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军的箭矢连番射击了三轮,密不透风的箭雨硬生生的挡住了黄巾骑士前进的步伐。
一名名黄巾骑士中箭坠落,匹匹来自不易的战马轰然栽倒,眼前的惨况让严政黯然失色,深邃的眸子中流显出了悲惜之感,原本燃烧着战火的心脏也开始隐隐作痛。
不能再一味的无脑冲锋了!
严政晃了晃脑袋,心下有了计较,他不能再白白的牺牲手下将士的性命。紧着手中长刀,他爆声一喝:“骑兵后撤,刀盾上前!”
将令传下,声如虎啸。冲锋的黄巾骑士开始勒马转身,回奔本阵。而手持刀盾的黄巾士卒则并排着绕开骑士蜂拥上前。
战况一息而变,单经也依时而动,长枪一指,厉声暴喝:“贼骑败退,全军卷杀!”
“喝……”
汉军弓箭手纷纷撤下,身后的骑士与步卒一齐发出震天的嘶吼,瞪着虎目直朝着黄巾一众卷杀而去。似乎他们等待冲锋这一刻很久了!
黄巾战阵刚刚改变阵列,以刀盾为先的黄巾士卒,在与长枪烈马的汉军相比之下,优劣之势,霎时分明。
三千汉军轻骑涌在步军之前,如洪流般袭卷黄巾一众。骑士们手中的枪矛刃头齐齐的压低,黑压压一片犹如死神的撩牙,远远地便扎入了躲在盾牌之后的黄巾士卒的身体,一些士卒虽然可以幸免死在枪矛之下,但却难以躲过战马的踩踏与冲撞。
“关云长在此!”一声暴喝在混战中如响雷般炸开,一柄寒芒闪闪的长刀,如流光一般,向着一群黄巾士卒飞去。
刀影闪过,一颗颗血淋淋的人头飞上半空,十余尊无首躯体轰然倒下。
云长之勇,以至于此!
“二哥神勇,看俺老张的!”酣战的张飞受到了的鼓舞,虎目中战火燎燎,朝着关羽大喊了一声,随即手中蛇矛横扫而出,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力立刻变作一股无形的气流,将正面的一片人群尽皆撂翻在地,倒下者无一有生!
关张表现尤为出众,众军将无不受到感染。刘备在阵中欣悦不已,有此二人为弟,令他内心甚慰,双剑猛然前指,朝着关张振声大吼:“二弟三弟直取贼首!”
“看关某取贼首级!”
战马踊跃,铁蹄震地,关云长发出一声爆吼回应刘备,随即纵马提刀直奔“严”字大旗杀去。
青龙刀似砍筋剁骨般挥展开来,凌烈的刀锋无坚不摧,在阵阵的惨嚎声中,温热的鲜血漫天狂溅,残肢与折断的兵器四面飞落。
“这……这是何人?真可怕……”
面对着部下被轻而易举的残杀,立身于战旗下的严政深感震撼,内心之中猛然升起一股兢惧的寒意!
关羽袭近的身形越来越近,严政紧着手中刀,蓦然间觉得整个身躯已被一股疯狂流转的杀气所包围,心中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四周的空气在一瞬间被抽干一样,令他几近窒息。
心神震撼之时,关羽已然飞骑至他身前,手中的青龙偃月刀,已化作一道扇形之面,无声无息的向着他的脑门劈斩而来。
“红脸贼!唯汝独有勇乎!”
严政深吸一口气,卯足气劲瞪大虎目,发出一声浑厚的爆吼,此时他知道避已不及,唯战可生!
这一声爆吼不仅是为自己提神打气,也是希望可以让对方有所畏惧。手中长刀擎起,严政运起全身的气力横空格挡。
咔嚓~~
空气中,传出一声闷响,严政手中的长刀霎时被劈作了两断,一颗大好的头颅上,一条血纹从上至下,笔直的划到了下颌。
鲜血淋漓而出,严政轰然倒坠下地,胯下受惊的战马顿时撒开腿儿便往后奔逃。
关羽飞身下马,一刀斩下了严政的头颅,随即将其拴系在马的脖子上,飞身再上马,纵刀四下再杀。
“一招毙敌命,世间只云长!”
关羽这倾城绝艳的一刀,让立身于汉旗下的单经惊叹不已,心下对刘备更是羡慕非常,如此英雄若是属于自己,那该何等之好!
感叹方罢,场中战斗已然完毕,短短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汉军以绝对的优势获得了胜利,歼敌大半,余者有逃有降!
所有汉军军将都振奋不已,齐举着刀枪,发出一阵又一阵如浪潮般的欢呼。单经没有因为得胜而喜悦,眉目间始终透着一丝愁容,在他看来,他们还没有获得真正的胜利,欢呼还过早了。
在众军将欢呼雀跃一会儿后,他神情肃然的下令众军火速打扫战场,准备迎接下一场战斗!张宝,黄巾之中的地公将军,他可远远要比严政难对付得多!
……
时间悄然无声的逝去,单经领着麾下众军布列于原地。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眺望着前方,眸子中露出的只有专注。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远处终于传来了轰隆隆的巨响,那是战马奔腾的声音,很密集,很急促!
