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光只是说了一句话,就让殿中原本热闹非凡,喜气洋洋的气氛,忽然间变得冷了下来。
事实上,这一年龙族固然是归为一统,表面上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但是龙族麾下的每一个成员,心中却都深藏着一些难以言说的忧患。
而这个忧患,其实就是龙族如今虽然统一,但却没有足够的强者坐镇,说到底也仍旧是一块肥肉罢了。
尤其现在四海归一,原本的龙族内部摩擦陡然消失,这定然会使得那些暗中想要坐等龙族自相残杀至覆灭,然后可收渔翁之利的家伙,感到前所未有的心焦。
毕竟龙族曾经的强大可谓是三界皆知的事情,如今若是龙族重新统一,再度崛起,那许多这些年明里暗里给龙族使过绊子的家伙,定然会坐立不安。
所以,龙族上下任何人都心知肚明,如今只是统一的第一年,三界各大势力都还在观望,而一旦他们发现龙族真的有了复兴之象,必然会毫不犹豫地开始出手!
他们或许不能直接来占领四海,但可以通过很多间接的方式来分裂龙族想当初龙族之所以会分裂,绝对不少这些大势力暗中掺合的手笔。
而这些大势力背后,还站着天道意志的影子!
天道意志虽然不会明着纵容天下各大势力侵犯四海,但暗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是时常有之。
比如这次林枫加入东海,西南北三海合力请来金仙强者,这显然是会对四海龙族造成危害的事情,天道不就当做没看见了么?
甚至连林枫奴役了敖光,天道意志都没有任何表示,这充分说明了它想利用林枫,来搅浑四海这潭水。
如此一来,只要林枫持续做大,那天庭就有借口挥兵东海,说是替龙族解决“谋逆之臣”,做起来也是名正言顺。
可到时候天庭重兵一至,再有几位心腹大将入驻东海,把林枫给灭了,不就轻而易举架空了龙王?
事实上,这些年来天道意志之所以没有彻底玩死龙族,其实就是忌惮还没真正死亡的祖龙敖!
敖那一丝残神虽然不敢踏出自己的体内世界因为会迅速消耗自身力量,很可能出来了就再也回不去,直接彻底消亡但是,若龙族遭遇过分倾轧,他也必定会不顾一切,疯狂反扑!
准圣巅峰的一丝残神,虽然连生前万分之一的实力都没有,但捏死一些大罗金仙比如玉帝还是易如反掌的。
玉帝可是天庭之主,更是天道布局数十亿年的一颗重要棋子,无论如何也不会愿意他出现意外,毕竟如果再重新花费数十亿年来布局,代价着实有些太大。
没了玉帝这个代言人,天道意志自己是不能直接干涉三界任何事物的,因为一旦他干涉了,大道会毫不犹豫地干掉它。
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就是电脑系统如果出现了干扰某些程序运行的情况,那程序员,或者电脑的使用者,绝对会选择重装系统……
大道就像是程序员,而天道,则像是电脑系统,至于三界中的各大势力,那就是电脑系统上加载的各个应用程序。
应用程序如果自己出了问题崩溃了,程序员自然而然会把他卸载,然后重新下载或者编写一个信程序取而代之,但如果由于系统自身的崩溃导致所有应用程序都无法使用,那程序员也就只能选择重装系统了。
所以,天道只能按照既定的模式运行,却绝对不敢直接干预三界内的任何纷争。
但是,如果电脑系统有意指示某个程序中了病毒,让其余程序前往“杀毒”,就又是合理行为了。
天道因为顾忌敖的存在,才没有直接把东海斥为“病毒程序”,但也已经在明里暗里,指使其他势力对东海进行了多次“扫毒、隔离”等等措施,使得东海这个“应用程序”,逐渐在“电脑”上被冷落,以至于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以至于现在纵然天道这个“电脑系统”不再发号施令,其余那些各大势力,也就是“应用程序”,都对龙族这个以前的“热门程序”虎视眈眈,想要取而代之。
而这无数的势力当中,当数天庭对龙族的想法最重,因为天庭是天道的代言人,急于真正获得自己“应有”的权力和地位。
因此,敖光一提到强敌环饲的局面,龙族众臣一时间全都沉默,心中泛起了丝丝寒意。
“大哥,毕竟老祖与天道有约在先,其余那些家伙,应该不敢轻举妄动吧?”敖钦思忖半晌,有些迟疑地说道。
其余众人同样把目光投向敖光,渴望这个说法能得到龙王的赞同。
然而他们却失望了,敖光淡淡地摇了摇头,叹息道:“其余势力或许还能忍耐,但是天庭呢?玉帝已经等了数十亿年,而据说昆仑山上封神榜已降,至多二三十年后大劫便要开启。天庭此刻若再不动手,将来纵然有天道在其中暗住,可其自身力量薄弱,又该拿什么去和阐、截、西方教斗?”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才道:“而拿下我龙族,彻底稳固四海,不仅能让天庭获得海量资源,更能让他们对地仙界的掌控大大提高,再以重利诱使这地仙界的许多强者聚拢到麾下,方才能在大劫之中有一席之地。否则,那封神大劫虽然是由天道策划,目的是为天庭招兵买马,最终却也只能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这番话字字珠玑,将三界大势分析的入木三分,更是清晰地看骰了天庭、阐、截、西方教等众多大势力之间的蝇营狗苟,不得不说,敖光不愧为一代龙族之长,这眼光确实足够犀利。
“父皇,若依您之言,咱们四海岂不是危在旦夕?”大太子敖湛面色沉重地问道。
敖光却摇头冷笑道:“湛儿,你这话却是错了,此番确实是一场大危机,不过却只是咱们龙族的危机,而不是四海的危机……孤说得对不对啊,孤的九千岁丞相大人?”
言罢,他一双眼睛冷冷地望向坐在大殿下方右首,面色同样沉重,仿佛在忧虑四海安危的龟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