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神识轻轻扫过周围,时刻保持着警惕,这里可不是自家的后花园,处处暗藏危机。
看到金翅婆婆和小囡囡两人诧异的表情,他解释道:“是一个无良道士,他曾经有很多外号,比如‘渡劫天尊’、‘冥皇’、‘源帝’等等。”
“只听这些名号,便知此人绝不一般。”金翅婆婆赞叹。
“前辈,我曾跟你们说过,这个时空法则已然不缺,这种状况很可能从数亿年前就开始了。”林枫闻言笑了笑,继续说着,“这个道士尽管迈入了太乙之境,但却仍抗衡不了时空法则,寿命只有短短万年而已。”
金翅婆婆点头,万年的寿命,对于凡人而言,已然是长到了不可想象,但对于一名太乙大能而言,却实在太短了。
真正的太乙大能,是可以与天地同寿的存在,只要宇宙没有崩毁,就不会有寿元耗尽的一天。
“这位存在他也着实惊才绝艳,每当大限到来之时,他便会以秘术将自己封印——和这些蜡尸有些异曲同工之意——然后在以后重生。就这样,他不停地重生,虽然已经很难说到底还是不是原本那个他了,但毕竟一直活了下来……而且每一世,他最终都屹立在了太乙之境!”
林枫所说的人,自然就是无良道士段德,现在是他的第五世。
他在体内结了个轮回印,虽然这手段比蜡尸要高明上无数倍,但本质却有些接近,都是为了在死后重新焕发生机。
“这……简直就是逆天啊!”金翅婆婆震惊不已,世间竟还有这样惊才绝艳的人物。
林枫点头道:“天赋与机缘是不差的,但人品嘛……真是人如其名。那家伙,和我倒是结了一些因果。”
其实他倒并不怎么记恨段德把自己送给妖族的事情。
一则,自己不仅没受到任何伤害,反而还得了大好处;再则,自己曾经夺了他的绿铜块,他又坑了自己一把,却也算是还了因果。
金翅婆婆看林枫说话时那谈笑风生,指点江山的姿态,心中不由对他更加高看。
像“渡劫天尊”那般惊才绝艳的人物,在他眼里似乎也就不过尔尔。
而且老人也很清楚,林枫并不是狂妄自大,而是确实有这样的资本。
三人一路前行,周遭环境虽然有些阴森吓人,但却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很快,三人已经行到了青铜仙殿的跟前。
从近处看去,这座宫殿简直堪比一座城池,巍峨大气,表面的斑斑锈迹,全是漫长岁月洗礼之后留下的痕迹。
而在这里,更多了一些碎裂的法宝与兵器,全都失去了神辉,显然被岁月长河冲刷太久,已经彻底损毁,化为了废物。
“看这些法宝的材质,显然都极为不凡,有几样甚至堪比仙器,居然都泯灭在漫长岁月之中了……”金翅婆婆见此,不由生出感叹。
仙器就基本等同于大圣兵器,内部蕴有种种法则,按理说没有个数十万年,怕是不会损毁到如此地步的。
“应该都是远古来此的天骄,遗留的东西……对于芸芸众生而言,时间,才是最可怕、最无从抵挡的东西。”
林枫同样感慨,若非机缘巧合得到了神玉,他如今怕已经是垂暮之年的老人了。
“大哥哥,婆婆,你们看那里……”
小囡囡语气非常轻,似乎还有一点点颤抖,显然实在害怕。
两人顺着她的小手所指之处望去,顿时皆是一震。
那是一具雪白的骸骨,还保持着身前盘坐在那里的姿势,骨节之间已经隐隐出现了裂痕,恐怕已经不起一点儿触碰了。
林枫加快脚步,走上近前观察,金翅婆婆紧随其后。
而地上的一行已经变得漆黑的血字,却是让两人皆是一声叹息——
“敢问上天,是否有仙?”
短短八个字,其中却充满了一种发自灵魂的无奈与不甘,似乎包含了死者生前最后全部的精气与神思,令人感同身受。
“唉,这是整个时空,数千万年,数不清的生灵共同的不幸。或许,在数亿年前,法则仍然完善的时候,这里仍是一片辉煌的神仙世界……相比而言,我们六界中的修士,已然算是幸运了。”
金翅婆婆感叹不已,她从未想过,会有这样一种大不幸!
这是整个时空的不幸,无尽岁月中,无尽生灵的不幸!
她说得不错,仙剑时空固然法则相对脆弱,无法诞生太乙境以上的强者。但毕竟还处在鼎盛之时,法则非常完善,但凡能够修成虚仙(仙台一层),都能有上万年寿命,到了真仙层次,活个十万年轻而易举,而一旦步入玄仙,则更加能够与天地同寿,只要没有大劫,便能永生不死!
可这个时空的生灵,最长也不过一两万年寿元罢了!
哪怕他们能够击穿星河,横渡虚空,却仍旧只有那么短短的一点寿命。
“不成真圣,永不超脱;不成大道,永不逍遥……命运,一定要自己掌握!”
林枫收拾情绪,继续向前。
他虽然为遮天时空的生灵感到悲哀,但却仍是无能为力,能照顾好自己和身边的人,已然实属不易。
而这种种经历与感悟,都必将成为他道心更进一步的阶梯。
他们继续向前,前方仍不时出现一些白骨,他们的面前,也往往会有一些血字,表达着他们至死不渝的困惑与遗憾。
“成仙……难!难!难!”
“穷尽一生,未见仙机……”
“我有仙心一颗,久被尘劳封锁;何日尘尽光生,照破山河万朵!”
……
这种种文字,既有着宏伟的气魄,也包含了无尽的落寞,道尽了在这末法时空,求道者的遗憾与悲哀。
看得林枫心生戚戚的同时,又更生了一种豪气。
这些人的不甘与遗憾,令得他更加坚定,自己这条道,一定要走下去!
仙,是这些人终生求而不得的境界!
而自己有这样的机缘,若是不知进取,岂不是愚蠢又可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