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将那些闲杂人等赶走,守住巷头巷尾,旁人勿近!”
“是,公子!”
长街头尾被东方毅带来的人把守得牢牢地,没过多久街上便空荡无一人了,至于街边的商铺住户,个个门户紧锁,苏幕遮一瞬间有种错觉,仿佛这地方只剩他们三个人了。
不过人家是侠侣情仇,她掺和在中间算怎么回事啊?
“这位姑娘,人生失意事十之八九,要不要强求,端看值不值得,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你没法子嫁给他,也未必是件坏事。事已至此,你还是想开点吧。”苏幕遮边说边往街尾退去,边退边观察东方毅的反应,见他没有半点示意手下让开的意思,不禁眉头微皱,但还是坚持向巷尾走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幕遮皱眉看着拦在她身前的两个随扈,又看向东方毅,扬眉问道:“想动用武力强留?”
“苏姑娘且慢走,我还有话要和姑娘说。”东方毅面无表情地说道。
苏幕遮见势不妙,忽而向斜刺跨出几步抢到离离身畔,握住她双手手腕,就势掐住了她两侧脉门,轻声说道:“对不起了,借你一用。”说着她一用力,将离离旋了半圈,制住了她。
离离被蓦地抓住,只觉半边身子一麻,哼都没哼就软倒在苏幕遮的怀中。
“大公子处置私事,我不方便在场,不如让你的手下退开吧。”苏幕遮冷冷地说道。
“既然知道目睹了我的私事,就应该明白要走没那么容易,”东方毅面对苏幕遮,自然不会像适才面对离离时那般无措,又自恢复成以往的模样,“待我送走县主后,再和你好好聊聊。”
“县主?”
苏幕遮暗暗挑眉:这女子来头果真不小。
“不错,她姓安,她父亲是太平侯安禄,她是皇上亲封的县主。你不过是一介民女,若是伤她毫发,便是林家也护不住你。”东方毅接着说道。
“太平侯?”
苏幕遮轻声重复着,她知道东方毅道出离离来历,是在变相提醒自己手底下要有分寸,不要闹得不可收拾。可太平侯的名头倒让她想起一件事,最近她一直在通过包老爷子的信息网着意收集消息,和东方府有关的消息更是她关注的重点。哪些势力与镇南将军府有旧,恩也好,仇也好,只要近期有过交往的她都没有放过。
在那形形色色的名字中,太平侯府引起了她的注意。
两个月前,东方毅的弟弟东方弘与太平侯世子一言不合,将其打得重伤吐血,坐实了自己纨绔的名声。
这事本不出奇,奇怪的是就此没了下文,既没听说两边交恶,也没听说两边冰释,仿佛打人一事从未发生。
和安离有交往的是东方毅,打人的却是东方弘,这中间到底牵扯了什么……
“县主,令弟的伤势如今无碍了吧?”苏幕遮忽而在安离耳畔呢喃着问道。
安离脸色一变,轻哼道:“你不必对我说这种戳心窝子的话,都怪我识人不清,才连累了小弟,”她顿了顿,向着东方毅怒目呵斥道,“你还不让你手底下的奴才们退开,难道你要看我死在你面前你才满意吗?”
此言一出,苏幕遮顿觉怀里的安离有些烫手了,什么叫“死在你面前”啊,县主说话要不要这么“言重”啊,捏两下捏不死人的。
刹那之间,那些话本里飘着的字句台词在苏幕遮眼前转来转去:“大胆刁民”,“以下犯上”,“尊卑不分”……
为什么事情会到这个地步啊?
便在苏幕遮深受“骑虎难下”之苦时,耳畔传来安离的低语:“你若想脱身,抓紧我!”
苏幕遮低头看向她的侧颜,就见她小嘴紧抿,满面决然。
虽然苏幕遮制住安离的本意是为了利用安离施加的压力来逼退东方毅,可安离这么主动配合着实让她意外,她揣度着安离那话的意思,像是不愿再与东方毅有半点纠葛,也在借着她逼退东方毅一般。
这位县主倒也是个妙人,闹起来时不管不顾,可说长诀就当机立断再无转圜,真是个行动随心的女子。
县主的配合让苏幕遮更加的下定了决心:就算要和东方毅协商谈条件也要换个时间,换个地点,做些准备。要知道,和大公子谈条件,从来都是等价交换的。现下她太不占优了。
再说了,谁知道东方毅会否因为心上人的决绝而发起疯来呢。
局面一时胶着,就在苏幕遮想着再下一剂猛药时,事情又起了变化。
先前被支走的随扈急匆匆地奔回到东方毅的身畔,脚下打了几个滑,神情狼狈地说道:“大少爷,巷口停了辆马车,是……太平侯爷的徽记。”
东方毅勃然变色,对着苏幕遮下了最后通牒:“放开县主,否则将你就地正法!”
东方毅心里也是不爽,不过就是想谈谈,苏姑娘至于这么一惊一乍吗,居然胁迫离离,自己都再三再四的暗示她离离的身份不是她惹得起的,竟然还是执迷不悟抓着离离不放,要是被侯爷看到……
唉,身份不高,胆子倒不小,真不让人省心!
虽然离得远,那随扈回报的话苏幕遮也听得一清二楚,她更加清晰地感受到安离蓬勃外放的不安,耳听得安离加意催道:“快……快走!”
“大公子不必说了,真有心就放我走,只要我走出这条巷子,就立刻放开县主,怎么样?”
东方毅以看死人的眼光看了苏幕遮一眼,挥袖说道:“让开。”
“再约。”苏幕遮遥遥对着东方毅一颔首,而后携着安离向巷尾处退去。背后的东方毅一直灼灼地盯着她们,她一径走出几十步还是没法摆脱掉他的目光,好在这条小巷不长,再退几步就到拐角处了。
“这位姑娘,你要带她去哪儿啊?”
斜刺里蓦地传来一个人声,紧接着一名华服打扮的老者随声而出。
苏幕遮一直留意着前后方的动静,却不知这老者到底何时来的,只在他出现时觉出安离身子轻颤了下,看来这人是太平侯府的人。
真是前无去路后有追兵。
这算哪门子的机缘!
(女主日记118,八月朔二日未初过一刻,呃,为什么我的人生顺的时候那么少,衰的时候那么多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