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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因为刘队长刚才出手术室,还需要留在ICU里观察几天才能转到普通病房,这段时间病房会安排ICU的护士一对一的专门护理他,所以暂时也不需要家属陪护,两人商量过后,决定先各自回家休息一晚,隔天再来看望他。
白天的军区总院是极其热闹的,虽然这种热闹与欢乐无关,即便现在到了夜晚,两人路过门诊大厅时仍能看到里面有不少背着铺盖卷,搬着小板凳排队等着挂号的患者家属亦或者是职业黄牛,这般一号难求的奇景在普通医院是万万看不到的。
两人有些沉默的穿过门诊大厅,可还没到门口,便被前方一伙儿吵嚷不休的患者家属拦住了去路,江若离略显不悦的皱了皱眉,随即默默的退到了一边,想要等这伙儿人过去了自己再走,然而没想到的是这伙儿人越吵越凶,竟然推搡着就开始厮打起来。
江若离在女人中算是个子不矮了,可是这样被叶南护在身后,竟瞬间显得小鸟依人起来,本来他们都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只是在与众人错身而过时,叶南无意中向人群中瞥了一眼,旋即他便略显吃惊的顿住了脚步。
见他突然拨开众人快步挤进人群,江若离一时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想着定是他又发现了什么异状,当下自己也紧随其后的拧身钻入人群。
“住手!”
叶南一声喝斥,几个正全力撕打的黑胖妇女不由得浑身一抖,纷纷回过头来望向这半路杀来的人物,却见一高大男子正剑眉微蹙,不怒而威的凛然站在人群〖中〗央,挺拔的身姿明明孑然一身,却好似引领了千军万马衣一般,令他们这方人多势众的十好几口,瞬间便弱成了碎渣渣。
趁着她们发愣的空档,江若离不动声色的挥开几只肥胖的爪子,一把拉起被狼狈摁在地上的女人,面含愠怒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半夜的你不老实在家睡觉,跑来医院做什么?”
被江若离拉起的女人正是几日不见的胡lì儿,只不过此刻她早没了往日的光鲜亮丽,身上白大衣的口袋和衣扣都被扯坏了不说,就连头发也被薅掉了好几撮,随手抹一把脸上纵横交错的血痕,胡lì儿咬牙恨声道:“这帮乡下娘们儿也太不要脸了。”
眼见胡lì儿一句话险些激起公愤,江若离也是又气又恼,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还乱说话,这女人就不能消停会儿,少给自己添点乱吗?
“好好说话!”
被江若离冷眼一瞪,胡lì儿瞬间就瘪茄子了,周围十多个人也是面面相觑着有些摸不清这两人的身份,本来一方独大的气势,却因着江若离与叶南的突然出现而产生了微妙的变化,见场面总算没那么混乱了,叶南不由沉声问道:“说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被两人审判的目光反复凌迟,胡lì儿也有些承受不住,她自然看得出江若离的意思是让她来说,随手拢起乱糟糟的头发,她方才一五一十的将这起闹剧的起因经过复述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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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事件的起因是在两天前,一名产妇在顺产时突发大出血,家属却因到底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而起了争执,迟迟不肯签字,结果导致延误了最佳的抢救时机,产妇抢救无效,当场宣布死亡,谁知患者死亡后,家属竟一口咬定了是医院的责任,并将医院告上了法庭,扬言不给一百万这事绝不善罢甘休。
类似的事件其实医院早已屡见不鲜,实在没什么可稀奇的,本来这事已经移交由司法机关介入调查,可患者家属却死活不同意尸检,今天他们又突然跑到检验科去索要患者生前的检验报告,恰好赶上胡lì儿倒霉,竟然今天值班。
检验室被这群人里外三层的围了个水泄不通,她下班走不了不说,好容易偷溜出来还被人家发现了逮个正着,这不患者家属见她竟然还要逃跑,自然群情激奋的将其‘当场抓获’,结果几个粗壮妇女二话不说直接就动起手来。
“这事压根就不该找我,事件移交司法机关后,所有与患者相关的病志及检验报告等早就封存了,我上哪给他们偷报告去?”
提起这事来,胡lì儿也是一肚子的邪火,他娘的关她什么屁事呢!真是躺着也中枪,可这帮山里人什么都听不懂,想要什么就必须得到满足,不然就砸东西打人,(#‵′)靠了!这不他妈就是土匪吗?
