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深幽的夜里。似乎一且都陷入黑沉的阴暗中。云安歌闭上眼睛,心似死灰。那屏风后的壁角,传来一阵一阵清晰的蟋蟀‘蛐蛐’地叫声。因四周黑寂,那几声蟋蟀的叫声,与安歌听起,只显诡异而凄清。
她叹息地自言自语道:“云安歌。到底还有这个小东西陪着你。你倒也不算太过寂寥。”玉瓒发出诏书前,冷露因有事,提前出了甘泉宫。因此,竟不知道安歌遭受的变故。
虽然如此,但沉痛过后,安歌也清晰地知道:自己并不因此,就丧失了活下去的勇气。她已经历过家国灭亡,亲人或死或散的苦痛。她早就不是温室里娇养的花朵。她自诩自己经得起风浪。但——虽然如此,玉瓒带给她的打击,依然巨大。这是另一种痛苦。
是的。明明心里不在乎玉瓒多么?可为什么,她的心里,又是这样的痛苦?可惜深幽如潭的甘泉宫,无人能告诉她答案。
暗夜中,因心极静,安歌似乎听见那帷幕外一阵轻轻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很熟悉,似乎——
安歌喃喃道:“瑁儿——瑁儿,是你么?”安歌说完,却不禁一阵苦笑。她是出现幻觉了!这个当口,瑁儿怎会出现?可分明的,在她跟前,瑁儿的声音就响起了!“娘娘——奴婢来了——”
安歌听了又听,简直不敢相信。是瑁儿!可是,房间里没有灯。她循着这声音,想急切地看清面前之人的形容!
瑁儿摸索着,在屋子里掌起了灯。深黑的房间里,因有灯光,一下又敞亮了!就着灯,安歌终于看清了那举灯之人的面容!“瑁儿——果然是你——”安歌上前激动握住她的手。
“娘娘。是奴婢。奴婢回来了——”瑁儿看着安歌,也激动难抑制。“娘娘,您瘦了!”瑁儿心疼不已。
“告诉我——瑁儿,你是怎么回来的?皇上他知不知道?”安歌以为,瑁儿是偷偷溜进的。
“娘娘。瑁儿去求皇上继续伺候娘娘。皇上答应了。但奴婢等不及了,今晚就要过来。”瑁儿说着又道:“娘娘。好歹眷顾自己。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安歌听了,就宽慰她道:“瑁儿。我不是那般脆弱。”
瑁儿听了,忽就缓了一点心。因看着安歌的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就心疼道:“娘娘。奴婢这就给您梳头换衣裳。”
安歌看着她,也就点头道:“好。我依你便是。”
一时,瑁儿给安歌梳好了头,方对着镜子,恨恨道:“娘娘是被人算计了。平白无故的,皇上哪里会想到这上头?这宫里,最嫉恨娘娘的人,莫过于朝云宫的灵妃了。”
安歌听了,就摇头道:“没有证据,不能胡说。”
瑁儿就又道:“真正,从前在东宫。娘娘和瑾王是最清白不过的。这些造谣的人,如此这般,只是要陷娘娘与死地的!”
安歌就叹:“瑁儿。你来了。我的心里只高兴不过的。”但说完了,她却又黯然道:“但我如今,不过留着一个皇后的虚名,却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想这腹中的孩子,恐是留不住了!”
“娘娘。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否则,果然是趁了灵妃的心!真正,皇上也糊涂!”瑁儿说着,不禁一叹。
“不。瑁儿,你误会了我的意思了。”灯光之下,安歌的脸,更显惨白。“这几日,我每晚腹痛难忍。想是因受了煎熬的缘故。这几日,时不时的,这身下还会流血。我想,纵然我没喝下堕胎药,但这孩子大抵是保不住了!”
瑁儿听了,心里更是一惊!因对安歌道:“娘娘。这样紧要的事,方才你怎么不说?”
“说什么呢?如今,我也看透了。真正,我与皇上不过一桩孽缘。这孩子没了,倒是干净。”安歌说着,却又对瑁儿道:“瑁儿。我渴。你去给倒杯茶吧!”
瑁儿听了,心里更是酸楚。因也知道这段时间,娘娘在甘泉宫里,过的是什么日子!瑁儿就哽咽道:“娘娘。奴婢这就去倒。”瑁儿便去了甘泉宫的小厨房,见厨房内满地狼藉的一片。瑁儿便自言自语地哀叹:“我也竟是糊涂了!姐妹们都走了,这厨房里有哪有人煮茶?”
瑁儿遂打起精神,以极快的的速度,在厨房内加柴添水,拿着扇子,没命地扇起风来。不一会儿,小炉里的水果然沸腾了。瑁儿方倒了茶,疾步去了寝宫。
安歌见了茶水,也顾不得烫,大口就喝了几口。瑁儿在旁见了,只是小声道:“娘娘。可提防烫。”
安歌喝了水,方道:“每日里,那些嬷嬷送来的水,都是极冰冷的。想我胎儿不保,也有遇了冷的原因。”安歌说着,又是一叹。
瑁儿听了,不禁激愤道:“听李公公说,娘娘的饮食起居,一概和从前一样的。不想竟是这样!那些嬷嬷们也太胆大了!不行,奴婢要找她们去!”
安歌就道:“她们俱是年高势利的人。她们敢这样,想背后定有人撑腰!这个当口,你何苦招惹她们去!”
瑁儿停了,想了一想,就道:“也罢!奴婢好不容易才回道娘娘的身边,却是不能激将了行事!也罢,从此以后,娘娘用膳喝水的,奴婢一人张罗就是。”
安歌听了,就叹:“瑁儿,你辛苦了。到底你如何张罗?这甘泉宫内,也没个现成的米面。”
瑁儿就道:“娘娘不必担心。好歹有李公公帮与着咱们。李公公说了,隔三差五的,他会叫一个小太监与咱们送些吃的用的来。”
“果然使得?”
“果然使得。娘娘请放心。李公公是极妥当极可靠的人。他的心里,还记得娘娘与他的恩惠呢!”瑁儿一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