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校笑着坐下说:“哪里、哪里,吴长官才是劳苦功高,为了党国的利益真可说得上是九死一生,我听说光遭到共党的暗杀就有四次,让在下非常的敬佩。只是这次离开武汉来到黄冈,而且要继续东去,不知是有何贵干?”
吴小凡说:“对不起,鄙人所办之事不得轻易透露,请见谅。”
中校醒悟地:“见笑了、见笑了,在下不该有此一问。”
这时,邹三毛跑进来说:“吴长官,马匹已经准备好,我们可以出发了。”
“好!”吴小凡起身道:“中校,我们得继续上路了,多谢你的帮助。”
“哪里,长官请。”中校领着吴小凡出来,邹三毛提着皮箱和电台跟随,三人来到马棚前,勤务兵和马夫接过皮箱和电台用绳子绑架在已经配好的马鞍上。
吴小凡摸了摸马匹的脸,从木桩上解开缰绳左脚蹬住马镫翻身上马,邹三毛也赶紧上马,兄弟俩冲中校他们挥手道:“再见!”
中校他们也挥手说:“再见!”
兄弟俩便轻轻挥动缰绳催马向前,小跑着出了团部后沿着石板大街向东而去,出城来到官道上后,邹三毛高兴地:“哥哥,我俩还是五年前逃出武汉去重庆时骑过马,当时我还从马上摔下来好几次,没想到今天又骑上了马。”
吴小凡说:“骑马是不是很刺激,我告诉你,这次出来我们要办的事很多,你要是摔伤了我可没时间管你。”
邹三毛不服气地:“我才不会摔伤呢。对了,我们到底要去哪你还没告诉我呢?”
“天黑前赶到英山县,驾!”
吴小凡催马向前奔去,邹三毛也赶紧打马跟上,由于此时正属于一年之中最炎热的季节,此刻又是太阳当顶的中午,急促的马蹄声让正在道路上艰难行走的人们慌忙让到路边,看到是两人国军纵马奔驰时,认为一定是有紧急公事才不顾闷热地赶路。
整整一个下午,除了让马匹在河边和小溪里喝了三次水和吃草外,兄弟俩硬是在天黑前赶到了英山县,在一家两层楼的客栈住下时,吴小凡不仅交待伙计喂好马匹,而且打听县城里有没有驻扎国军。
得知东边驻了一个团后,他便不再询问,吃完饭和弟弟在街上转了一圈,并在远处观察了一下国军团部大院。
邹三毛对哥哥的举动虽然充满好奇,可哥哥既然不告诉自己此次出来的目的,他也就不再过问。
回到客栈后,兄弟俩在后院的井边提水洗了个痛快的凉水澡,再把被汗水湿透了的衣服都洗了晾上,睡觉时却怎么也睡不觉,一是热得必须把扇子扇个不停,二是客栈里的人进进出出弄得响声不断,直至夜深人静才乘着阵阵刮起的凉风入睡。
凌晨三点,吴小凡光着膀子轻轻起床走到窗前注视着繁星闪烁的夜空,又瞧了瞧下面静悄悄的大街,转身从柜子里提出皮箱拿出黑色布袋,冲坐起身盯着自己的弟弟笑了一下,打开布袋拿起夜行服穿上,把一对飞镖腕扣戴在手腕上,接过弟弟噘着嘴递过来的头套戴上,再把手枪装进夜行服的口袋里,走到窗前警戒地注视了一下大街两头,腾身跃出窗户轻飘飘地落在石板大街上,如幽灵般向东而去。
邹三毛握着手枪站在窗前望着消失在夜色中的哥哥,心里有着太多的疑问,哥哥为什么突然要出来,虽然他说是为义父调查了解早稻的收成,但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因为为了这种小事他不可能离开武汉,而且竟然要利用夜晚出去活动,再就是根本不向自己透露一点信息,这也是十多年来从没有过的事。
可如果是不相信自己就不会带自己出来,那么他到底是要干什么,难道是在执行什么秘密任务,看来自己又只能不闻不问默默地等待了。
吴小凡来到国军驻地的围墙下,他瞧了一眼大门口正在打瞌睡的哨兵,腾身跃过两米来高的围墙落在大院内,闪身就飘到了正面的堂屋窗户旁,月光下房中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跃过窗户快步来到正墙上的地图前,仔细地看了一下部队的分布标示,扭身就跃出窗户冲到围墙下,再腾身越过围墙往回奔去。
