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非衿和安暖赶到抢救室,老远看见文辰予伸手拎着医生的领口,咬着牙阴冷地低吼:“你说什么?什么叫血库没有多余的AB型血,你们干什么吃的,我要你立刻去调血,否则谁都别想过!”
医生脸色酱紫,被勒得快喘不过气来:“咳咳……快放手……”
白非衿抓住文辰予的手臂,眼光凌厉:“文辰予,你放手,要是连医生都被你掐死了,林双更没有救回来的可能性!”
文辰予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突然松手,握起拳头狠狠砸在一旁的墙壁上。那医生似乎有些畏惧他,便向白非衿解释道:“AB型的血源本来就少,恰好今天医院有好几项大手术,时间紧迫,没来得及从总血库调血,唉,病人现在出现血崩状况,非常棘手,我们只能暂且用少量的O型血顶住……”
白非衿一愣,定定神,道:“用我的!”
医生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你?”
“我是AB型血。”以前体检的时候,白非衿就知道,自己和林双是同一种血型,林双还笑着说如果将来哪个人受伤急需输血,就可以用对方的血,多好啊。
没想到兜兜转转几年后,一语成谶,她们两人的血,终于以这种方式融合在一起……
文辰予眼眸深沉地看着她:“白非衿……”
这个女人,这么做是为什么?她不是一直看不顺双儿吗,为什么还要为双儿输血?
安暖则一脸愤怒,细眉皱起:“非衿,你疯了!为什么要给林双献血,你又不是欠她的!”
白非衿没有说话,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电光火石之间,聪明的安暖突然想到原因:“是不是因为我?如果安暖出事,法律不会放过我,文辰予更不会放过我……你救林双,也是为了我,对吗?”
白非衿既不承认,也不反驳,轻轻问医生:“医生,我该怎么做?”
“时间不等人,护士马上带你去验血,然后你直接到抢救室,进行输血。”医生边说边准备接下来的工作。
目送白非衿远去,安暖捏紧手指,坐到一边的椅子上。闻讯而来的连嘉俊,什么也没说,伸手将她搂在怀里,清冷的气息,凝聚着泪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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验血的时候,白非衿意外的看见童久久和帛湛,点头微笑:“童小姐。”
童久久坐在对面,伸出白玉无瑕的手臂,正在抽血,鲜红的血顺着长长的管子流入器皿里,大概有些痛,所以精神极度紧张,并没有理会白非衿。
倒是帛湛,仰着头看白非衿:“你来做什么?”他手臂上也插着一支针头,血液源源不断流出,而他脸上丝毫看不出害怕的神色。
白非衿点头微笑,“我也验血。”
三人一时都没话可说,护士收集了血液样本,送入检测室,白非衿的结果最先出来,果然和林双的匹配。
检测室里,三人的血液样本放在一起,医用灯光柔和的照在上面,闪着异样的红色。一只戴白色医用手套的手伸了过来,居然不小心弄混了其中两个样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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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双终于熬过艰难的产子时期,生下来一个白胖可爱的儿子,文家上下大为满意。文老爷子甚至放出风声,要为林双补办一个风光的婚礼。
听到这个消息时,白非衿正和帛湛坐在草地上玩花枝。
“哦,知道了。”白非衿淡淡地回答,手指不小心被花枝刮了一下,丝丝绕绕的疼。
“你看起来不高兴,是不是不想让他们举办这个婚礼?”帛湛在一旁小心的观察她的脸色,蹦出这样一句话来。
帛湛最近总来,开始扭扭捏捏不好意思,后来就变成光明正大死活不要脸,怎么赶也赶不走,让白非衿大为头疼。可是,也正是有他的陪伴,每一天才过得没那么无聊。自从医院一别,白非衿整个人都懒懒的,骨头酥软,提不起什么精神。
帛湛的话,让她不明所以:“嗯?”
“你的前男友和你的闺蜜在一起,你还能这么淡定,不知道是因为没心呢,还是冷情!”帛湛撅起红得妖异的唇,继续道:“你好像对什么都不在乎,不出门,不睡觉,也不随便透露心事,简直就是清心寡欲。你,跟其他际遇相同的女人不太一样。”
“那你觉得,我应该是怎么样的?”白非衿好笑地看着他。一个小屁孩,弱的一只手指就能按倒,还敢在她面前装老成,扮成熟,大言不惭。
“嗯,应该表面不动声色,继续妖艳、暧昧地活着,暗地里复仇之心燃爆,不惜一切手段将前男友抢过来,再狠狠甩闺蜜一耳光,虐身虐心,让他们俩在你面前痛哭流涕,发誓再也不出现,滚得远远的,这才对嘛!”
“你究竟在哪里听说的这种混账话?”白非衿哑然失笑:“小小年纪,怎么老是想一些有的没的。”
“不是听说的哦~”帛湛抿抿唇,露出一个笑容:“我妈妈就是这样的人。”
少年的脸,迎着阳光,面若好女,粉嘟嘟红嫩嫩的唇,眼眸清澈,笑起来好似天使,然而细看,却总能感觉到浓浓的嘲讽意味,邪恶又无辜,百思不得其解。
说完之后,他直视白非衿,手不由自主地捏紧一根花枝,大概用力太大,花枝“哒”地一声折断,碧绿的汁液沾在他手上。
白非衿拿了一块帕子,轻轻擦拭着他的手。帛湛的手,一看就是少爷的手,白皙,洁净,骨骼精细,艺术家的手。
帛湛任她擦着,唇角还是高高翘着,保持那个纯洁而嘲讽的笑:“我妈妈是个优雅美丽的女人,自从嫁给我爸爸,她没有一天不是活在痛苦中。别人都说她心机很深,尖酸刻薄,可谁又懂得她背后的心酸苦楚呢?都是那些可恶的贱女人,整天勾引爸爸,耀武扬威,所以我妈妈才会那么早死去。她受不了,她也抢夺过,可还是死去了。死的那一天,瘦得皮包骨,难看无比。我哭了那么久,她都不肯回头看一看我,不肯为了我活下去……”
白非衿仔细地擦着帛湛的手心,他的手已经很干净了,可白非衿却没有停止。哪怕帛湛用多么恶毒的语言攻击所谓的“贱人”们,她也无动于衷,仿佛天地间只有擦手这件事。
过了很久,白非衿才收回手,在腿上叠着手帕:“帛湛,你早就知道,我是你大哥的情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