“将军,看来贼军骑士不少啊!”从密集的马蹄声中,严纲已经推断出黄巾一众骑兵众多。
单经点了点头,神色漠然的盯着前方道:“交兵之时,望严将军先斩尽黄巾执旗者,然后再对付他们的骑士!”
“诺!”严纲提刀应声,虎目之中精光四射,左臂猛地一勒马缰,战马吃痛顿时人立而起,他已经蓄势待发,这一战他要尽情的表现。
轰隆之声越来越近,沙尘四扬中,一团硕大的黑影逐渐靠近汉军。
三百步……
两百步……
当黄巾近前至一百步时,他们终于止住了奔腾的战马,与汉军遥相而立。
黄巾人众中,一名头裹黄巾,黑发垂肩的精瘦汉子纵马驶出军阵。他手提一杆长枪,肩挂一张硬弓,如狼眼一般的双目傲然一扫汉军军阵,随即勒马厉声叫道:“地公将军张宝在此,挡者何人?”
张宝,是他,终于看到了!
望着张宝,单经神情振奋,张氏三兄弟中的老二他终于见到了,而且是近距离的面对面相视。
眸光烁闪,单经握紧了银鸣枪,策马向前,以枪指张宝道:“张宝匹夫,我乃奋武将军公孙瓒帐下左军司马单经,奉命前来诛剿尔等,大汉天下,绝不容尔等肆掠!”
张宝闻言,眼中怒火熊熊,浓眉一挑,枪荡长空,回身叫问道:“谁与吾先斩这厮?”
“小儿郎正待某取其首!”
黄巾人丛中,一声狠烈的回应响起,一名汉子从军阵中挤将而出。
这汉子身强体壮,手纵两柄八棱紫金锤,背挂大剑,身着皮袄吊肩甲,只护左肩与胸腹,袒露出右臂,青筋鼓鼓。
单经细视来人,只见他额系黄巾带,瀑发撒双肩,一双铜铃眼上两道剑眉横插入鬓,刀削斧劈般的古铜色面庞让其显得格外威猛。打量了此人过后,单经心下已有八分定论,能使双锤这等器械者,在黄巾军将中想必是裴元绍无疑!
带着心中猜测,单经以枪而指其人,厉声问道:“来者莫非裴元绍?”
汉子闻言,嘴角扬起一抹寒意,擎起手中双锤,厉声道:“小儿既识某家名号,就当晓爷爷杀人不眨眼,识趣者可速离去,否则尔等尽成下酒之物!”
“区区一个黄巾叛贼,何敢如此口出狂言,尔似吾汉军皆蝼蚁乎?给我生擒他!”见这裴元绍蛮横自傲,气焰嚣张,单经心下顿时腾起一股子火来,非得当场生擒此人不可。
“匹夫受死!驾——”
不用单经点令,蓄势待发已久的严纲大喝一声,纵马提刀便直奔裴元绍而去。
见严纲飞马而去,单经目露喜色,以自己的了解,裴元绍武艺一般,绝非严纲之敌手,所以生擒此人的几率很大。
“要你的命!”
瞪视着严纲飞马至近,裴元绍沉声喝叫一声,右臂挥动,手中大锤当空抡出。
“锵——”
一声巨响传开,火光闪过,严纲借助马力,轻松的用手中长刀拨开了裴元绍的一击,乘着战马直直的奔出斗阵数米,左臂用力拽住缰绳,严纲策马回杀而来。
“再吃某一锤!”见严纲回杀而来,裴元绍抡动双锤迎上。
两人眨眼再次相近,在仅隔数十步时,严纲大喝一声,踢马腾空跃起,手中长刀劈空斩下。
人借马力,刀势更猛,裴元绍见状不敢正面相抗,只得闪身撤到一边,眼望严纲飞驰而过,眸子中闪过一丝气愤,要是他也有一匹战马就好了,但是黄巾之中战马急缺,有马骑的,都是渠帅亲信,黄巾中的精兵。他是步将,自然无马可乘。
“驾——”
正当裴元绍愤恨之时,严纲策马又杀将而来,厚背长刀斜提在手,割破空气发出锐厉的嘶啸。
裴元绍不敢大意,运起浑身之力,挟着两柄大锤抡舞迎上,口中叫道:“不是汝将某斩死,就是某将汝连人带马砸个粉碎!”
叫罢,双臂舞动,甩着双锤砸向严纲战马。
锤动空气,劲风呼呼,两柄大锤似风车一般被裴元绍甩动起来。但事世总是出乎意料,他一直砸出好远,却是徒劳无益。
原来严纲并不打算与裴元绍正面相交,他在等战马离裴元绍只有十来步时,突然策身转马驶向另一边,等裴元绍收力不住抡出好远时,他已经又转马奔到了裴元绍的身后。
森寒的长刀顶在气喘吁吁的裴元绍身后,一股寒意传遍了他的全身。他,战败了!接下来只有等着对方的处决,是被杀死,还是被生擒,一切他已经不能左右!
八棱紫金锤,裴元绍武器,出自《三国评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