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闱之外,寂静过后,却是响起了呼呼的风声。安歌听了一叹:这是西北风,果然是冬天到了。算来,玉瑾坠入崖下后,迄今已有半年了。
她掌着灯,出了屏风后,复又到了榻前。刚将灯放在几上,就听外面帘幕响动。初时,她以为是风声。可再听了听,却摇了摇头。她知道:这是玉瓒过来了。
同样地,听了这一阵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壁角的阴影处的影子,已然又悄无声息地从隐去了。
玉瓒进了来,掀开帘幕,就着朦胧的灯光,看着榻上的安歌,说道:“外面的风好大。今夜,似乎还要落雨。”说着,也在安歌身边坐下。
安歌定了定心神,方道:“这么晚了,我以为你不来了呢。”
“我答应你的事,总是会做到。只是不想这么晚的时辰,你竟还未睡。”
“自从有了孕,我一向睡的晚。也曾试过早睡,无奈躺在枕上,只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玉瓒就道:“我已然洗漱过了。莫如,咱们这就歇下。”玉瓒一径说着,一径就要与安歌一起躺下。“听着这风声,似乎越发能睡的安逸。”
今日白天极累,因此玉瓒褪下衣服,搂着安歌,很快就入眠了。躺在玉瓒的怀中,安歌一动不动。这几个月来,她似乎已习惯这样的入睡方式,习惯玉瓒留在她枕上的气息,习惯他身上的味道。
很快,安歌也就入梦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一夜,安歌在深沉的梦里,却又一遍遍地呼唤玉瑾的名字。对于玉瑾,安歌的情愫很复杂。作为永夜的皇室子弟,安歌该选择恨他。可来到他身边,知他是那样一个淡然出世的人,况相处日久,安歌的心里,对于玉瑾,着实没有愤恨之心。
若不是来到永夜,玉瑾的名字,将永与安歌没有交集。不过命运就是这样奇怪。有些人,有些事,在你不预期的料想中,就那样碰上撞上了。从此,便是心心念念。
“玉瑾——玉瑾——”安歌伏在玉瓒怀中,靠着他宽实的肩膀,口中却道着玉瑾的名字。
饶是玉瓒睡的再沉、再香,也不能不被安歌惊醒。
玉瓒听了,皱着眉,掌起灯,靠在榻前,一动不动地看着安歌。从来,她没有这样,包含感情地这样叫他。也不知怎地,仿佛感受到了眼前的压迫,安歌身子一动,一霎时就睁开了眼睛。一睁开眼睛,玉瓒幽暗而又深沉的眸子,一下就映射与她的眼中。这双眸子焦躁、不安、烦闷,甚至也含了嫉妒和一丝恼怒。他紧抿着唇,在等待着她先开口。
“玉瓒——我——”看着他的眼睛,安歌觉得自己需要给一个解释。不过,半夜醒来,口干舌燥的,安歌嗫嚅出声,却是说不成句。
“云安歌。”玉瓒自觉已然将脾气控制得极好。“数个月过去了。不想,我竟还是喂不熟你。”这声音平静淡然,仿佛出自另一不相干的人。
“不。我只是梦魇。”安歌觉得,多解释了反而无益。何况,方才她的确跌入深深的梦魇中。
“梦魇?分明你心里有他,晚上才能将他入梦。”玉瓒说着,起了身,复又将衣服穿好。他黯淡的眸子撇了一撇她细密乌黑的长发,叹息道:“我错了。早知结果是这样,我断然不会将你送去玉瑾身边的。你这先入为主的,既有了他,以后总是难免忘情。”玉瓒说着,起身就要离去。
“外面——风大——”看着他惆怅的身影就要掀开帷幕,不知为何,安歌却想挽留住他。
“纵然风大,我还是要离开。只因,我的心受伤了。”玉瓒说着,却是没有回头。
“心?你为何要这样说?如果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我宁愿当初被乱剑杀死!”安歌握着锦被,手儿只是发抖。
玉瓒听了,便在帘幕外停住了。“你是后悔离开玉瑾的吧?所以才这样说!”
“是。至少他不会强迫我做不喜欢的事!他永远是那样和颜悦色,那样的温文尔雅。他不是你,阴晴不定,息怒难猜。他是一头温顺的麋鹿,而你,却是雪地里一只野心勃勃的狼!”从梦魇中醒来,不知为何,安歌的心,只是上下激荡。她一手着肚子,一手抓着锦被。那紧张期盼的眸子,又似乎并不愿让玉瓒离开。
“你——”玉瓒听了这话,难免暴怒。他将手紧握成拳,压抑着怒气,一字一句道:“云安歌。我想我是太过宠你了。因此你才这般肆无忌惮。你怀了我的孩子,这心里却又想着别的男人。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毕竟,你是我的妻子,我是你的丈夫!”
