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车里,小武雄开心地坐在副驾驶位上,李先生夫妇却无言地相互瞧着,然后试探性地问道:“三毛,你们为何要抓我女儿?”
邹三毛笑道:“李先生,这都是误会,事情已经过去了。”
小武雄也说:“爷爷奶奶,我妈妈又不是坏人,国军也不是要抓妈妈,还是找妈妈有事,妈妈也才会和我爸爸在一起。”
李先生训斥道:“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许插嘴。”
小武雄也就不高兴地噘着嘴说:“好吧,我不插嘴,那爷爷你说。”
李先生没好气地:“我还说什么,你一打岔,我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哈哈!”邹三毛开心地笑了。
小武雄也“呵呵”地乐了。
李先生夫妇也只能无奈地笑了笑,当吉普车在家门前停下时,后面的轿车也跟随停车,邻居们听到刹车声都赶紧从屋里跑出来观看,瞧见李雅琴和父母分别从两辆车上下来时,都高兴地跑上来问道:“雅琴,回来了。”
“李先生,女儿回来了就好。”
李先生感激地:“谢谢大家的关心。”
吴小凡也上来说:“大家好,李小姐之事纯属误会,请大家不要多想。”
李先生瞪了他一眼说:“就算抓人是误会,我们也只能算了,但我女儿的婚姻大事希望吴长官不要有什么误会……”
李雅琴急忙地:“爸爸,别乱说。吴长官,你们回去吧。”
吴小凡只能冲儿子喊道:“武雄,上车回家。”
小武雄说:“不,我今天不回去了,我要和妈妈在一起。”
吴小凡严肃地:“你得赶紧回去做作业。”
小武雄说:“作业我已经做完了。”
吴小凡只好说:“那好吧。”然后冲轿车里的小夏点了下头,等小夏开车离去后也迅速登上吉普车。
邹三毛开车就走,并问道:“哥哥,小夏的消息到挺灵通的,这么快就和李先生他们一起赶到了保密站,难道他就不怕扯上同情共党的关系?”
吴小凡笑道:“我现在是他的少爷,他也知道李小姐与我家的关系,李小姐被抓,他自然得过问一下情况,不然就无法向我义父交待,我伯伯也不会硬把他与共党划等号。”
邹三毛说:“魏将军能这么想就好,只是毛局长给你的任务是秘密监视周老先生的商业往来,如果他们真的同共党做生意,你又该怎么办,因为要做生意的话会牵扯上很多人,说不定那个环节就会出问题,到时纸就无法再包不住火,就算你不说消息也迟早会透露出去,那样的话会让你很被动。”
吴小凡说:“你能想到这一点,证明你已经具备了独立思考的能力,周老先生的生意我会时刻关注,如果他真的与共党做生意,我也要做到心中有数,一旦出现危急情况我们必须自保,但这些事你不要插手,如何处理我会做出决定。”
邹三毛点头道:“是!”
吴小凡也就不再吱声,因为李雅琴被抓之事肯定已经惊动湖北省委,小夏也一定会立即将情况向省委汇报,只是李雅琴的疑点并没有真正排除,伯伯也不会就这样轻易放过她,可她走又不能走,因为只要她离开武汉就等于向国民党承认了共党的身份,自己也就会多多少少受到牵连,但留下来又非常的不安全,可谁也不知道今后会发生什么,特别是伯伯又会如何对付她,今后也就只能随机应变了。
李雅琴家,李先生夫妇进屋后赶紧拉着女儿走进里屋担忧地:“雅琴,你是不是该离开了,他们已经怀疑上你,你还是赶快离开武汉去你们的解放区吧。”
李雅琴笑道:“爸爸,现在离开就等于告诉他们我是共产党,从明天开始我除了接送武雄上学回家外,其他任何人都不见,今后共产党的人也不会来找我,国民党也就没办法再怀疑我,你就放心吧。”
李先生说:“那你和吴小凡到底是怎么回事,小武雄说你和他还手拉手,你难道真想嫁给他,可你心里既然有那个黑衣人,就应该始终相信他一定会来找你,我也只认那个黑衣人是我的女婿。”
李雅琴好笑地:“爸爸,你放心,我只会嫁给黑衣人,其他人谁也别想娶我。”
这时,小武雄站在门口喊道:“妈妈,快做饭吧,我帮你。”
“好好好,我们去做饭。”李雅琴高兴地和儿子去了厨房,李夫人赶紧走进里屋小声地和李先生交谈,夫妇俩心里都担心着女儿的安危,可她的去留两人又做不了主,只能默默地祈祷女儿平安无事。
此刻,武汉大学校园内的林荫道上,胡鹏独自坐在一条椅子上看着书,魏明阳兴冲冲跑来笑道:“胡鹏,考都考完了,你还在看什么书?”
