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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打扮?
苏幕遮凝神细看,那少庄主的穿着打扮在她看来不像江湖侠客,反倒有点像穿金戴银的土豪劣绅,若说有什么打眼之处,就是他的腰带未免太笨重了些,与他周身的装饰格格不入。
“他的腰带看着扎眼,而且非金非玉的……莫非那腰带里隐着暗格?这么说来,他右手大拇指和食指上带着的指套是为了防范暗器上的毒药的?”
说话间,苏幕遮见那人先是取下了手上的指套,这才伸手去拿酒杯,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看法:“他这会儿拿下来,是怕喝酒时会不小心沾染上面残留的毒药。”
书虫点了点头。
“可这只能说明他是用暗器的,并不能证明他是烟霞山庄的少庄主呀,天下用暗器的几多人,虫伯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苏幕遮解开了一个谜题,紧接着又生出新的疑问。
书虫微微一笑:“我见过他。”
苏幕遮扁了扁嘴:“那我观察了又有什么用?我又不像你一样相识满天下。”
书虫知道她心中所想,没有解释,而是信手指了西首的一名女子:“她用什么兵器?”
“……腰间鼓鼓,缠了软鞭。”
“那个红发的呢?”
“横练功夫。”
苏幕遮观察后一连做出了两次判断,对于书虫的用意心领神会:与人对战时,就算不明来历,也可以从细小的细节判断对方擅长什么功夫,总不至于一无所知。
想到这里,她飘忽的视线忽地下垂,飘移到了身畔的书虫身上,心里暗自琢磨道:虫伯左手虎口有一圈薄茧子,他是左手使兵器的……至于右手指腹的茧子,应该是写字写的吧。
“你说见过那位少庄主,你们有仇吗?”
苏幕遮旋即想到伊始的问题,追问书虫道。
“没有仇。他来得反常。”
“反常?”苏幕遮绞尽脑计地自行扩展书虫的话中含义,“你说他们来贺寿很反常?是不是烟霞山庄与暗庄没什么交情?”
书虫才刚点了一下头,苏幕遮已经马不停蹄的说下去了,她一早便想明白了,与书虫说话不能指望着问一句答一句,单单指望着那三五个字的回答,什么时候才能说明白啊。
“可我们和暗庄也没有交情,还不是来了?当然我们来贺寿是有别的目的的……难道他们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是不是和太极门一样来寻仇的?不对呀,想寻仇还大喇喇地坐在那儿喝酒?是不是路过啊?出于江湖道义,喝杯酒交个朋友嘛……”
书虫无语地看着苏幕遮:从没见过有人自问自答也可以说这么多句的。更不要说这么多句没一句说到点子上。
“烟霞山庄地处扬州。”
“……这么远?那就不是路过,是专程赶过来的……两边又没有交情,专程赶来确实有些奇怪……”
书虫左耳忽地一动,目光向左后方飘去,半刻后道:“若真有心,不妨听听那两人的对话。”
苏幕遮没有贸贸然回头,她微一侧首,用余光扫了一圈后问道:“是腰悬豹囊的那位和他身边的那人吗?他们是什么人?”
书虫微微一笑道:“你听听就知道了。”
苏幕遮无法,只得凝神静气,潜心去听,终于从嘈杂的声响中过滤出她想听的对话,但闻:
“唐兄弟,月初我替堂主办事时专门绕道唐家堡看你,你却不在堡内,正巧今日碰见了,说不得,先和兄弟喝上几杯!”
“罗大哥都开了口,小弟自当从命。”
苏幕遮暗忖道:是唐家堡的人。唐家堡在蜀州,离暗庄倒是不远。唐家是暗器世家,比那个劳什子的烟霞山庄可有名望多了,最霸道的暗器好像叫“毒蒺藜”,那东西一扎到肉里瞬间就会炸开,再想取出来非得连皮带肉剜掉一大块才行……豹囊里装的会不会就是毒蒺藜呢。
耳听得碰杯清脆的瓷器声响,那二人果真连喝了好几杯,又听那姓罗的续道:
“话说,你到底去办什么事了。堡里的人三棍子抡不出一个屁,问啥啥不知。”
“实不相瞒,小弟是陪着家父去了趟雍京。”
说不相瞒,却是半吞半吐,那姓罗的大汉有些不满,直言道:
“说起话来还藏着掖着,娘们似的。兄弟和我是什么样的交情,竟把我当外人?”
