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也被这突然发生的爆炸惊得目瞪口呆,瞧着死亡的对象竟然是吴小凡兄弟俩时才急忙喊叫道:“快救人、快灭火。”
小夏和码头工们清醒过来,大家急忙跑上去将被炸翻的行人扶到一旁进行包扎,并从一些店铺里提着水桶出来灭火。
邹三毛气得吼叫道:“妈的,是谁这么狠,竟敢暗杀我们兄弟俩。”
老周跑过来关切地:“吴长官、邹长官,你俩没事吧?”
吴小凡苦笑道:“我们兄弟俩的命可真大,如果我不是有着某种预感,临时决定来码头,要是直接回家的话,此刻恐怕已经去见阎王了。”
老周小声地:“难道你已经感觉到危险,或者说是已经知道有人对你不利?”
吴小凡冲弟弟说:“三毛,去货运室打电话告诉魏将军,就说我再一次死里逃生。”
“是!”邹三毛向码头旁的货运室跑去。
老周忙拉着吴小凡走到一旁问道:“小凡,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有人要对你实施暗杀?”
吴小凡盯着他说:“难道你和陈东叔叔没有得到消息?”
老周惊愣地:“你的意思是此次暗杀是我们的人所为?”
吴小凡立刻明白自己的推测是对的,此次暗杀是林志刚和方继宗因情生恨对自己实施的私人报复,因为只有除掉自己才能还给李雅琴真正的自由,虽然这种行为严重违背了组织纪律,但从个人角度上来讲可以理解,自己也绝对不能把真实的情况告诉给老周,否则组织上会严肃处理两人,那样的话只会让林志刚更加痛苦。
于是正经地:“如果不是地下党的安排,那就是毛人凤想再次致我于死地了。”
老周严肃地:“不,以你目前民族英雄的身份,就算是国民党军统内部要清除异己,但你已经刚刚经历了受贿诬陷,毛人凤绝不敢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再次对你进行暗杀,何况你并没有威胁到他的利益,他也就没有对你实施清除的理由。”
“小凡,此事恐怕另有所指,说不定是知道你冒领功绩的人想清除你,这也表明暗杀你的人就是当年把功绩让给你的人,他是怕事情败露,直接对你采取了暗杀。”
吴小凡心头一惊,如果按照周伯伯所说,那林志刚和方继宗就是当年出卖老左的人,要真是这样那他们俩就是地地道道的叛徒。
不不不,这绝对不可能,他们俩只不过是恨自己才悄悄地采取了暗杀行动,自己不能凭空去怀疑其它,否则对他们俩和李雅琴都会造成不必要的再次伤害,看来只能隐瞒实情了。
便急忙地:“周伯伯,你的分析很正确,但此事绝不能让地下党插手,免得惊动太多的人,我一定会查出真相。”
邹三毛匆匆跑来说:“哥,魏长官马上赶来,同时要求我俩不得向任何人、特别是记者发表不当言论,如果无法避开追问,就明确告诉他们,此次暗杀是共党所为。”
吴小凡点头道:“我知道了。”
老周说:“吴上校,看来魏将军都不相信此事属于共党所为,因为现在是国共两党和平共处时期,共党绝对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对你这名民族英雄实施暗杀,那么他也就肯定已经猜测到暗杀者是谁,而且也明白这次暗杀的动机。”
“他叮嘱你不许发表不当言论,是不想让你再次陷入军统内部的斗争,那么查寻真相的事你也就不能进行,否则会影响到你伯伯的安排,我相信他到了一定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真相。”
邹三毛惊异地:“周先生,你的意思是魏长官不仅已经知道陷害我哥哥的人是谁,而且也知道今天暗杀我们兄弟俩的人是谁,可在目前又不想告诉我们真相,难道他……”
吴小凡说:“三毛,别猜了,我们只能装着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能问,我相信伯伯有他自己的安排,如果我们询问、或者去调查,那只会给我们带来更大的危险,所以把一切罪责推给共党才能让暗杀者松懈,也就能保证我俩的暂时安全,但只要时机一到,躲藏在阴暗里的暗杀者一定会被揪出来。”
老周说:“对,魏将军是在以静制动等待时机,同时也表明暗杀者的身份一定非常特殊,现在还不能轻举妄动,否则就会引火烧身。”
“三毛,今后你要特别注意你哥哥的安全,从今天在车上安装定时炸弹来看,暗杀者随时都有可能动手,所以事事都要做到小心谨慎,不能有丝毫大意,知道吗?”