胡鹏合上书起身说:“我是核对一下答案,可惜还是错了几道题。”
魏明阳说:“已经错了还有什么可惜的。哎,小凡哥今天应该已经出院了,我的事你们到底准备怎么处理,前段时间不是说让我去解放区吗,怎么又没动静了?”
“我们边走边说。”胡鹏和魏明阳朝前走去,他小声地:“明阳,我们本来打算将你和一些进步青年送往解放区,可你父亲竟然将一批特务悄悄地安插在了我们周围,并且很可能混入了我们的组织,如果我们贸然通知人员去解放区,就很有可能敌我不分落入你父亲的陷阱,那么真正的革命者就会全部牺牲,所以送你们去解放区的计划只能暂时取消。”
魏明阳惊异地:“这件事你怎么先前不告诉我,那样的话我就可以试探一下我爸爸,或者去他的书房仔细地找一找,看能不能找到那些特务的名单。”
胡鹏好笑地:“你怎么这样幼稚,你爸爸是一名高级特务,不仅为人狡诈,而且对共产党从来不手软,你的心机与他相比绝对相差悬殊,如果被他察觉到你的动机,那句虎毒不食子的谚语恐怕就得改写。”
魏明阳感慨地:“是啊,他要是知道我即将参加共产党和解放军,肯定会枪毙我,可父亲是无法选择的,而且我这个父亲对他的党国非常的忠诚,根本就听不进任何劝告,只怕我一离开,将来我们父子很难再见了。”
胡鹏说:“这也是一种无奈,可为了我们的理想和信念,又只能选择离开。对了,我刚刚得到消息,李雅琴小姐被你爸爸的副官抓走了?”
魏明阳吃惊地:“什么,我爸爸派人抓了李雅琴小姐,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小姐是小凡哥最爱的人,难道她竟然是共党?”
胡鹏说:“这一点我就不知道了,但我认为不可能,如果李小姐是共产党,那她一定不会与吴小凡在一起,我猜测是与你暗杀吴小凡有关,因为他始终没有说出暗杀者,你爸爸肯定怀疑他是在包庇共党,所以想用李小姐来强迫他说出实情,要真是这样,你爸爸也真的是阴险狡诈,为了达到目的什么手段都想得出来。”
魏明阳无奈地:“我爸爸就是这样一个人,谁也改变不了他。”
胡鹏又说:“不过这样也好,既然你爸爸怀疑吴小凡包庇共党,那今后就不会再相信他,这样的话对地下党来说是件好事。”
魏明阳苦笑地:“你要是这么想就错了,我爸爸特别喜欢小凡哥,也绝对相信他对党国的忠诚,再加上他是我叔叔唯一的儿子,没人能动摇他在我爸爸心中的地位,何况他直接杀害和侦破过那么多的共产党,就算有人说他包庇或者同情共党,我爸爸肯定是第一个不相信。”
“只不过我爸爸现在要找寻的是我这个暗杀者,所以才不得不暂时把李小姐抓起来,只是不论怎样,小凡哥都不会说出是我杀了他,因为这段时间我注意到他的一个弱点,那就是对亲情和情义看得非常重,这一点我到非常的佩服他。”
胡鹏说:“好了、好了,不论怎样,吴小凡都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国民党特务,他对共产党从来不手软,你可不能感情用事,否则损害的是你自己。”
魏明阳说:“我知道,亲情归亲情,原则是原则,我不会在理想和信念上与他划等号。”
这时,两名瘦瘦的小青年欢叫着从后面追上来问道:“胡鹏哥、魏明阳,你俩考得怎么样?”