“罗大哥息怒,实在是这事还没定论。我说与大哥听是应当,只希望大哥听过就算。”
“你把老子当什么人了,还能逢人嚼蛆不成!”
那姓唐的青年显然了解姓罗的脾气,故而也不着恼,只道:
“家父是为了舍妹的婚事,故而去雍京走动走动。”
“放你娘的屁,以你们唐家堡的地位,?等着上门求亲的踏破门槛,哪有没皮没脸的自己凑上去的。唐家的闺女嫁不出去怎地?”
那姓唐的听此,显然添了两分怒气,惟恐别人看轻他的家门,当下不屑道:
“罗大哥此言差矣。家父为舍妹谋求的是一般的门庭吗。”
“还能是什么,总不会是皇帝老儿要纳了唐妹子做娘娘吧。”
姓罗的大笑三声,奄忽夹杂了一丝狐疑:
“不过雍京有啥武林人士。太极门有个分舵,丐帮有个据点,剩下那劳什子的帮派也配不起唐妹子不是。”
“罗大哥,若是你说的那些,值得家父亲自跑一趟吗?”
那姓罗的听唐公子话中有得色,终于被勾起了好奇心:“难道对方是个读书人?是个富家翁?”
“非也,”唐公子压低了声音,“是镇南将军府。”
姓罗的听了这几个字,像被梗着了般一窒,半刻后失声道:
“将军!这官可不小。”
唐公子像是对他的反应很满意,话中带笑道:
“这门亲事是早年间就定下的,当时镇南将军还只是个千户,与家父交好,就说定个娃娃亲。可两家的孩子中没有适龄的,就先口头上约定了一下。”
“随便说说的呀。那你刚刚说还没定下,又惊动了伯父亲自去雍京,莫不是那王八蛋一朝富贵了,想反悔?”
听姓唐的语气,对于将军府还是很推崇的,片刻都忍不住地帮忙解释道:
“将军也不是这种人。只是大公子早年离家学艺,近期才归家。小妹今年及笄,已有人上门议亲,这没有定亲又没有婚约的,就只能推说不合适,一而再再而三的将媒人拒之门外。要知上门求亲的,大多也配得上我们唐家堡,总拒绝也不像话。”
苏幕遮暗暗皱眉:听上去将军府那边远没有唐家堡上心啊。这唐家堡倒是不觉对方倨傲,还上赶着去雍京“走动”。
“那对方给了准信没有,什么时候迎娶啊?”
唐公子一窒:
“哪有这么快……将军事务繁忙,差了人来,说就这两个月就把事情定下来。”
“连将军的面也没见着?那你总见到你未来妹婿吧,哈哈,有堂堂将军府公子作陪,你这个大舅哥是不是在雍京能横着走啊。”
“……大公子在外公干,这次也没得见。”
“哎呦,老弟啊,不是哥哥我说你,合着不管是真正能拿主意的还是和这事有关的你们都没见着呗。不妙喽,这将军府明摆着是要推搪,你可得提醒伯父注意,眼界也别太高了,有个合适的就帮唐妹子定下吧。否则将军府那边一反悔,你们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嘛。”
苏幕遮听此差点笑出声:这姓罗的说话也未免太直了,这二人当真是朋友吗?他这一句接一句的捅刀子,活生生的要逼姓唐的和他翻脸啊。不过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果然忠言是逆耳的。
唐公子不再接口,估摸着是听了这话心里不受用,静了半刻后嘟囔了句:
“什么时候开席啊。暗庄也太怠慢客人了。”
苏幕遮听身后没了动静,含笑向书虫道:“虫伯,将军未露面恐怕是因为中毒之故,那大公子眼下不在府中,可能也在帮他父亲寻找解毒续命的方法呢。”
书虫垂下来目光,淡淡地问了句:“是吗。”
苏幕遮“嗯”了一声,又道:“那我极有可能不是将军唯一的希望,如果是真的那就太好了,我们笑笑帮度过此劫的希望就更大了。”
书虫应道:“有可能。”
苏幕遮的心中小小的雀跃了一下,疑惑随即浮上心头:“可是你怎么知道唐家堡和镇南将军有关的?”
(女主日记:六月十二再补记,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不如听人嘀嘀咕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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