邹三毛说:“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时,小夏跑过来说:“老爷,火已经扑灭了,只是有十多人受伤,但都不太重,我给了他们每人一块大洋去治伤。”
老周点头道:“好!让大家继续装船吧,这两船粮食下午一定要起航。”
“是!”小夏急忙冲码头工人们喊道:“大家快继续干活。”
“干活呢!”工人们叫喊着跑向码头仓库。
吴小凡无言地瞧着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吉普车,心里却真的不是滋味,自己本来已经被冒领功绩之事搞得无法安宁,现在林志刚和方继宗又跑出来对自己进行暗杀。
虽然两人的动机自己可以理解,但做为潜伏在敌营的共产党人来说恐怕完全违背了组织原则,公私不分不仅会给自己带来麻烦,而且对他们俩更是一种危险的赌博,不论是组织上而是军统内部知道,周伯伯和魏怀中都不会饶恕两人。
看来得找机会当面向林志刚表明自己对李雅琴的态度,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不再仇视自己,不然的话双方都会受到伤害。
远处看热闹的人群中,林志刚和方继匆匆挤到前头,两人瞧着完好地站在那的吴小凡和邹三毛顿时惊愣住了,急忙又挤出人群走进一条小巷,气得低声骂道:“他妈的,这小子的命怎么这样硬,这么好的机会都炸不死他。”
方继宗也骂道:“妈的,千算万算没想到他竟然不回家,鬼使神差般跑到码头上来了。志刚,这次没把他炸死,以后就很难再找到机会了,你准备怎么办?”
林志刚没好气地:“还能怎么办,以后再说,走。”他和方继宗又匆匆消失在胡同里。
而吴小凡兄弟俩遭到暗杀,吉普车被炸毁之事已经迅猛地传开,人们惊讶之余都纷纷猜测是何人所为。
一辆黑色轿车和一辆载着士兵的卡车快速驶来在炸毁的吉普车前停下,士兵们迅速跳下车在四周警戒,魏怀中和曾副官阴沉着脸钻出轿车瞧着被炸得面目全非的吉普车。
吴小凡和邹三毛赶紧跑上去敬礼道:“伯伯,让您担心了。”
老周也上前说:“魏将军,吴上校兄弟俩能逃过今天这一劫真是福大命大,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人这么想要他们的命,我相信将军心里头应该能寻找到答案。”
魏怀中瞧着三人说:“周老先生,小凡能活着就是最好的答案,他的存在对共党来说就是威胁,这也是他们破坏和平,妄图颠覆政府的有利证据。”
老周笑道:“将军的分析不无道理,不论是共党分子,或者是别的人,如果不把凶手找出来,吴上校也就始终处于危险之中。”
魏怀中说:“先生说得在理。小凡,你目前的处境只能静休,不能出面直接侦破案件,否则会引起有心人的猜测,但我会让曾副官着手秘密调查擒拿凶手,我相信不用多久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待。至于你的安全只能由你自己谨慎提防,处处做到防患于未然,最好是不要将自己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免得给有心人留下可乘之机。”
吴小凡说:“谢谢伯伯的关心,只是共党竟然如此的胆大妄为,如果听之任之将危害到党国的利益,到不如由少清哥在正面调查,我和三毛暗中探访,那样的话就一定能早日揪出暗杀者。”
魏怀中严厉地:“不行,这样的话会影响到我的全盘计划,而且会逼迫对手狗急跳墙而疯狂,在眼前的形势下倒霉的将是我们。”
曾副官说:“小凡,你一定要相信将军,绝不能轻举妄动,只要时机一到,将军肯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吴小凡苦笑道:“少清哥,我真不知道你和我伯伯在担心和害怕什么,不过你们既然这样说了,那我只能照办。”
这时,一群记者被国军士兵阻挡在警戒线外,他们有的拍照、有的大声问道:“吴小凡上校,针对你的暗杀究竟是何人所为?”
“吴上校,你是谍报和侦破专家,对暗杀者你准备如何采取行动?”
