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15日清晨,芦世杰少校又恢复了爬山的习惯,这几天来他的心情简直是糟透了,本以为此次会战皇军必胜,只要皇军攻陷了长沙自己也就能结束潜伏的使命重返大日本帝国皇军序列,可事与愿违中国军队竟然取得了这场会战的最终胜利,问题到底出在哪里,自己获得的情报应该非常的准确,但会战打响后似乎整个战略部署又进行了大的改变,是中国军队被迫采取的战略调整,而是事先就有了第二套防御计划,难道自己的身份已经遭到怀疑?
不不不,不可能,如果身份已经暴露,中国人早就把自己抓起来了,何况自己冒名顶替之事没有人知道,只要自己不轻举妄动,任何人都不可能怀疑自己是日本间谍。
他边走边想地沿着石板道往山上登去,猛地身后传来脚步声,他回头一瞧不由得惊愣住了。
吴小凡脚步轻松地和邹三毛跑上来,表情也惊异地:“芦少校,我俩还真是有缘,大战刚刚结束,我想上山来轻松轻松,没想到会遇上你。”
芦少校急忙敬礼道:“长官好,在下只要有空,都会来山上走走。”
吴小凡没有回礼,只是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但放下手的同时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快速抽出了他腰间枪套里的手枪,然后大步向山上边跑边说:“我不等你了。”
邹三毛却气喘吁吁地:“处座,我跑不动了,我在后头陪着芦长官。”
吴小凡回头骂道:“没出息,随你吧。”
邹三毛便冲芦少校笑道:“芦长官请。”
芦少校只好继续往山上走,可心里已经忐忑不安,这位戴威处长为何舍近求远跑到这座山上来锻炼,做为一名傲气十足的公子哥养尊处优应该不会有这种雅兴,难道是特意针对自己而来,要真是这样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当他走上山顶时更加吃了一惊,不仅戴威处长背对着自己在观赏着东方的日出,而且曾副官和一名少校、一名少尉站在那盯着自己,并且少尉手上竟然拿着两把皇军军刀,他立即意识到非常不妙,因为加上跟随自己上来的邹三毛,这几个人已经对自己形成了包围之势。
吴小凡头也不回地:“芦少校,你知道我的老家在哪里吗?”
芦少校故装镇定地:“在下不知。”
吴小凡还是没有回头,却一字一字地说:“我的老家是在河北沧州芦王庄。”
芦少校动作飞快地去掏腰上的手枪,但枪套中已经空空如也,他惊恐地盯着用枪对着自己的曾副官他们,已经彻底地知道自己完了。
吴小凡转身瞪着他,将手上的手枪抛给张少校,用日语说:“松本一郎先生,能够认识你真是我的荣幸,虽然你杀害了无辜而又真正的芦世杰,冒名顶替混入中国军队中实施潜伏,但你终究逃脱不了中国人的追查,今天你必须为真正的芦世杰偿命。”
松本一郎却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坚持用中文说:“在下不知道戴处长在说什么?”
吴小凡还是用日语说:“我在说什么你比我还清楚,做为藤原先生亲自培养出来的高级间谍,你自然有着超人一等的智慧,冒名顶替潜伏在国军之中五年,我也不得不佩服你的沉着,虽然我不知道你在潜伏中的前两年获得过什么样的军事情报,但这三年你发出的电报却让我国军损失巨大,特别是破译第九战区的密电码差点让整个湖南落入日军手中,至于那封调查林志刚和方继宗的电报,也差点要了我的命。麻雀先生,你难道还没听懂吗?”
松本一郎惊怒地用日语问道:“你是谁?”
吴小凡这才用中文说:“你应该已经猜到了我是谁,因为我俩是同行,只是你不敢相信而已,对不对?”
松本一郎用日语吼道:“藤原小凡,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吴小凡摘下眼镜和扯掉胡须放进口袋里笑道:“藤原小凡是已经死了,但中国人吴小凡却而活着,不然怎么会让日本间谍松本一郎先生露出原形。”
松本一郎气急败坏地:“吴小凡,你太狡猾了,我的身份是不是藤原将军告诉你的?”
