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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今日婆婆这番气势到来,定是来意不善,想是来兴师问罪,但还得学学无叶万事沉着应付,心里就不相信婆婆不顾自己儿媳的身份。
冷雪鹊向傲然伫立在面前的妇人温婉地福了福身子,“鹊儿见过婆婆。”
有淡淡的酒气扑面,李飞絮一方暗色罗帕捂住口鼻,没应冷雪鹊,浑浊的老眼便闪向绿茵茵的远处。
细雨霏霏中,几个丫鬟正忙得热乎,丝毫不觉她到来。
李飞絮强撑了撑眼皮,懒洋洋的,再次审视着沉静而不惊的冷雪鹊。
心中早颇为不快,要不是无言昨夜打着儿子的旗号到竹苑回禀过小菜园与厨房一事,她真的要拿这个胆大妄为的新媳妇开刀。
长夜漫漫,一夜细思,她倒也平息了被人抢占田地侵权的怒火,而且这园中热火朝天的气氛感染了她。
几秒后,妇人敛了那冷,慢慢地朝草亭下走去。
草亭的桌上剩菜剩饭还没拾缀,一片狼藉。
冷雪鹊心跳加快,若要找岔这也是一个极好的借口,更别说自己酒气难掩。
她心动人不动,自知饮葡萄酒没触犯府规,而责怪话还没传来,敏感地想到妇人此刻也是心态复杂。毕竟,她身份显赫,而婆婆又刚欠了她一个大大的人情。
一阵凉风袭面,她愈加淡定,决定以静制动,静观其变,而没花府内的银子就是底气,介于李飞絮已经改变原有的位置,也就转过身来候着。
二管家厌恶地瞥了眼桌面,把独有的竹椅搬离了些,用衣袖卖力地擦试着,尔后就躬着身子静候在一侧,如一条老狗一般温顺。
李飞絮侧身在竹椅上坐下,好似没看到了桌上的狼藉,轻言慢语,打破静谧,“昨日那小黄瓜不错,鲜嫩可口。有些日子没来小菜园了,今日一见,打理得还行。”
这话一出,立即惊了几个谈天说地的小丫鬟。
她们尴尬地朝李飞絮福了福身子,异口同声地道:“见过老夫人!”
李飞絮仍是没搭理冷雪鹊,友好地向地里的几个丫鬟笑着道:“瞧你几个鬼丫头,满身的泥,却高兴着。”
连城凭着多年的伺候经验看出来了,李飞絮此番前来不一定是大张挞伐,大胆地扬起一张布满泥点的花猫脸来,甜美的话声如蜂蜜一般甜,“老夫人!奴这是心疼老夫人的菜园,亲自下地。还有,这其实是少夫人的一番好意。”
李飞絮淡淡地嗯了一声,扭头看向院门的冷雪鹊,阴阳怪气地道:“那还得多谢少夫人啦!”
连城一慌,身子颤抖,嘴里连着解释,“老夫人!奴不是那意思。”
凉风还在袭面,细雨飘零,却比刚才冷了。
冷雪鹊知道再不说话,那连城就要吓哭,于是,莲步轻移,挟着一股坦荡荡的气势朝李飞絮走来,粉唇轻启,不亢不卑地道:“婆婆!鹊儿闲来也无事,于婆婆这块小菜园十分喜欢。本想这菜园里鲜花盛开、果实成熟之时给婆婆一个惊喜,不想,婆婆就到来了。一切全是鹊儿的主意,还请婆婆不要责怪下人。”
“媳妇儿真会说话。不愧为相府出身,知书达理,不忘辛勤劳作。”李飞絮眼里闪过一道复杂的流光,话语生硬得如石头,却看着她清纯不造作,那眼中就有了一点真诚欣赏,又柔和地道:“你是一番好意,婆婆怎么会怪你。”
冷雪鹊勾了勾唇,有门儿,既然李飞絮不准备发难,身为婆婆,家中的主心骨,趁着酒劲在头也不免讨好讨好,何况谁不爱听奉承话。
她脚步加快,亲自给李飞絮倒了盏茶水,不忘送上恭维话,“婆婆真是英明,领导太尉府有方,小菜园堪称创世奇作。”
好听话让李飞絮眼中掠过喜光,这媳妇儿的话这此刻十分中听,而小菜园历来就是她心目中的荣耀,却也无人夸赞,甚至连儿子都不屑一顾,不闻不问。
这下,她好似找到了久寻的知已,春风拂柳,心情刹时大好。
“鹊儿!你也知道太尉府不缺钱,婆婆就是吃着自家种的菜心情好,而且不时来看看当是赏花。”
“那是!太尉府若是缺钱,哪月秦国的人不全都乞讨了吗?”冷雪鹊瞅着眉开眼笑的李飞絮,知道婆婆爱面子,那大帽子还得给婆婆送上,接着又道:“而且鹊儿的想法也正好与婆婆一样。在府时娘亲教过一些,也就忍不住了。”
李飞絮侧首,眉宇间蕴藏着缕好奇,“想不到亲家母还教你这些。”
冷雪鹊好似怕羞,稍稍垂下头,实则不想口中那酒气再扑向近在咫尺的妇人,“种植花草果蔬娘亲也是从书面上学来,鹊儿又天生愚钝,所以,也只学得一二,还请婆婆指教。”
这话更是受用了,李飞絮的老脸上绽放着一朵花儿,“婆婆哪懂什么,也就靠着府中几个老妈子种种。不过,这下你懂了,我也不用再操心,而且这段时间身体不行了,这小菜园就全权交给你打理。”
哈哈……轻松收到权利,由此看来,婆婆不发飙时人也挺好,不过,前提是别捣着马蜂窝。冷雪鹊暗自心花怒放,趁火打铁,反正得在婆婆面前堵了二管家的嘴,“鹊儿昨日视察过厨房,见下人进出复杂,怕会病从口入,便吩咐大管家给管事们增加一间用餐屋,这事,本是想今日忙完一并回禀了婆婆。婆婆既然来了,鹊儿也就说了。”
李飞絮眉头一拧,“但这要花多少钱?”
不能直说自己有钱,那会暴露了底子。冷雪鹊用手帕掩住口鼻凑到李飞絮耳边巧言道:“婆婆放心。一间屋子花不了多少,我房中还有些用不着的首饰,鹊儿早让大管家拿出去当了。”
李飞絮当即大惊失色,一把紧紧拉住她的手,“你这怎么行?这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丢了我们太尉府的脸。”
老妇人于小菜园的事本不想追究,事太小,而且自己也管理不了,交给媳妇也可以,但于要花银子的厨房今日来确实是想说服冷雪鹊别铺张浪费,但一听不用使府内的银子,还说服干嘛。
冷雪鹊淡淡一笑,知道婆婆根本不是真心的担忧,也就再压低声音,“鹊儿叮嘱大管家了,不让任何人知道。只当这是鹊儿为府中贡献的一点微薄之力。”
(开篇一直不是很满意,特略修了一下,内容不变。另杨逸铭这名字觉得太现代,改成了杨逸白。请多提意见。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