地上的竹简直接散架了,一根根的竹篾散的到处都是。
“公琰啊!你这可真是日理万机也做不完的事儿啊!”刘巴感叹了一句:“看来,公主殿下对你是真的非常器重的了!”
“子初你有所不知,公主自长沙起家,短短两年功夫就有了如此局面,你以为这盘子能有多结实?我现在恨不能一个人分成四个用,一天十二个时辰分成二十四个来用,真是忙不过来。原本呢,徐先生是长史,工作量大的是他,我这活儿还能喘口气,现在……哎,不谈了,早上睁眼到现在,我连水都没喝一口,更别说停下来吃个饭,出个恭了!哎,苦啊!”蒋琬抓住刘巴一个劲儿地倒苦水:“公主殿下立了招贤榜,我是伸长了脖子盼望,能有人来分担我的活儿!可这日盼夜盼的,也不知哪天是个头儿……”
“公琰,你当初选择长沙出仕,难道没想过长沙太守是个女子,她将来肯定会改换门庭么?”刘巴试探着问。
“哪儿能啊!我们公主殿下,那是什么人物?谁敢动她的脑筋?我告诉你,她才十岁的时候,就已经没人敢把她当女子,至少是普通女子看待了。别的不说,你看她到了襄阳,蔡氏蒯氏相继臣服,水镜先生,我的老师,还有庞先生,他们三人都愿意出山,帮她办郡学培养咱们荆州自己的人才,我告诉你,这郡学要是真办成了,我们寒门大翻身的日子就算真的到来了!这可真是功在千秋的大事!她是女孩儿怎么了?世上又有哪个男子能想到做这些事?能做到这些事?”一说到刘妍的功绩,蒋琬那个头头是道,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简直闪闪发光了。
“子初,我记得你现在还在家赋闲的吧?哎,要不然,我出面给你引荐,公主殿下一定会亲自接见你,以你在荆州的名声,和你的才学,没准你的官位还会在我之上呢!”说到这里,蒋琬两眼放光:“哎,子初,要不然,我现在就带你去见公主。她最近一段时间都会在襄阳住着,可是过阵子就不一定了。她的胆子可大,没准一拍脑袋,就想起来要去南阳做军前慰问了。”
刘巴一愣:“她,她还会亲自下军营?”
“这有什么?公主手下有一支亲手训练出来的军队,名为破军,那可是我们荆州军队尖刀上的刀刃!在战场上,只有公主能给他们下命令。军营对公主来说,那就跟家似的。她连江东大营都没怵过,照样好去好回了,到把我们这些做属下的吓得一愣一愣的,她还觉得稀松平常呢!所以我说啊,你完全不能把她当普通女孩儿看。”
蒋琬为了拉刘巴入伙,也算是豁出去了,平时老实巴交不怎么会说话的他愣是把“我们公主殿下”捧得天上掉不下来,地上长不出来。
此时的刘巴已经彻底服气了,不为别的,能让蒋琬不计本钱地帮忙推销,这位公主的人品肯定没问题,能力也肯定没问题,至于她去江东大营好去好回的事情,姑且信其有吧!总之,既然蒋琬如此盛情相邀,而他也有心拜见,那就顺水推舟,请蒋琬带他去见公主,好好地给公主道个歉先。
就这么着,不知内情的蒋琬喜滋滋地带着刘巴去拜见公主,刘妍以为他有什么要紧的事情,第一时间就见了他,结果一听他的来意,顿时就觉得怪异了,刘巴来找他,求他引荐?不会吧?他不是根本就没考虑过要在她这里出仕么?该不会是蒋琬想招人想疯了,把刘巴给绑架来了吧?
“师兄,这刘子初我可是知道,人家是一心要投曹的人,怎么会要求拜访我呢?师兄啊!这强扭的瓜它不但不甜,它还有可能很苦的啊!”刘妍语重心长地说。
“公主,他这会儿就在门外候着,您一见他就明白了,绝对不是属下强拉来的!”蒋琬指天罚咒,说完自己都想笑了,子初难征辟这都快成真理了,公主这还没见人呢,就已经这么下定论了,究竟是我长得像人贩子多一点呢?还是子初难沟通多一点?