吴小凡摇头道:“不,藤原先生从来没有在我面前提起过你,我只不过是根据对他的了解做出了对你的判断,因为只有他在北平期间才有时间来培养你这名间谍,虽然我们通过秘密调查获得了你的信息,但真正暴露你身份的是你融合在中国武术中的剑道,当然还有那本你时刻需要翻看的《辞源》,我们就是借用这本书截获并破译了你发给武汉的电报。”
“麻雀,此次长沙会战的胜利,你的功劳也是大大的,因为你这次向日军发出的情报都是假的。”
松本一郎恨得咬牙切齿地:“吴小凡,我今天虽然毁在了你的手上,但我永远都是大日本帝国军人,我为皇军所做的一切都将永载史册。”
吴小凡嘲笑道:“是吗,可你不会成为大日本帝国的英雄,我会让你身败名裂。张少校,给武汉日军宪兵队发报。”
“是!”张少校迅速走到几座坟墓前移开一块墓碑,从坟头的洞中掏出一部用油布包着的电台,然后从上衣口袋中拿出一张纸条,再蹲着打开电台按下了发报键。
吴小凡正经地:“松本一郎先生,这封电报将用你的密电码发出,内容是:武汉,五年潜伏让我身心交瘁,皇军一败再败更让我深感耻辱,事实证明大日本帝国必将灭亡,中国永远不可战胜,麻雀。”
“啊!”松本一郎气得吼叫着冲向张少校,但吴小凡闪身就飘了过来,两人立即展开了拳脚之争,松本一郎一出手就把融合在中国武术中的剑道化掌而出,招招直指对手的要害部位,妄图一招就把对手至于死地。
吴小凡却见招拆招,同时利用自己的轻功步伐化解对手凌厉的进攻,但躲避得非常惊险,往往都是对手的刀掌或飞腿眼看就要伤到自己时才闪开。
曾副官和伍少尉、及已经给日军发完电报的张少校站在一旁都紧张得大气不敢出,因为从形势上看吴小凡明显落于下风,生怕他有什么闪失,可三人又不懂武功,干着急的同时只能做好随时开枪的准备。
邹三毛到是一点不着急,一是哥哥的功夫根本没完全展露出来,二是哥哥的飞镖完全可以防范任何险情,就算有几个松本一郎也会报销。
吴小凡其实是在试探对手的功夫到底有多高,特别是能从他以掌化剑中了解其剑道的高低,所以只拆招不进攻,但几十招过后也不得不佩服他的功底,看来上一次的交手他并没有使出全力,今天被逼急了才完全展现出来,当心中有数后立刻让过他右手劈下来的刀掌,自己左手一招过河拆桥劈向他的右臂,右手一招猛虎出山,一掌就击中了他的胸口,将他打得倒退三大步。
松本一郎惊恐地用日语叫道:“你、你竟然是深藏不露,上次是在试探我。”
吴小凡从伍少尉手中取过两把军刀,将一把抛给他说:“刚才我同样是在试探你。这样吧,你是一名日本武士,我用中国武功打败你肯定不服,我俩就在剑道上定生死,虽然我的剑道是秋野兄教的,但我却能在三招内杀了吉木上尉,希望你能过十招。”
松本一郎已经不敢再轻视这名对手,只能抽出军刀丢掉刀鞘吼道:“来吧,我是大日本帝国武士,能在剑道上与你一决雌雄是我的荣幸。”
吴小凡也抽出军刀丢掉刀鞘,双手紧握军刀威逼地:“松本一郎,今天将是你最后看到日出的日子,可惜的是你死了也只能叫芦世杰,没有人知道你是为天皇效忠的日本皇军。”
“啊!”松本一郎双手握刀吼叫着冲上来一刀劈向对手的头颅,见对手挥刀相迎时迅速将劈改为扫向腰间,可对手的军刀也改为了横挡,他只得又换招为刺胸,但对手将横挡转换为扫势,只听见一声脆响军刀被震向一边,自己接连出手三招却都会对手化解,而且劲道非常的惊人,军刀都差点脱手,这让他体会到了对手的真正强大。
吴小凡在对手一愣之时已由守势变为攻击,军刀在扫开对手的同时已经化为刺杀,在对手退后一步化解了危机时又变成了劈杀,并且身随刀进将对手横挡的军刀劈落在地,手中的军刀又化为刺杀,“嘭”的一下就刺入了对手的心口,然后闪身后退三步,盯着对手威严地:“松本一郎,这就是你侵略中国的下场。”
松本一郎无言地瞪着对手,扑腾跪下倒翻在地。
“哥哥赢了,哥哥赢了。”邹三毛欢跳着和伍少尉拥抱,张少校也开心地笑了。
曾副官松了一口气笑道:“小凡,你真的让哥哥我不得不佩服,三年时间不仅让你变得老成持重,而且在武功上也进步非凡,这也可能是压力下的喷发造就了你的成功。”
吴小凡说:“少清哥,其实那三年里我和三毛都是在绝境中被逼得只能将自己置于死地而后生,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现在麻雀的事已经彻底解决,就由魏将军上报局座,同时让伯伯帮我问一下,我和三毛是不是可以回趟重庆,三个月了我也该把儿子接来啦。”
邹三毛高兴地:“对对对,再不把小家伙接来,他肯定不认得我们是谁了。”
曾副官说:“行,我们回去吧。”
吴小凡从口袋里掏出眼镜戴上和粘贴好胡须说:“张少校,芦少校的尸体如何处理就交给你了,最好是能做为阵亡人员上报,至于松本一郎根本不存在,这样的话也能为真正的芦世杰恢复名誉,让他死有所值吧。”
张少校应道:“是!”