事是听明白了,可江若离的眉头却皱的更紧了,正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虽然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可终究不是同一类人,好似鸡同鸭讲,想要教会这群人知法懂法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任务,正在她考虑要不要干脆报警时,一个面色黝黑的粗壮汉子跳了出来,指着胡lì儿的鼻子便大声嚷嚷道:“别跟俺们说法,俺不懂法,俺就问你,俺的娃子呢?你们给藏哪去了?”
胡lì儿自打有了靠山后,说话明显硬气了不少,见那男人竟如此不讲理,顿时没好气的哼道:“孩子胎死腹中,取出来就是个死婴,你们不是都亲眼看到了吗?再说我一搞病理化验的,哪管得了手术室的事,你孩子哪去了,问得着我吗?”
那汉子一听这话,顿时便跳了脚了。
“废话,你们不都是一个部门的吗!”
汉子此言一出口,便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身后十几号人霎时便跟着他吵嚷成了一锅粥。
“对,你们就是一伙儿的!”
“把娃子给俺们交出来,别欺负俺们没人,俺们村长马上就带人来了,到时候你们谁都别想跑。”
眼见场面再次失控,那几个被叶南喝退的妇女不由再次摩拳擦掌的想要直接动手打人,更有甚者还有两个跃跃欲试的一副要对江若离下手的模样。
叶南从旁看得清楚,顿觉眼皮子直跳,头大如斗,他自然不是怕江若离会吃亏,他怕的是万一这伙儿人真把江若离给惹恼了,她会不会直接抽出斩马刀来给他们按个放血,到时候可就真的收不了场了。
然而事实证明,江若离的耐性远比他想象中要好得多,甚至当一个妇女企图伸手来扯她领子时,她也仅仅只是皱着眉头闪开了而已,收到江若离近似求救的目光后,叶南毫不犹豫的掏出手机来,准备叫几个刑警队的朋友赶过来救场。
他知道类似这种医疗纠纷,〖警〗察其实根本就不会管的,即便来了也只是不痛不痒的劝说几句,走走过场罢了,想必江若离也是深知其中内情,才故意让自己来打这个电话,毕竟有他的面子在,他们多少总要管一管的。
可他才刚掏出手机,手中电话便立时响了起来,看着来电号码,叶南心中顿时划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挂了电话,叶南脸色铁青的一把分开左右人群,伸手便抓住江若离的手腕往外跑出。
“刘队长醒了。”
“醒了?这怎么可能?”
江若离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先不说他伤得那么重,不可能才出手术室还没隔一天就自行醒过来,单说他手术做的是全身麻醉,没有二十四个小时,根本就不可能会醒。
任谁都能听出这件事中处处透着蹊跷,电梯太慢,两人实在等不及,只得绕到一旁安全通道,准备直接爬楼梯上楼。
“可他不仅醒了,而且还疯了。”
叶南回答完江若离便抿着嘴角不再说话,原本江若离被他拉着一路飞奔,可眼角余光扫到身后追来的几道身影后,不由得眸光一黯,立时收住了脚步。
见江若离停下不走,转身无言望着追来的几人,叶南也知道不解决了这些人,他们别想安然离开。
“你先解决了他们,然后到顶楼天台去找我。”
“等下,把这个直接贴到刘队长的额头上,可以驱邪震祟。”
不用猜也能想到,刘队长会突然醒来且还莫名其妙的发了疯,定是有什么脏东西沾了身,怕叶南一个人应付不来,江若离索性直接摸出几张镇鬼符来给他防身。
将镇鬼符收入怀中,叶南用力握了握江若离的手腕,转身头也不回的直接向楼上跑去,只是眨眼的工夫便不见了人影。
江若离转身,幽幽望着身后追来的几人,目光清冷得有些瘆人,远处胡lì儿人单力薄,已然再次被按倒在地,并遭到围殴,周围倒是里外三层的围了不少的热心群众,有些人还兴致盎然的拿出了手机开始拍摄,可惜上前帮忙的就一个都没有了。
到了这时候,与其期待那些总是姗姗来迟的保安或者〖警〗察的保护,倒不如努力练好身体,期待着自己保护自己,其实她本来不愿插手这些腌臜事的,只是他们太得寸进尺,如此也就怪不得她出手伤人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