胡鹏笑着说:“我考得一般,明阳肯定考得好些。”
魏明阳赶忙地:“我也只能说考得一般。蔡森、伍国平,你俩好象挺兴奋的样子,是不是考得很好?”
蔡森和伍国平相识一笑说:“我俩只能说应该能及格,不敢同你们比。”
胡鹏说:“行了,别谦虚了,你俩跑来应该不是问考试成绩的吧,一定是有什么事想跟我说吧?”
蔡森说:“我俩的心事还真的被你猜中了,是这样的,学校就要放暑假,我们想问问你有什么打算?”
胡鹏说:“我的打算是去码头上干活,得准备下学期的学费。你俩又有什么打算,是准备回湖南探家,而是留在武汉勤工俭学?”
蔡森和伍国平笑道:“我俩已经商量好了,也已经写信告诉家里,就留在武汉勤工俭学,等放寒假再回家过年。”
“对,要不我俩跟你一起去码头上干活,怎么样?”
魏明阳不屑地:“你俩行不行,瘦得还没有一只麻袋重,能干得了哪种活吗?”
蔡森说:“我俩虽然瘦点,但力气肯定比你这位公子哥大,而且肯定也比你要吃得苦。”
魏明阳顿时不高兴地叫道:“谁说我吃不了苦,在昆明时我还给国军装卸过弹药和粮食,要不哪天我们去码头上比比,我就不信赢不了你们。”
伍国平慌忙地:“算了算了,蔡森只是在开玩笑,你别介意。”
蔡森也急忙地:“对对对,我俩怎么敢同你比,说着玩而已,请别计较。胡鹏哥,咱们一言为定,只要学校一放假,我俩就跟着你去码头上干活,只是放假后学校宿舍不准住,我俩特意在北街租了一套房,有空的话请过去坐坐。”
胡鹏爽直地:“行,我一定过去看看,到时有事也好去找你们。”
蔡森高兴地:“好,那我们就这样讲定了,再见!”
“再见!”胡鹏瞧着两人跑走后笑道:“他们俩挺老实的,而且挺怕你,以后你就别冲着两人吼叫,免得人家说你仗势欺人。”
魏明阳无所谓地:“我就这个样,他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你说他俩老实,我看不一定,表面上的东西谁也看不出,他俩我总觉得有点与众不同。”
胡鹏一愣问道:“你怎么会有这种看法?”
魏明阳说:“你想想看,当初大家知道吴小凡是我哥哥时,别的同学都高兴地夸赞我哥哥是伟大的民族英雄,他俩却好象特意躲避我似的从来不主动跟我说话。可上个月小凡哥又害死了很多人后,他俩突然变得非常的主动,只要看到我老远就会打招呼,而且又好象非常的怕我,你说这是为什么?”
胡鹏笑道:“我看是你多想了,你要知道,我如果不是在昆明就认识了你,当时也并不知道你父亲就是杀人如麻的魏将军,要是那时候就知道你的家庭背景,我肯定不敢同你交往,所以有人躲着你也很正常。”
“这段时间因为吴小凡对共产党的疯狂迫害,大家对你更是敬而远之,不过也有些人想巴结讨好你,这是一种明哲保身的举动,希望能通过同你的交往保证自己的安全,因为你可是武汉三镇谁也不敢得罪的魏公子,到时一旦有事也好抬出你的名号挡一挡,说不定就能逃过杀身之祸,蔡森和伍国平突然对你亲近起来,应该就是属于这一种考虑,因为一看到他俩望着你害怕的样子,就知道两人的胆子非常小。”
魏明阳好笑地:“你要是这样为他们俩辩解,我也就不好说什么。哎,他俩该不会也是你争取的对象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