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江岳要走,臧霸虽在戎马倥偬之际,还是专门抽出时间,把他叫到一旁坐下,促膝谈心。
“从连岗聚开始,你已经救了我两次。”
“碰巧而已。”
“每次都是在悬崖边上把我拉回来,不但救了我,还救了成千上万将士的性命,旁人或许不知内情,我心里却都一清二楚。”
“没发生的事,不作数的。”
“除此之外,你还屡立奇功,斩杀吕旷、吕翔、董承、张绣和吕威璜,又虎口夺食抢回两个小皇帝,我军中上万将士,像江君这样有勇有谋的年轻俊杰,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臧霸的声音很有感染力,给人一种亲切长者的感觉,一件件列举江岳的功劳,平静的口吻中另有一种打动人心的力量,江岳明知他突然说出这些话必有用意,心中还是涌过一股暖流,毕竟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渴望得到别人的认可和尊重。
“使君不要这样夸我了,我会骄傲的。”
“噢?哈哈哈哈!没关系的,身为武将,就要有一股舍我其谁的傲气。”臧霸被逗得开怀大笑,好容易收起笑容后,突然问道:“听说你要离开吴敦,另谋高就?”
“是的,我已答应曹子丹,去做他的亲卫统领。”江岳坦然承认。
“虎豹骑的亲卫统领,了不起!”
臧霸赞了一句,又沉吟说道:“虎豹骑虽好,你的出身来历却有些尴尬,曹丞相最重用他的亲族将领,其次重用沛谯子弟,再其次是兖州豫州的名门豪强,你却来自另一方乾坤的异域,而且还是黄巾出身,日后想要出头,比旁人艰难十倍百倍,这里面的利害关系,你都想好了么?”
曹家将在曹军中的地位最高,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等人都是独当一面的大将,后期的曹真更是位高权重,曹丞相在沛国谯郡的同乡子弟兵也混的不错,许褚就是其中的代表,范围扩大一点,典韦、乐进都能划进这个圈子,再往下一个档次,就是中原地区的名门豪强,比如于禁和李典。
(于禁的情况比较复杂,他出身兖州泰山郡,但是投靠曹操的时间很早,手里不但掌握着鲍信留下的部队,各方面的表现也一直不错,所以地位不在乐进之下。)
臧霸接着笑道:“要想出人头地,未必一定要去虎豹骑,我军中尚缺一位骑督,秩比两千石,江君可愿屈就?”
“使君美意,岳已心领,但我只求快意疆场,还是想去虎豹骑试一试。”臧霸所说的这一切,江岳早有考虑,但他另有打算。
他有系统在身,加入虎豹骑,主要是为了有一个更宽广的舞台,可以大把的刷经验,一直窝在臧霸和吴敦手下,哪怕当一个骑督,日后也难免偏安一隅,时间长了,就会变成井底之蛙。
“呵呵呵,倒是我小觑了江君,你骨子里的这份傲气,其实不输与任何人。”
臧霸招揽不成,反而对江岳更加高看一眼:“也罢,这颗骑督银龟印,还是给了你吧,免得你将来在虎豹骑混出名堂,被他人笑我有眼不识英才。”
说着话,他命人取来一颗骑督官印,银质龟钮,正面有“骑督尉印”四个字,交到江岳手中,骑督是非常重要的中级军官,以臧霸军的骑督出任虎豹骑的亲卫统领,说出去比队率好听得多,算是一份惠而不费的人情。
“打完这一仗后,你就放心去虎豹骑吧,吴使君那边我也会帮你打招呼,他若是不肯放人,我自会给一些补偿。”既然做人情,干脆就把人情做足,臧霸帮助江岳扫清了最后一个障碍。
江岳再次辞谢臧霸,率部赶往莒中平原,去和吴敦汇合。
众人策马奔驰,踏过一道又一道低矮平缓的山岗,路上不时遇到一些三五成群的轻骑兵,其中既有琅琊兵的斥候,也有袁绍军的哨探,两军现在都已暴露,不用再遮遮掩掩的,派出了大量的斥候互相侦察。
江岳一行足有三十余骑,零星的袁绍军斥候看到他们,都远远的避开,江岳一行人困马乏,也不追杀,琅琊兵的斥候却会主动迎过来,互相通报情况,江岳才知道吴敦正朝河谷方向赶来,向臧霸靠拢。
“悔不听江君良言相劝,以至如此狼狈。”
见到江岳之后,吴敦颇为尴尬。
他当初对江岳的劝谏不屑一顾。
可是事实证明,江岳的判断才是正确的。
如果不是江岳识破了淳于琼的埋伏,他和臧霸肯定会打一个大败仗。
“江君屡立奇功,授予军司马一职。”吴敦一挥手,命人呈上一方小小的铜印,送到江岳面前。
“多谢使君提携。”江岳叉手行了个军礼,接过铜印,收进怀中。
“不瞒吴使君,宣高公方才叙功,已经授予江君骑督一职。”赵边奉臧霸之命,跟着江岳一起来到吴敦军中,看到吴敦只给了江岳一个军司马,立刻知道这件事有些尴尬了,连忙上前说明情况。
“呃,当真?”吴敦微微一愣,有些不信的样子,骑督是掌管骑兵部队的主官,臧霸手下有一千多骑兵,除去斥候和几员大将的亲卫,骑督手下还有七八百骑兵,这么重要的一个职务,怎么会轻易给了江岳?
赵边笑道:“千真万确,我们都亲眼看到的。”
“这样啊……”吴敦点点头,又疑惑地看着江岳:“如此说来,你要去臧宣高麾下,不去虎豹骑了?”
“不,我还是要去虎豹骑,这个骑督只是一个虚职……”
江岳仔细解释其中的来龙去脉,听说臧霸开出骑督的价码,还是没有留住江岳,吴敦越发惊讶,忍不住劝道:“常言道宁为鸡头,不为牛后,臧宣高既然对你如此器重,你又何必一定要去虎豹骑?”
“我也听常言说,男儿应当志在四方,琅琊国虽好,但我还是想走出去看一看,增加历练。”江岳不为所动,态度非常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