但猛然又停住了脚步,抬头注视着一栋两层的木楼,从油漆色彩和做工细致上就能看出,这户人家绝对是富甲一方的财主。
他冲到屋前腾空而起左手就势抓住了二楼打开的窗户,再一用力身体就翻进了屋中,他首先盯着大床上一对熟睡的中年男女,双眼又迅速扫了一下屋中的摆设,闪身就到了一个大柜子前,快速从腕扣中取出一根铁丝在大挂锁的锁眼里一捅,铜制的挂锁就开了。
他取下铜锁再轻轻地拉开柜门,借着月光瞅了里头一眼,蹲下轻轻地拉出一个抽屉,里头摆放着一个非常漂亮的木盒子,上面竟然还锁着一把小铜锁。
他用铁丝把小铜锁捅开,揭开盖子时金光一闪,惊得他慌忙盖上,扭头又瞅了床上的两人一眼,快速合上抽屉、关上柜门、锁上大铜锁,抱着木盒子飘到窗前翻身跃出去轻轻地落在大街上,如幽灵般奔到客栈前腾空而起飞进了二楼的窗户。
把木盒子往站在窗前的弟弟手上一塞,摘下头罩和飞镖腕扣、掏出手枪、脱下夜行服往床上一扔,抓起晾在绳子上的手巾擦着全身的汗水。
邹三毛把木盒子放在床上打开,金光闪闪中惊得他目瞪口呆,里头竟然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盒子金条。
他瞧了一眼眯笑着的哥哥,赶紧一根根地数着,木盒子虽然不太,但金条却摆了三层,每层十根一共三十根。
他赶紧又把金条放进盒子里摆放好,冲着哥哥小声地:“哥哥,你又重操旧业了?”
吴小凡点燃煤油灯说:“快把东西收好,我们得走了。”
邹三毛赶紧把夜行服叠好装进黑布袋,又把木盒子放进皮箱用衣服盖上。
吴小凡却从皮箱盖子的袋子里掏出地图在床上打开,用铅笔在黄冈县和英山县的位置标示出各有一个团的标记,再收起地图对弟弟说:“乘着早上凉快,我们早点赶路吧。”
邹三毛盯着他问道:“下一站去哪?”
吴小凡说:“岳西县。”
兄弟俩穿上军装系好武装带,提起皮箱和电台出门下楼。
伙计听到脚步声赶紧从柜台里迎出来,得知两位长官要乘早上凉快赶路时,赶忙提着马灯来到后院,帮着兄弟俩套上马鞍和绑好皮箱电台,再打开侧门送两人出来,瞧着两人上马向东而去。
这天下午,吴小凡领着弟弟进入安徽省的岳西县,经打探并没驻有国军,只有一个地方保安团后,他又以同样的方式夜探保安团驻地和窃取了一户财主家的金条。
第二天清晨又马不停蹄地赶往霍山县,得知县城同样只有一个地方保安团后又采取夜行的方式探明驻扎的地点和窃取了一户财主家的金条。
6月0日下午,兄弟俩渡过淮河来到了安徽省重镇六安县,从城门口的国军双重岗哨就能看出,此地定驻有正规国军一个师以上的兵力,住店时向伙房一打听,城里果然驻有一个国军师部。
晚上吴小凡又来了个夜探师部,从地图上获得了其属下三个团分别驻守的地点和部署,同时又顺手牵羊把一名大财主家的金条弄到了手。
第二天清晨,兄弟俩纵马离开了六安县城,一路向东奔波一天后,傍晚时分来到了省城合肥郊外的一个小集镇,在一家小客栈住下后,吴小凡故伎重演,夜半三更以黑衣人身份潜入了合肥城,又来个夜探国军城防司令部。
虽然整座大院戒备森严,但黑衣大盗幽灵般的身影神出鬼没地绕过一重重岗哨和一支支巡逻队,硬是出现在了一座三层楼房的作战室,地图上的兵力部署就牢记在脑海之中。
他随后又接连偷了五位大财主家的金条,并且故意在两名打更的更夫面前露了一下面,然后以绝妙的轻功翻越城墙悄悄地回到了小镇。
天微微亮后,兄弟俩离开小镇来到了附近的山上,脱下军装换上了便服。
吴小凡不仅戴上了眼镜,而且粘贴上了胡须,然后领着弟弟下山纵马向北奔去。
