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事有蹊跷,太皇太后掷了几次签,无一例外,那签筒里的签均洒了一地。太皇太后便对墨菊道:“罢了。还是不抽的好。总是这样。”虽未抽出长签,但觉这样已然是下下中的下下签了。
墨菊见了,就将签筒收起,安慰道:“太皇太后,许是这些签多时不用,如今拿了出来,竟是不停使唤了。”
太皇太后听了,不禁要笑:“你不用安慰我。这签哪里会听人的话来?”
玉祺瑞的棺椁入了宫,停放在涵元殿内时,这天便更是冷了。已然是三九严寒的天气了。永夜皇宫内外,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那雪下得厚重,只将这些琼楼玉宇装扮得银装素裹一般。人踏在三尺深的厚雪地上,走路都是极费力的。安歌受了玉瓒的嘱,整日整夜就在甘泉宫,哪里也不出去。
这一日,这大雪稍微下得小了一些,安歌便披了猩猩白的大氅,由瑁儿扶着,立在长廊子下,看着远处的雪景。安歌看着自己穿着的大氅,见那大氅的风毛间,有些许猩红色。就与瑁儿叹道:“真正,我说过了。这些天,宫里忌讳穿红的。你偏偏又这样。”
瑁儿听了,就道:“不出甘泉宫,也就无事。到底这点红,只作装饰用。”
安歌听了,也就道:“罢了。到底这身大氅,披着暖融。我何须为难你?”
瑁儿听了,就笑:“娘娘。虽如此,外面到底也冷。略看一看,好歹就进去吧。”瑁儿的心里,倒是不忘玉瓒的吩咐。
安歌听了,就淡淡一笑。说道:“你呀。倒是越来越忠心皇上了。”因就呵了一口气,看着那雪地上的一只白鸽,却是意犹未尽。
“娘娘。奴婢说到底,只是关心娘娘罢了。”瑁儿听了,也一笑。
“初时,见了这大雪,我竟还不适应的。不想,不几日,我也竟看习惯了。”安歌似自言自语道。熙宁国内,一年四季,是甚少下雪的。
瑁儿听了,心里就有些惊奇。因问:“听娘娘这话,竟像是从来也未看过下雪似的。娘娘到底是不是永夜国人?”瑁儿又开起玩笑来。
安歌听了,知自己差泄了身份,因就道:“从前我住的蓟州城,却是不大下雪。你没去过那里,你自然不知道。”安歌复又在长廊下的一张绣墩上坐下了。
“瑁儿。我竟是有些口渴,你且去给我倒杯茶来。”安歌嘱咐。
“是!”瑁儿听了,即刻就进内宫去了。
安歌看着廊下的柳絮似的雪花,就喃喃道:“时间当真快。不知不觉,秋去冬来的,我竟在永夜呆了快一年了。”话音刚落,就听她身后传来一个平静的声音:“公主。时间当真快。”
安歌听了这个声音,心里激动,连忙回了头。“冷将军——你知不知道,我在宫里,一直盼着有你的消息——”安歌看着冷露,一月未见,她竟是瘦了一些,脸庞也变憔悴许多。
“公主。”冷露打量着安歌隆起的肚子,就道:“公主要失望了。我去了那边界,本以为能即刻寻到小皇子的消息的。无奈,查探了几日,竟是一无所获。”冷露说着,面上是叹了又叹。
“是吗?那么——他到底是去了哪里了呢?算来,她只比我小两岁,今年也十五了。”安歌的心,忽又难过起来。因担心这么长的时间,弟弟或许已经遭遇了不测。
冷露见了,就又道:“公主且不必难过。我离了边界,一路又打听。只听说小皇子被几个神秘人,带了往永夜都城来了。不过,也不知这个消息可靠不可靠。”
安歌听了,只觉心里又有了希望,因就道:“神秘人?你可知——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冷露就摇头道:“这个,我还没来得及查问。所以,因循着这消息,我就又赶回永夜都城来了。”
安歌就道:“既你回了,这一时半会的,也就不要走了。你就在这甘泉宫,好歹陪一陪我。从前在熙宁,曾有个高人与我弟弟看相的,那高人说他以后会活到八九十岁呢。”安歌心里虽不知那几个神秘人的底细,但她是记得玉瓒与她说过的那几句话的。玉瓒告诉她:他既想熙宁复国,那么就不会行暗害了熙宁皇子的龌龊之事。对于玉瓒这几句话,安歌却是信的。若玉瓒早存了杀死云安赋之心,只怕安赋早不在世上了。
冷露听了,就顺势道:“吉人自有天相。想小皇子总会相安无事。”
那瑁儿也就端了个盘子走来,见了冷露。瑁儿就笑:“冷姐姐回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