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白非衿在花园给郁金香浇水,飞舞的喷雾清凉宜人,碧绿的花叶和金黄的花朵上沾上点点晶莹的水滴,娇艳美丽。
浇完水,管家见她有些累了,上前拿过喷头,慈祥温和地说:“白小姐,休息一下吧。”
白非衿点点头。花园旁边就有一座小亭子,她走过去,发现亭子里的石桌上早已放好了茶点,心中一暖,虽然帛宁这么可恶,可是管家却这么细心,想所有人之想,做所有人之不做,让人情不自禁的依赖。
“帛叔,你也坐,我们一起喝茶。”白非衿拿起两只茶杯,倒满。管家并没有推辞,大方坐下,态度不卑不亢,脸上的笑容也添了几分真诚。
“帛叔,自从我来到别墅,还从未见你请过假呢,不想家人吗?”白非衿喝了一口茶,好苦,她微微蹙眉,放下,决定再也不喝了。
管家倒是喝得很平静,瘦削的脸露出笑纹:“家人?”
“就是您的妻子和孩子,你不想他们吗?”
“呵呵,白小姐,你大概有所不知。”管家摇头笑起来,继而看着花园盛开的一枝枝花朵:“我没有结婚,当然也不会有所谓的妻子和孩子。我十二岁进入帛家工作,因为做得不错,帛董事就留下我。三十五岁时,帛董事将我派到这里,给帛少做管家。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如今又是十年过去了。”
“您做了这么久!”白非衿眼睛晶亮:“您是怎么在帛宁身边待下去的?”简直是神人,就凭帛宁那个脾气,得气死多少人啊!
管家宽容且悲悯地微笑:“帛少……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虽然冷僻不爱说话,人却很善良,从不给下人添麻烦,晚上饿了想吃东西或者深夜开车出去,都是自己一个人准备,不会打扰下人睡觉。一旦哪个下人有麻烦,他也会默不作声地帮忙。我记得我三十岁生日,他与人血拼回家,伤口还没包扎就溜到我房里,在我桌上留下一件礼物,上面还沾着血呢。那时他才十五岁,受过的伤,吃过的苦都是我们没法想象的。老宅的人都心疼他,不过……”
管家叹了口气,住了口。
白非衿想起自己听到过的留言:“是不是帛董事不喜欢他,喜欢帛二少?”
管家点点头:“白小姐,在你来别墅之前,帛少都是一个人住,从不劳烦我们做多余的事。有一段时间他闲在家,还会给我们做饭吃。帛少的厨艺堪比五星级大酒店的主厨,只不过距他上次下厨,已经过去五年了。白小姐,你有空的话,也多关心关心帛少吧。”
白非衿心中一软,嘴上仍然强硬:“他这么欺负我,谁要关心他!他受过很多苦,难道我没有吗?自私霸道,一手遮天,我一点也看不出他哪里闪善良,反而可恶的地方比较多。”
“你和帛少两人之间的误会太深,帛少让你留在这里,是有苦衷的。”
“他能有什么苦衷?!”白非衿反问。
管家自感说了太多话,摇摇头不再回答,让白非衿好好休息,说自己还有事要去处理,临走前留下几个保镖陪在白非衿身边。
那几个保镖分散在白非衿四周,白非衿司空见惯,随手摘了一朵花,在手指间转来转去,百无聊赖。
想起一年前她还在与文辰予怄气,到处找工作,现在却像个被囚禁的公主,活在宫殿里,既不尊贵,也不快乐。
吃掉一小块糕点,她有些累,便想回房休息。别墅的花园很大,她待得时间久,逐渐摸清各种花径小道,所以就挑了一条近路,从靠喷泉的路走。
喷泉像一条吐水的火龙,水花四溅,她走过去,阳光耀眼,风吹无声。突然她听到一声闷响,心中荡起熟悉而又奇怪的涟漪,,转过身来想看清楚,却被一个身形高大的保镖挡住。
保镖挺胸直背,面无表情说道:“白小姐,太阳大,请您快些回房。”
白非衿向他身后观望,一脸疑惑:“我刚刚好像听到了枪声……”
保镖像会奇门盾术,她往哪里看,他就往哪里挡,声音硬邦邦的:“这里很安全,没有枪响,您听错了,请您速速回房。”
白非衿感觉气氛不对,刚才的三个保镖哪里去了?
“人少了……”她喃喃道,继而抬起眼睛直视这个硬石般的保镖:“不对,那是枪声,有人开枪?”
保镖不置可否,连声让她快回房,甚至有强行将她扛起带回去的趋势。
白非衿为了不限于被动,只好勉强答应着回去。就在这时,她眼角突然闪过一个什么东西,是玻璃的反光!
她不动声色地走着,暗地里立刻朝反光的地方看,隔着喷泉不到一百米的地方,是一座以假乱真的假山。假山很大,帛宁特地从终南山运回来的,照着陡峭的山形所做,藏匿一个带枪的人绝不在话下。她设计甩下保镖,躲到隐蔽的花丛深处,发现离开的那三个保镖正在小心翼翼地包抄,好像要逮住什么人。
一个人突然从假山边翼跳出,他头上压着帽子,衣领高高竖起,遮住半张脸,看不清摸样。趁三人不备,他端起枪做出射击姿势,情况危急,在保镖就地倒伏的时候,他冲刺而去,像一只奔跑的黑豹,急迅快速,跃上假山最高处,回头深深看了一眼白非衿,很快便消失在缝隙里。
白非衿看得惊心动魄,那一眼,竟让她后背起了冷汗。
他既然发现她,为什么不再开枪呢?
幕后人是谁?
为什么杀她?
白非衿看着绚烂的阳光,心中的寒意一重漫过一重,彻骨冰寒。她不记得自己有什么仇家,为什么会恨她到这个地步呢?帛宁不让她出门,就是因为有人要杀她吗?最近保镖增多,是否意味着失态越来越严重?
如果她猜想的都是真的。那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呢?
她不懂,她只是一个平凡到极致的人,为什么有这么多人不放过她。遇到帛宁后,她已经两次亲眼目睹、经历射杀,是巧合,还是必然?帛宁能保护她吗?她该怎么办?
她头晕目眩,浑身发软,冷得直打哆嗦。直到管家温暖的双手将她扶起,她还恍惚地不知在看什么。
“白小姐受到了很大的惊吓,速速给帛少打电话,快!”
“什么,暂时不能回来?”
“被童小姐留下了?……我知道了……”是管家叹气的声音。
白非衿心中一片冰冷,她躺在床上,泪水打湿了枕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