刘妍怎么都不能相信,前脚刚在司马徽府上说自己有致命缺点,后脚巴巴儿自己找上门来求见了,这真是同一个人么?既然蒋琬信誓旦旦,那就见见吧!有什么话,见了再说!
“既然如此,那么就请师兄把人带进来吧!我见见他,听听他的意见。”刘妍不敢把话说满了。
蒋琬点头,把刘巴从外面请了进来。刘妍一看真的是刘巴走进来,忍不住笑了出来:“先生,真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公主殿下,小人这次是来请罪的!”刘巴说完双膝跪地给刘妍行了个大礼。这可把边上的蒋琬吓坏了。听这话里的意思,子初和公主见过面了?子初还得罪了公主?
刘妍没料到他会这样,当下快步上前,弯下腰去:“先生快起来!你来请什么罪?您哪儿有什么罪啊?”
“小人有罪,小人胡言乱语冒犯了公主。”刘巴低着头,语气诚恳。
刘妍莫名其妙:“没有啊!您说得很对啊!我回来也好好想过了,您说得一点儿都没错,我是个女子,未来有许多不确定的因素,您觉得我不适合做您的上司,我能理解。”
“不,不,不,小人那是胡言乱语的,您可千万别当真,是小人目光短线,以寻常女子揣度了公主。您岂是寻常女子?小人所说的那些变数,在您这儿,根本……哎……”刘巴说来说去,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刘妍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觉莞尔:“所以,先生现在是改变主意了?”
刘巴低着头,没人看见,他的耳根都红了:“小人改变主意了。”
“哈哈哈!好啊!蒋师兄,真有你的!我给给你好好记上一功!水镜先生都没能说动先生,我也不能,没想到竟被师兄你给请到了!真是意外之喜啊!哈哈哈!”刘妍哈哈大笑,心情好得不得了,还以为是山穷水尽,没想到却在不经意间柳暗花明,刘巴的态度竟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亲自上门来了!
“先生,这样吧,您也是刚来,对荆州的事务部深了解,暂时先做了我师兄的副手,帮他一段时间。”刘妍当下给刘巴写了文书,聘他为从事,暂时做蒋琬的副手。人也暂时住在蒋琬府上,等他的从事府建起来以后再单独开府。
刘巴的加入,最开心的要数蒋琬,终于有人帮他分担事务,他终于有空吃饭上厕所了!第二高兴的就是刘妍。备刘巴拒绝了之后,她只觉得整个人生都灰暗了,原本不愿去想的事情被红果果地撕扯暴露出来,让她难以招架,找老师求安慰,结果老师也成了逼她的哪一个。导致现在她与老师冷战了多天,她却连道歉都找病毒奥说辞。
于是,第二天刘妍特别加开了一次全体工作会议,第一件事就是向自己的领导班子重点介绍了刘巴。蒋琬自然是满面堆笑,比他自己入职时候还高兴。
但最吃惊的就是徐庶了,徒儿前脚不是才说搞不定他的么?怎么这才几天的功夫,就老母鸡变鸭了?刘巴竟然同意加盟了!那么之前说的上司是女人,变数多的话,都是随便找的借口了?当时不想投奔,所以随便扯了些借口,现在想投奔了,什么借口都推翻了?
靠!你知不知道,你随口一说的话题还得堂上的这个丫头当了真,跟我死磕了!什么你不娶我就不嫁,我和你能一样么?我都三十好几快四十的人了,一只脚已经进了棺材。娶不娶妻子根本不是重要的事情。而她的人生才刚起步,怎么能这个时候就决定要自己一个人孤独一辈子呢!
问题是她在这个问题上异常的固执,几乎和当初她恨刘备的情况差不多了,劝说什么的,根本没有效果,不起作用了,还不都是你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