“那又怎样?我早说过,你若强迫了我,只怕以后会失望。玉瓒,我提醒过你的。”见他这样番说,安歌不禁还击。
“云安歌。你到底要我怎样?是!我是强迫了你。但我天真地以为,总有一天,你会被我的诚心感动。可你——”玉瓒愤怒着,却是说不下去。
“玉瓒?你有心么?玉瑾之死,还不是因你的逼迫?不管他是被你杀了,还是真正坠入崖了。若没有你相逼,他可会死?若不是你一心想登皇位,他还不是好好的呆在宫里?玉瓒。你是没有心的人,要我爱上你,只怕你登天还难。”安歌的话中,有气怨,更多的是激愤。
“云安歌。我以为你是通情达理的女子。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你不是不知道!我还以为,你的心是向着我的。看来,我更是大错特错了。”玉瓒气极,因此不怒反笑。
“向着你?玉瓒,你开什么玩笑?不管你在这里,待我有如何殷勤。我的心里,始终不会忘了灭国之仇!我们之间,只是互为猎人和猎物的关系!”
“猎人和猎物?我花了这许多心思,你竟是这样来形容的?”玉瓒立在帷幕一边,抚着胸口,似乎受到严重的打击。
“不错。现在,我是你的猎物。但以后,你便会是我的猎物。这天下的猎物,还没有哪一个会和杀死自己的猎人,攀扯上感情的呢?玉瓒。我若爱上你,我便是天下最蠢最蠢的傻瓜。”安歌说着,忽然就将身子与头紧紧埋在被中,不理玉瓒了。
玉瓒见了,心里气愤的只想过去将她的被子掀开。但,最终还是忍了。
“云安歌。你以为你是谁?难道这宫里,除了你,就没有其他女人了么?”
安歌听了,还是不说话。玉瓒就道:“我这就找灵雨去。”
玉瓒说着,随即就离开了甘泉宫。玉瓒说的,不过是气话。他下了台阶,心里就要往勤政殿而去。不想到了前方一个小花园,却隐约看见里面有两个人影走动。
玉瓒见了,心里疑惑,上前一看,却是灵雨和一个婢女。碧云率先看见了花园外站着的皇上,赶忙拉着灵妃的衣袖,低声道:“主子——主子——您瞧——”说着,就指了一指玉瓒立着的方向。
灵雨一听,也就转头一看。不想却在朦胧的月色下,看见了玉瓒。灵雨的心里,当真是说不出的惊喜。父亲出宫后,灵雨就睡不安寝。如何能安寝?心里只是翻来覆去地回想着父亲说的那几句。当真——有朝一日——玉瓒摇将自己撵出宫去么?如果真如此,叫她如何能甘心?
因此,用过了晚膳,胡乱躺在榻上后,灵雨却又叫碧云扶她起来,说心内有火,只管叫她搀着自己往朝云宫各处走走。这主仆二人,一径走,一径叙话,也就出了朝云宫,到了附近一处荒废的花苑附近。
玉瓒也看见了灵雨。想了一想,因就上前问道:“灵雨。这天也冷。你不安睡,却是到这里做什么?”
灵雨听了,遂带了碧云上前,与玉瓒行了一礼,方道:“回皇上,臣妾睡不着,只是想出来走一走。”
玉瓒就道:“若想出来,尽管白天。晚上大抵不行。你看着夜空已然乌云阵阵,恐过一阵就要落雨了。”
灵雨听了,就道:“下雨反而好。臣妾还希望这雨点,打在臣妾的身上。”
玉瓒听了,不免皱眉,因道:“灵雨。这又为何?”
灵雨听了,不禁凄苦一笑:“皇上。您嘱咐我爹爹的话。我爹爹也统统转告了我了。想我到底是不堪入目的,因此以后还是要出宫去。”
玉瓒听了,就沉吟了一下。只听夜空之中,‘咔嚓’一声,却是响起了雷。闪电响过,紧接着,就下起了豆大的冷雨。碧云出来,并未带一应的雨具。听了这雷声作响,只是紧紧扶住灵雨的手。
这豆大的雨点,打在身上,果然很冷。玉瓒走入花圃旁的长廊避雨,见了灵雨仍伫立在雨中,不禁说道:“灵雨。怎么不上来?”
灵雨听了,只呆呆道:“不。皇上不用管臣妾。臣妾就是喜欢这雨。这雨下得越大,臣妾的心里,就越高兴。”
玉瓒见了,不禁蹙眉道:“这又为何?”