吴小凡和大家一起下山返回督察处。
这场与间谍麻雀之间的较量终于尘埃落定,他也就认为自己可以结束诈死埋名的生活,安心地把儿子接到自己身边,所以在随后的几天里他兴高采烈地和刘玉洁、邹三毛、伍伟峰接连去街上给小家伙选购衣服、生活用品和玩具,做好了随时赶赴重庆接回儿子的准备。
194年1月18日清晨,大雪风飞,地上已经积下了一层厚厚的白雪,吴小凡和邹三毛、伍伟峰却在雪地上练功,刘玉洁和张少校也在一旁活动着身体,国军士兵们却整队出着早操。
当看到伯伯的黑色轿车和另一部轿车在两辆吉普车的护卫下驶进大院时,他们五人赶紧迎到家门口,四辆车停下后曾副官和戴笠的随身上校副官立即下车拉开车门,五人惊得赶紧向钻出车来的戴笠和魏怀中、薛岳上将立正敬礼,齐声地:“长官好!”
薛岳上将回礼笑道:“戴处长,我听魏将军说,你不仅武功好,而且有一手飞镖绝技,特别是这几年还练成了日本武士的剑道,我本想抽点时间来欣赏欣赏,可惜没这个眼福了。”
吴小凡一听高兴地:“局座,是不是让我回重庆?”
戴笠却威严地扫了五人一眼说:“都跟我进来吧。”
“是!”吴小凡五人跟随戴笠和薛岳上将、魏怀中走进屋,刘玉洁和邹三毛、伍伟峰赶紧倒茶,吴小凡请三人在沙发上坐下后同曾副官和上校站在一旁。
戴笠表情平淡地:“戴处长,你是不是已经准备好回重庆了?”
吴小凡笑道:“局座,在下时刻等待着您的召唤。”
戴笠说:“是吗,如果我不让你回重庆,还是要安排你去别的地方,你有什么想法?”
吴小凡一惊叫道:“啊,不让我回重庆?”
魏怀中训斥道:“你鬼叫什么,这个臭毛病怎么老是改不了,真不知道你在日本人面前是不是也是这个德性。局座,他就是这个样,您别计较。”
戴笠好笑地:“魏将军,他在我面前又不是第一次这么叫了,四年前命令他打入日本特务组织时他就这样叫过,当时我还真想一枪把他毙了,认为他根本不配当一名军人,可那种时候又不得不迁就他,没想到却造就了一名党国的谍报英豪。”
“三个月前在重庆时他也在我面前这么叫过,当时我真想给他一个耳光,我真不明白这种遇事极不谨慎的人怎么就能在日本人的眼皮底下活着逃出来,可麻雀一案却又让他轻而易举地给破了,甚至于再次插入敌后获得了至关重要的日军战略计划。”
“吴小凡,你对我来说真的是一个不解之迷,你英俊的外表自然能讨得女人的欢心,可胆怯的肉里又包裹着坚硬的骨头,看似简单而又不知掩饰的大脑竟然聪慧无比,你能说说这是为什么吗?”
吴小凡吱唔道:“这、这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其实这都怪我伯伯,是他逼我参加国军,我爸爸不答应时他就说要枪毙我,所以也就只能一步一步地跟着他走,心里就是害怕可已经无法回头。”
“当然,我能走到今天也是局座逼出来的,要不是您突然来个异想天开让我去当日本鬼子的特务,逼得我只能天天绞尽脑汁想着要怎么做才能在日本人的眼皮底下继续活下来,就算怕死也得去完成探听日军情报的任务,不然的话今后打败了日本鬼子,我也无脸见你们,所以也就这样才活到了今天。”
“哈哈!”薛岳上将乐得指着他说:“你这小子可真会找理由,那这次插入敌后去弄鬼子的战略计划又是谁逼你去做的,我可没有逼你,并且派人在路上阻止你都坚持要去。”
“戴局长,这小子是在你面前讨好卖乖,不过这种乖谁都喜欢,他要不是你的得力部下,我真想把他弄到我的司令部当高参。”
魏怀中赶忙说:“司令官,您就别抬举他了,不然他的尾巴会翘到天上去。吴中校,局座特意从重庆赶赴长沙,是有新的任务要交给你,希望你不要辜负局座的信任和栽培,为党国再立新功。”
吴小凡只能立正道:“是,请局座吩咐。”
戴笠严肃地:“我此次来长沙是奉委座训令,一是向薛岳司令官和全体国军将士表达慰问,二是要赶赴湘西重点安排对芷江机场的保卫,防止日军派遣特务的破坏活动。”
“因为芷江机场已经遭到过日军的两次轰炸,上个月机场刚刚修复完工,美国支援中国的飞虎队和一百架飞机、及中国空军就悄悄地到达芷江,并在此次长沙会战中就打了日军一个措手不及,重创了不可一世的日军空军,但日军肯定会对我们再次采取报复行动,所以委座特别训示,芷江机场是捍卫大西南后方的咽喉,具有非常重要的军事地位,我们军统要绝对确保机场外围的安全。”
“为此,我决定在芷江成立军统特别勤务处,对外是机场的后勤部门,但真正的任务是负责监督机场的安全保卫,防止日本特务的潜入和破坏,而处长的人选就是你吴小凡。”
吴小凡坚定地:“是!在下一定不负局座的栽培,坚决完成任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