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化双手合什:“阿弥陀佛,白施主,你还是放开他吧。醉花荫价值不菲,这小小伙计如何得来?”
白玉堂哼了一声,放开了伙计。那伙计刚刚松了口气,白玉堂却又问:“你且说说,刚才你去拿饭菜来时,可有异常之事发生?”
“没,没有,绝对没有。”伙计将头摇得像拨浪鼓。
白玉堂一瞪眼:“真的没有?”
伙计打了个冷颤,忙改口:“呃,不,这个,让小的想想,想想……啊!是了,刚才小的去酒窖拿酒时,负责酒水的李八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小的怕几位客倌等得急,看见桌上还有两壶酒,就顺手端……”说到这里,伙计脸色陡然发白,舌头也顿时打了结。
艾虎大叫:“展大哥,咱们快去酒窑看看。”
展昭却坐着没动。
智化苦笑:“阿弥陀佛,小虎,那下药之人此时恐怕早已遁去,何必白跑一趟?”对方既然能在热闹的酒楼里神不知鬼不觉地搞定一个伙计并在酒里下毒,想来也不是泛泛之辈。至于那个不见了的伙计,此时多半是被打晕了正躺在某个柜子角落里。
艾虎看了看晕迷不醒的游彩花,有些不甘心地问:“那怎么办?难道咱们就这么白白地被人暗算了?公……姐姐真的没事吗?”
智化:“阿弥陀佛,只怕她要睡到明日午时才醒得过来。”
伙计瞅了瞅冷着脸的展昭和白玉堂,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问:“客倌……小的这就去请掌柜的来?”
展昭摇头:“不用。”
伙计犹豫片刻,又问:“几位客倌,此事……可用报官?”
展昭白了伙计一眼:“不用。没你的事了,你出去罢。”
伙计松了口气,咬了咬,却突然从袖中捏出那几锭碎银子,飞快地放回桌面上:“小的该死,小的做事马虎,不配小姐的赏,这银子还请客倌收回去吧。”见没人理会他,这伙计只好悄悄地退出雅间,临走还心疼地看了几眼桌上的银子。
艾虎望着桌上的红烧肉,郁闷地咽了咽口水,尽管腹中饥饿,却也不敢再去拿筷子——酒里有药,谁知道肉里有没有?事情变成这样,谁也没有心思吃饭了,都默默地坐在桌旁。
艾虎最沉不住气,闷了一会儿便疑惑地问:“师父,到底是谁想害我们?”智化没答话,却转头看着窗外的天色叹气:“阿弥陀佛,天快黑了。”
展昭站起身来道:“智大师,白……兄,此地非久留之所,我看我们还是连夜赶路的好。”
白玉堂将眉毛一挑,冷笑道:“不过是区区蒙汗药,就把你吓成这样,看来猫胆也不过如此。要走你们走,我却偏要在此留宿一夜,看看是谁如此小瞧白玉堂,敢在爷爷我面前使手段。”
展昭也不动怒,只冷冷地看了白玉堂一眼:“要逞能,也等伤好了再逞。”
白玉堂俊脸微红,不由得有些恼怒:“姓展的,你别以为我真打不过你。等送她回了京,我们重新比划比划,看看到底是你这猫儿厉害,还是我这老鼠威风。”
展昭横了白玉堂一眼:“回京之后,你爱怎么比就怎么比,展某奉陪。”
智化一看这两人又要吵起来,赶紧合什高呼:“阿弥陀佛,熊飞,白施主,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如今敌暗我明,依贫僧之见,还是连夜离开此地为好,以免再着人暗算。”
“好,走吧。”展昭说着站起身来向游彩花走去。
白玉堂却闪身挡在游彩花身前:“你做什么?”
“带她离开,”展昭指了指艾虎抱着的游彩花。
白玉堂却斜睨着展昭,嘴角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展-大-人,男女授受不亲,我家的妹子,自有我来背她。”
听了这话,展昭神情微窘,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保护她,是展某职责所在。而且,展某记得,她并不姓白吧?”
“咳!咳咳!阿弥陀佛——”智化及时地咳嗽几声引起两人的注意,然后苦着脸叹气:“阿弥陀佛,佛曰:出家人当慈悲为怀。佛祖又曰:以身饲虎是为善。二位不必相争,这助人于困的善举就请让给贫僧吧。”
见智化出了面,白玉堂和展昭自然不好再争,二人悻悻地转身下楼,智化则将游彩花背在身上,也不管别人诧异的眼神,径直下楼,招呼了老王赶出马车来,一车三骑匆匆地离开了酒楼,直奔镇外的官道去了。
展昭等人离开后片刻,酒楼旁边的巷子里走出来一个戴着斗笠的黑衣人,手里牵着一匹大黑马。黑衣人摇了摇头,翻身上马,不紧不慢地往展昭等人离开的方向跟了上去。
马车出了安平镇,一路往京城赶去。王老头啃着一块饼,嘴里絮絮叨叨地念:“见过赶路的,没见过这么赶的,幸好我老头子吃不惯鱼肉,自点了这一大盘饼,不然哪有力气赶车?”