灵雨听了,就看着玉瓒,默默道:“只因,臣妾的心,太痴了。臣妾的心里,住进了皇上,便就怎样也赶不走!所以,就让这雨好歹将臣妾给浇醒吧!”灵雨说着,不禁就流下眼泪。
那碧云在旁听了,便也朝玉瓒跪下,呜咽道:“皇上。主子待皇上可是痴心一片!主子从十岁起,心里头就有了皇上了!还请皇上可怜可怜主子吧!”碧云说着,一径又朝玉瓒磕头。
玉瓒听了,摇了摇头,想了一想。脑中忽然响起方才安歌与他的气愤之言。玉瓒的双眉,不禁一皱。因就沉吟着下了廊子,冒着雨,走到灵雨身边道:“灵雨。你回朝云宫吧。朕并不适合你。你待朕的心,朕知道。”
灵雨听了,就痴痴地看着玉瓒。听了玉瓒的话,只是摇头:“不。皇上还未与臣妾相处过,怎知臣妾就不适合皇上了?还请——皇上给臣妾一个相知的机会——”灵雨说着,就伸出手,紧紧拽住玉瓒的衣裳。
玉瓒听了,叹息一声,与她解释道:“灵雨。有些事情,是勉强不来的。之前,朕还不信的。不过,现在看来,由不得朕不信。”
“不!”灵雨听了,高叫了一声。“不,臣妾不信!皇上只是被皇后蒙蔽了眼睛!其实——皇后心里,根本就没有皇上!而灵雨的心,却是时刻为皇上牵念!”
玉瓒听了,默了一默。抬头看着夜空瓢泼的大雨。忽然之间,方才还在摇晃他的灵雨,顷刻之间,‘咕咚’一声,就栽倒了下去。
“主子——主子——”碧云见了,赶紧跪下扶起灵雨。“皇上——主子她昏厥过去了——”碧云咧着嘴,口里不停地嚎哭。
玉瓒见了,就蹙眉道:“你先回去。”说着,就将灵雨从地上抱起,大步朝朝云宫走去。
待玉瓒将灵雨抱往朝云宫时,这瓢泼的雨,却又停了。
玉瓒将灵雨放在榻上,对碧云道:“你好生照顾灵妃。务必不要令她着了凉。”
碧云听了,跪下待要说话。就见半昏迷之中的灵雨,仍旧将手拽住玉瓒的衣袍,口里模糊道:“皇上——皇上不要走——”
玉瓒见了,便将她的手放开,低声道:“雨停了。朕果然要走了。”
灵雨一听,便将手垂在榻上,喃喃道:“这一走,想皇上再不回来了。”说着,却又睁开了眼,命碧云扶住自己起来。她看着玉瓒,口里哀求道:“皇上,从来也没有来这里一趟。既来了,如何又要走?若果然想走,好歹等臣妾换过衣服,与皇上敬上一杯茶再说!”
玉瓒听了,就叹了一叹。因想:有些话,还是要当着她的面,说清了为好。令姚璟转述,反而辞不达意。因此就道:“也罢。你且就整理一番。到底我与你还有话要说。”玉瓒说着,就站了起来,直朝着屏风外走去。
那厢碧云听了,待要去准备。就听灵雨又道:“等等。这会子,我需要用冷香丸。你将它放在哪里收着了?”
碧云就道:“主子这会子要它做什么?”
灵雨听了,就道了声:“笨。那冷想丸是发情用物,你说本宫要做什么?”
碧云听了,就咧了咧嘴。上前一笑道:“主子,若皇上不吃怎么办?”
灵雨就道:“还是笨。所以叫你倒茶来,我好将它们融入茶水中。”
碧云一听,方恍然大悟。因对灵雨笑道:“还是主子聪明。”
灵雨听了,却又叹息:“真正。本宫也是没法子了。若有法子,也断然不这样——”一径说,一径就挥手,示意她即刻去准备。
玉瓒到了外间,看着那廊下摆放的盆景,隐隐觉得熟悉,因唤来一个内侍:“这些盆景,都是哪里来的?”
那内侍就道:“回皇上。这些盆栽,都是娘娘从家里头带来的!”
“可曾——送往别处?”
那内侍想了一想,方道:“娘娘前些日子,将那几盆杜鹃和云松,送去了皇后娘娘那里!”
玉瓒一听,方记起安歌案几上的那些盆栽,修剪裁枝的一概和这里相像。一时,碧云等伺候灵雨换过衣裳,那灵雨缓过来劲,也就捧了个盘子,出了寝宫,到了玉瓒跟前,低低道:“皇上——”
内侍一听,即刻与灵雨磕了头,退了出去。玉瓒回了头,见灵雨换了一身雨过天青的随意衣裳。那衣裳隐约透明,就着柱子上挂着的灯笼泄出的灯光,只是将她石榴红的亵/衣,映的明艳诱人。
“皇上,请喝茶——”幽幽的灯光之下,灵雨的声音清甜滋润。今夜,她势必要蛊惑玉瓒一回。
玉瓒就道:“坐下吧。”复又抬头看了她,又道:“这天冷,你如何穿的这样单薄?”