邹三毛对哥哥的安排虽然充满了好奇,但既然哥哥不说那自己就不问,而兄弟俩的行踪也就到此消失,没有人知道两人去了何方。
天亮后,黑衣大盗现身合肥的消息经更夫的传播立刻向外扩散,五位家中失窃的大财主也慌慌张张地来到官府报案,警察局迅速出动全城寻找可疑人员,真可畏是闹得鸡犬不宁,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
同时,英山县和岳西县、霍山县、六安县都有财主家失窃的消息传来,使得有钱人家个个都人心惶惶,省政府严令警察局要迅速破案抓获黑衣大盗,至于能不能抓到就要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四天后,吴小凡领着一脸茫然的弟弟由安徽进入河南,一路之上秘密探查了固始、光山、罗山、信阳四座县城的国军和地方保安团的兵力部署。
但都是住在大山之中的山洞里,也没有再窃取财物,使自己的行踪完完全全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之中,不过也收到了伯伯的电报,内容:“云雀,速归,武汉。”
吴小凡笑了,因为根据传播的速度来看,黑衣大盗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到武汉,所以伯伯才会催促自己赶紧回去,他便让邹三毛回电,内容确只有一个“是”字。
随后,兄弟俩又从河南进入了湖北境内,用四天时间秘密探查了广水、黄安(现红安县)、麻城、罗田等四县的情况,除了每个县都有一个地方保安团外,没有发现有正规军驻扎。
吴小凡却经过绕行上千里的秘密侦察和翻山越岭,他明显地感觉到大别山的险峻,同时也隐约感觉到这片区域的独特军事地理环境,那就是险可守、进可攻、退可防。
只是他又一直没搞明白,为何党中央要电令自己秘密探查,就算大别山是一个战略要地,可根本不可能在此组建一支大部队,因为这里非常的贫穷和人烟稀少,如果没有强大的人力和兵源做后盾,就算有险可守也无计可施。
而且南靠武汉、东靠合肥和南京,如果只要发现共产党部队在这一带活动,国民政府就会大军压境进行剿灭,这也是过去红军和游击队因兵源和后勤保障所困没有发展起来,最终被迫撤离的根本原因,但想归想、做归做,中央下达的任务必须完成。
6月9日下午,吴小凡和邹三毛悄悄地来到了孝感县,这也是这次秘密任务的终点,但两人还是没有进城投宿客栈,直接进山找了一个山洞藏身,然后留下邹三毛警戒,他独自进城买了些干粮,打听到有一个团的国军全部驻扎在城里后,他也就只到国军驻地外面看了看,因为这种部署一目了然,他也就决定晚上不再以黑衣人身份进城。
回到山上的山洞后,吴小凡对照着地图用脑海里的密电码写了一封长长的电报稿,不仅把大别山方圆十几个县和合肥的国军兵力部署进行了详细的汇报,而且把人力资源和经济状况进行了通报。
把站在一旁的邹三毛看得目瞪口呆,他顿时明白过来,这封电报不可能发往武汉,也不可能发给南京,很可能是发往延安,他禁不住问道:“哥哥,这是不是发给延安的电报?”
吴小凡笑道:“怎么,你到今天才想明白,不过这是一次绝密任务,我也不知道党中央的用意,只是把这十几天来侦探到的情况如实向党中央报告。本来这封电报要回到武汉后才能发出,没想到伯伯会送给我一部高级电台,那么我就能在这里直接给延安发报了。”
“但你一定要记住,虽然我俩并没搞明白这次任务的目的,但既然是绝密任务,我们就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出一个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