众人匆匆离镇,饭也没顾上吃,最后还是看王老头买的一摞饼似乎没什么问题,所以一人分吃了两块。天色渐渐地黑了一下来,白玉堂依然和游彩花同乘一车,不过这时却不能再享受伤员待遇,而是手握长剑,脊梁挺直地坐在车厢里,看着晕迷的游彩花,忍不住摇头苦笑:“幸好你贪杯抢先喝了那酒。”
醉花荫无色无异味,药性虽猛,却属于后发作型的蒙汗药,对于武林好手来说,通常要喝完后过得一段时间才会见效。这暗算之人,初衷肯定是想对付展昭、白玉堂和智化,谁知道被游彩花这么一个毫无武功的菜鸟跟喝饮料似的一通猛灌,药效顿时就发作了。她固然是因此而晕迷不醒,但展昭等人却逃过了一劫。
展昭骑在马上,一面留神注意周围有无可疑的动静,一面眉头紧锁地想着心事。
官道旁耕种的农夫荷锄归去,路上行人渐稀,最后就只剩下了这一车三骑在路上疾驰。
艾虎迎着晚风眯起眼睛,突然拍马追上展昭:“展大哥,你说,为什么有人会暗算我们呢?难道是那个冯君衡的狐朋狗友前来寻仇?”
展昭摇了摇头:“不大可能。那不过是一个地痞无赖,即使有一二知交,也不过是混混一流,怎么会一路跟到这里,手中还有醉花荫这样的东西?”
“那就奇怪了。既然不是为了那件事,难道是展大哥你往日的仇家?还是车里的白大哥的仇家?”艾虎有点想不明白。他和师父智化行事一向低调,应该不会得罪什么人,所以只能往展昭和白玉堂头上想。
展昭依然皱着眉头:“我跟随大人办案,得罪的人虽然不少,但多微不足道。难道是……”说到这里,展昭放慢了马速,转脸看向智化。智化眼神闪动,微笑道:“阿弥陀佛,熊飞说的,莫不是指京中太师?”
“啊!”车厢里的白玉堂忍不住低呼了一声。
“阿弥陀佛,白施主可是有话要说?”智化行到车窗旁询问。白玉堂叫王老头停了车,走下马车来,对展昭道:“我们大概不必赶路了,还是寻个地方歇息一晚吧。”
“你可是想到了什么?”展昭冷冷地看向白玉堂。
白玉堂抬头看了看天上的一弯新月,然后慢吞吞地说:“离京之前,我们曾经去过太师府。太师府里有一个姑娘,功夫倒很是不俗,许是她追来也不一定。”
展昭眉毛挑了挑,淡然道:“那姑娘我倒知道,是庞家二小姐,从小送到外地去了,最近方才回来的。”说到这里,展昭突然一扬眉:“对了,你偷拿了我家大人的物件,到底藏到了何处?”他早已经搜过,包拯的官印并没在白玉堂和游彩花的行李中。
白玉堂懒洋洋地笑了笑:“我还以为你真那么能忍,要到了京城才会问我呢。”
展昭脸上没什么表情:“早问迟问都是问,过两天就要到京城了,难道你还能一直藏着它?”
白玉堂悠悠然地回答:“早拿迟拿都是拿,到了京城,我自然会拿出来,现在你问也没用。”
眼看两人说着说着又跑题了,智化无奈开口:“阿弥陀佛,贫僧也以为,夜行并非上策,若有人要与我等不利,于路上设伏,反而难于提防。”
“智大师言之有理。”展昭点头。
白玉堂还想说什么,却突然听见破空之声,几缕劲风扑面而来。白玉堂虽然身上有伤,但危急关头的反应还在,忙往旁边闪开。展昭却已经长剑出鞘,只听“叮叮”几声,几枝乌黑的驽箭被击落在地。
“什么人?”展昭厉喝出声,却见路旁稍远些的小树林里有黑影一闪即逝。他正想追上前去,智化却抢先道:“熊飞,你留下护卫,待贫僧去看个究竟。”话音未落,只见僧袍飞扬,智化已经从马背上腾跃而起,追进了林子里去。
展昭脸色阴沉,持剑立在马上,哼道:“看来我们是被盯上了。”正说着,寒光一闪,一柄飞刀又从官道另一边的一个土坡后射出,直奔马车旁的白玉堂而来。
白玉堂手中长剑轻轻一挡,嘴角挂着冷笑:“雕虫小技……嗯?!”这飞刀的力道竟然刚猛异常,虽然被白玉堂及时打落,但白玉堂的脸色却有些发白,脚下也退了一步,已经靠在了车厢壁上。
“小虎,白兄,你们保护公主。”展昭摞下这句话,身形如箭,往山坡后扑去。
艾虎一拍胸膛:“没问题,我会保护姐姐的。”
白玉堂横了艾虎一眼,眼神有些不屑,却没说话,转身掀开车帘,见游彩花仍然在沉睡,这才心中稍定,手中的剑又握紧了几分,冷冷地道:“想用调虎离山之计对付我们么?哼,这招也只能骗骗那只瘟猫,对我却是没用。”
“我本来也没想要对你用这招。”这沙哑低沉的声音突兀地响起,艾虎兴奋地指着站在前方路中的黑影,大叫:“这里也有一个,白大哥你别和我抢,这个我来对付!”(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