灵雨就道:“天虽冷。可这是在宫里。四处有帘幕,倒也不冷。皇上在我身边,臣妾的心,如何能冷?”灵雨说着,就低低将茶递了上去。
玉瓒听了,也就将茶接过,浅浅喝了几口。方道:“你宫里的盆景,倒是有些别致。朕听说,你也送了几盆与皇后?”
灵雨就回:“臣妾在入宫前,就与皇后情同姐妹。只要是臣妾有的,臣妾总会想法送给皇后。”
玉瓒听了,就又沉吟了一下,方道:“灵雨。也罢,朕就开门见山地说了吧。从前,将你接进宫,竟是朕轻率了!”灵雨听玉瓒还是这样一说,心里不免悲愤。因就道:“皇上乃九五之尊,说话自是一言九鼎。臣妾既进了宫了,这一生一世,便就是皇上的女人!皇上纵有心赶臣妾,臣妾也决计不会走!”
玉瓒一听,便又喝了口茶,恳切道:“灵雨。这天下的好男子也多的是。朕的心,一直在别处。”
灵雨就叹:“臣妾知道。皇上的心,在皇后那里。只是这从古至今,这做皇帝的身边,哪能就一个皇后?总是免不了有别的女子陪伴。皇上——看在灵雨痴心一片的份上,皇上还请将那些话收回吧。”
灵雨说着,就幽幽看着玉瓒,将茶碗中的茶,慢慢喝尽。她知道,只要玉瓒再留在这里半刻,不出意外,他便就会发情。自己所要做的,就是拖延他在这里的时间。
“皇上——”灵雨大胆握住玉瓒的手,激动道:“皇上,想皇后现在怀有身孕,皇上行房事也定然不便。莫如在这个当口,就由灵雨做了皇后的替身吧!但求皇上眷顾臣妾!”玉瓒听了,不禁将灵雨的手放下,说道:“灵雨。你何必如此?”
灵雨见玉瓒仍不为所动,心里不禁哀凄。因苦笑道:“臣妾知道。定然是臣妾比不过皇后。所以,才引得皇上不与臣妾青眼。”
玉瓒听了,摇头道:“灵雨。不是你不好。你离开朕,方会寻到更好的男子!”
灵雨一听,口里不禁冷笑一声:“说到底。皇上还是嫌弃臣妾。如今皇后盛宠不衰,且又有了身孕。以后,臣妾的日子,只是更难过的。臣妾的日子虽难过,但从来未想过离开皇宫,离开皇上。臣妾要的不多,无非就是皇上希望皇上偶尔能来臣妾这里,与臣妾说上几句话!”
灵雨说着,却又趁势握住了玉瓒的手。玉瓒见了,还想顺势撂下的。无奈,喝了茶后,他的身子竟异乎寻常地热乎起来。身体出了汗,浑身上下更是燥热。算来,自从安歌怀有身孕后,已然有两个月,玉瓒没有碰过女人了。
今次,见灵雨握了他的手,他莫名地就不想放开了。玉瓒的手心,满是湿润的汗。因体内燥动,玉瓒的脸色已然涨红一片。
他抑制不住,忽然又紧拽住灵雨的手。见玉瓒神色异常,灵雨心里一动。因就站起,在旁试探,娇声道:“皇上——皇上——您怎么了?”
玉瓒听了,便竭力将手放开,闷声道:“朕该回去了。现在,已是子夜时分了。你也早点安歇吧。”
灵雨一听,见他要走,哪里肯放?她打量玉瓒神色,猜测他体内的冷想丸,已经发挥药效了。若错失了这个机会,以后只有自己后悔的。
灵雨低了头,咬着牙,将心一横。她看了看遮下的帘幕,看着炭盆里灼灼的火,当着玉瓒的面,忽然就将身上的衫子解开了。
“灵雨——你——”玉瓒不料她这样做,心里一阵惊异。但见灯光之下的灵雨,容颜娇媚,肌肤雪白,且有一阵隐隐的幽香传来。药力上涌,玉瓒几乎把持不住。因还是坚持道:“灵雨——将衣裳穿起——”
“不。臣妾偏不。臣妾入宫,就是为的伺候皇上的。如今皇后有孕在身,皇上一意苦捱。臣妾看了,当真于心不忍!”灵雨说着,便又钻入玉瓒怀中,两手向后,却又将亵/衣褪下。
“灵雨。你定要如此么?这以后,只有你后悔的——”半个时辰过去,冷香丸的药力终于在玉瓒身上分散开。明知灵雨诱惑,但他已然失去昔日拒绝的力量。亢奋之间,他抵御了半响,终是一把抱过灵雨,往里间的榻上走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