魏怀中小声地:“小凡,记者是无孔不入,可又不能得罪,你去回答他们的问题吧。”
“是!”吴小凡走到记者们跟前微笑着说:“大家好,谢谢各位的关心,刚才针对我的暗杀一定是共党所为,他们表面上向中央政府和蒋委员长谈和平,背地里又对我这样的民族英雄进行暗杀,目的是为今后做打算,因为共党始终是危害党国的祸根,他们担心有朝一日被我查出其破坏和平的阴谋,所以才对我痛下杀手。”
“不过,为了党国的利益和来之不易的和平,我暂时不会对共党实施追究,一切遵从委员长的教导,为国家的和平愿献出自己的生命。”
“同时也在此向共党发出呼吁,老老实实服从中央政府和蒋委员长的领导,不要一意孤行挑起事端危害国家的和平,否则将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记者们高兴地鼓掌道:“好,说得好。”
魏怀中和老周、曾副官、邹三毛也欢笑着鼓掌,并走上前说:“各位记者先生、小姐,吴上校的话感人肺腑,但愿共党能悬崖勒马停止一切挑性活动,否则我们会以牙还牙,绝不姑息养奸。好了,大家散了吧。小凡,我们回去。”
“是!”吴小凡他们同老周握手告别,然后一起钻入轿车离去,魏怀中立即询问情况,吴小凡便说是在汉正街买菜后想来码头上看看,没想到刚下车就发生了爆炸,从时间上分析暗杀者肯定以为兄弟俩买好菜后一定会回家,安装定时炸弹时应该是把时间定在了十五分钟之内,要不是阴差阳错自己去了码头,那结果就不敢想像。
并说此次暗杀绝对不是共党所为,因为在目前和平的形势下共产党绝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贸然对一名民族英雄进行谋杀,还是军统内部有人想致自己于死地,至于到底谁是真正的凶手,那就要看谁是诬陷自己的人和当年把功绩让给自己的人是谁,相信伯伯和曾副官应该清清楚楚地知道是谁制造了这起爆炸,所以自己也根本用不着去查,关键是要看伯伯想什么时候告诉自己真相。
魏怀中久久地沉默不语,然后叮嘱兄弟俩要时刻提防有人放黑枪,今后不论吉普车停在哪都要仔细检查后才能上车,同时交待吴小凡不得打探谁是背后黑手,必须等待时机才能告知真相,到时肯定会是一场你死我活的决斗,鹿死谁手只能等着瞧。
吴小凡也就不再询问,虽然自己明明知道暗杀自己的人是林志刚和方继宗,但这起爆炸只能算到诬陷自己的人头上,只有这样才能引开伯伯和曾副官的注意力,何况当年把功绩让给自己的人是最大的怀疑对象,伯伯也就会重点注意,这样的话也就保证了林志刚和方继宗的安全,今后只要找机会对两人说出自己对李雅琴的取舍,他们俩也就不会再因爱生恨,对三方都是一种解脱。
到达军统站后,魏怀中又给吴小凡配备了一辆吉普车,兄弟俩也就重新开车上街买菜,但吴小凡下车后就一直在车旁守候,严防有人对自己放黑枪和在车上装炸弹,等弟弟买菜回来后才迅速上车离去。
在这同时,老周和小夏开着轿车赶往汉口中学,在校长办公室同陈东交换了意见和看法,一是立即调查是否在组织内部有人违反纪律对吴小凡实施了暗杀,二是做好即时掩护吴小凡撤退的准备,因为一旦暗杀事件来自军统高层,他就面临着死亡的危险,那么他就只有一条路可走,迅速撤退去新四军根据地。
中午,陈东把调查的情况在电话中借筹款修缮学校的方式用暗语通报给了老周,通过湖北省委和武汉市委的调查,组织里没有人违反规定对吴小凡实施了暗杀,而且撤退之事已做好了全面安排,只要接到命令就能安全地护送吴小凡和邹三毛离开武汉。
吴小凡家中,兄弟俩不仅接待了一批批前来慰问的同僚和魏明阳、魏明月兄妹,而且不动声色地把前来探望的林志刚和方继宗请进屋里坐下,连平日中午不回家吃饭的小武雄也和妈妈一起匆匆回家看望爸爸和叔叔。
李雅琴看到兄弟俩完好无损后便牵着儿子又匆匆离去,因为她也无法面对同时在场的三位老同学,林志刚和方继宗也只好尴尬地告辞。
吴小凡送两人出门后苦涩地摇了摇头,他也不得不佩服两人的沉着和谨慎,可心里又对两人不敢向组织上承认错误的隐瞒行径感到伤感,这体现出两人的不诚实,但愿这种错误只针对自己,否则会后患无穷。
第二天,武汉和南京等大城市的报纸都刊登了吴小凡遭到暗杀的新闻和对他的采访记录,毛人凤专门发来了慰问电,事件也就成为了国民党指责共产党的导火索,这让吴小凡感到非常的伤感,可武汉地下党却对他恨之入骨,因为是他的言论把一切罪责都推给了共产党,证明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反共分子,将来必然会在武汉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从此,邹三毛每天早上出门时都要仔细检查吉普车,没有发现问题后才会让哥哥上车,就是在军统站出来前也要检查,上街买东西也就不再让哥哥跟着了,只能让他老老实实呆在家里练功和做饭。
1946年6月5日下午,毛人凤从南京飞临武汉,魏怀中率领吴小凡和曾副官、及上校以上军官赶往机场迎接,回到军统站时没想到地方官员和军统站全体人员、及大批记者都在恭候。
毛人凤威风凛凛地要求大家精诚团结为党国效力,并宣读了一项命令,为了更好地为党国服务,经委座批准,军统局改组为国防部保密局,武汉军统站更名为保密局武汉站,今后的任务是确保国军的机密安全,同时为了加强部队的保密观念,特抽调方继宗少校等五人分别担任驻武汉国军五个军部的特派员,并且是立即上任。
地方官员们也就相继请安后离去,方继宗五人也迅速整理行装赶往各军部报到,吴小凡和林志刚他们特意站在大门前送行,祝大家一切顺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