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这公子名叫刘玉,识得的人知道他是宋国公府刘景唯一的孙子,又是长安城一班勋贵纨绔的头领。刘玉之所以能成为这群人的头,并不是他自己有什么本事,而是因为他爷爷刘景的缘故。
刘景的身份虽然没有太平公主那么显赫,可他在朝廷中是相当有份量的人物。则天皇帝调露元年,突厥阿史那泥熟匐造反,刘景在独护山大破突厥,因功升任丰州司马。永昌元年,吐蕃攻克焉耆等地,文昌右相韦待价西征兵败。刘景便收集残军,坚守西州,在刘景的请求下,武则天派王孝杰收复安西四镇。圣历二年,刘景调任凉州都督,吐蕃大将麹莽布支攻打凉州,刘景率军迎击,六战六克,并积尸做京观。神龙元年,中宗李显复位,刘景被征回朝中进拜辅国大将军、封酒泉郡公。不久,刘景又改任中书令,进封宋国公。刘景是朝中唯一被封为国公,又做宰相之人,可谓是位高权重。
刘景的独生儿子成亲第二年便去世了,只留下一子刘玉,刘玉是刘家唯一的根脉。
刘景非常娇惯刘玉这根独苗,因而刘玉从小养成了一种骄横的性格。他要干什么干什么,谁也阻挡不住,成了人见人怕的小霸王。
毫无疑问,刘玉此次带人来龙氏镖局找张宝儿算账,是因为李持盈与李奴奴的原因。
大唐的公主、郡主大都刁蛮任性,喜好干政,娶了公主的人被折磨践踏不说,一不小心还会被扯进政争甚或谋反,所以在场众人虽然都是大有资格做驸马爷的,但平时都对公主、郡主们避之唯恐不及,可偏偏对金城与玉真两位郡主除外!
金城郡主柔雅贤娴,素性淡泊。玉真郡主刁钻灵精,鬼点子颇多,再说了二人均是美人坯子。所以,包括刘玉在内这帮纨绔公子都喜欢往这两人面前凑。
虽然李持盈与李奴奴并不我待见他们,可平日里隔三岔五他们还能请得动两位郡主。最近一段时日,也不知怎的,两位郡主不连面也不肯露了。
刘玉觉得蹊跷,便安排人在相王府门外蹲守,这才知道两位郡主每日都来龙氏镖局,竟然是来找一个趟子手。
听了这一消息,刘玉心里酸溜溜的同时,又觉得很没面子,这才上演了一出在龙氏镖局门口叫骂的闹剧。
林云走出大门来,朝着那些富家子弟一抱拳道:“不知各位找张宝儿有何事?”
刘玉向身边那人问道:“这人是张宝儿吗?”
那人赶忙道:“不是他!”
刘玉冷冷道:“你是何人?”
林云淡淡道“在下是龙氏镖局的镖师林云,不知各位找张宝儿何事!”
刘玉信口胡诌道:“张宝儿欠了我们的钱,我们是来讨账的,这里没你什么,赶紧让张宝儿出来!”
那一干公子哥,举着棍棒齐声大喊道:“赶紧让他出来!”
林云觉得有有些为难了,他倒不是怕了这些公子哥。别看他们人多势众,但他们都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林云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关键是他拿不准,张宝儿是否真的欠了他们的钱。
在林云踌躇之际,张宝儿从大门内走了出来,他的身后跟着侯杰。
张宝儿上下打量着刘玉,微微一笑道:“这位公子,我们见过吗?我张宝儿何时欠你钱了?”
刘玉旁边那个纨绔轻声对刘玉道:“是他,他是张宝儿!”
刘玉没有说话,另外一个富家子弟说话了:“你当然欠钱了,我们还有你写的借据呢!”
说话的这公子是当朝宰相宗楚客的嫡长孙宗暄,宗楚客虽然没有爵位,可毕竟是当朝首辅,又颇得韦皇后的信任,在朝廷中的影响力并不比刘景差。
刘景与宗楚客同朝为官,又都是宰相,自然免不了明争暗斗。可是他们两人的孙子辈刘玉与宗暄,却好的像一个人似的。
宗暄也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他见张宝儿似乎并不把他们放在眼中,便上来为刘玉帮起腔来。
“哦?还有借据?”张宝儿觉得好笑:“有借据说好说了,让我瞧瞧!”
“你跟我们走,到了地方我们会给你看借据的!”宗暄阴阴笑着。
张宝儿哈哈笑道:“你当我傻呀,跟你们走,做梦吧!”
刘玉在一旁早已怒火中烧,他吼了一嗓子:“跟他废什么话,哥几个,揍他!”
富家公子听了刘玉的吩咐,举着棍棒一窝蜂的朝张宝儿冲了过去。
侯杰攥紧了拳头,挡在了张宝儿面前。
只要侯杰在,谁也不能伤害张宝儿,哪怕天王老子也不行,除非从他的身上踩过去。
眼看着双方要大打出手,却听得一声巨吼:“住手!”
这一吼,声音太大了,直震的众纨绔脑袋一闷,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居然有人敢管自己的事,刘玉心中大怒,朝着吼声的方向看去,当他看到来人的时候,脸色变的煞白。
刘玉面前是个的年轻人,他浑身散发着寒气,冷冷盯着刘玉。
刘玉浑身哆嗦着,他知道面前这个人不仅身份比自己尊贵,而且武功高强,最重要的是他出手毫不留情。
刘玉记得很清楚,有一次自己调戏一个卖唱女子的时候,正好被此人碰上,他毫不犹豫出手便打断了自己三根肋骨,让刘玉在府上整整养了三个月。
事后,刘玉心有不甘,打听此人的底细,准备报仇雪恨。可最终打听的结果,却让刘玉偃旗息鼓了,
“桓,桓……”刘玉结结巴巴,话都说不出来了,哪还有此前的嚣张。
年轻人眼中散发着寒意:“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告诉过你,若再要作恶被我碰见,我会敲断你六根肋骨,看来你都忘了!”
刘玉浑身颤栗着:“不不不,我……我没忘!”
“滚!”年轻人吐了一个字。
刘玉听到这个字,犹如听到了天籁之音,像离弦之箭一般落荒而逃。
刘玉手下那帮纨绔子弟见势不妙,也一个个撒腿跑,一会便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