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道的尽头是百叶窗式的挡板,有昏暗的光线射进来。还有隐隐约约的人声。
林清侧过身子让格莱沙也凑到挡板前,通风道虽然狭小,勉强也能挤下两个人,虽然几乎是贴在一起。
然后格莱沙就看到下面的状况,那是一个长方形的房间,在自己这个角度只能看到正前方的地板,还有对面的一道密封门。
然后两个人的身影从正下方经过,直接走向对面的门处。看这两人的装束,与日里见到的张所长如出一辙,看来正是研究所的工作人员。两人的声音都压得极低,凭魔偶的耳力也听不清楚,偶尔有只言片语传入,却让格莱沙听得心更毛躁。
两人来到门前,分别从怀中取出一张卡,先后在门侧的一处划过,之后喀的一声闷响,一人推门而入,不过另一个人却没有进去,只是在门口守候。
看来这间房子的保密级别颇高,需要两个人的身份配合才能打开。可能进去的那人是为取件东西,另一人便在门口守候。
本来格莱沙还在考虑要不要回头通知六一再做决定,但是机不可失。初时还担心夜探研究所,没有办法进入锁住的机密要地,眼看大好机会在眼前,那自然是不能错过。
格莱沙只觉得眼前一亮,面前的挡板已经被林清拆掉。这时正好下面的那人面向屋内,林清悄无声息的落在那人背后。只见那人身体微微一震,然后直挺挺的靠在墙上,格莱沙便知道林清已然得手,心中暗赞。
同样飞身直下,借着门口那人与半掩的门之间的空隙,格莱沙灵巧的飘过,然后贴着地面滑入了房间。
入门后右手的墙边正好立着一个巨大的玻璃橱,格莱沙略一扫眼,直接猫身其后,匿起身影,并小心的不碰到任何的东西。
然后回头一看。门口的那个研究员目光呆滞的立着,显是受到了精神控制,身后林清向他比了个手势,示意已经控制住这里为格莱沙望风,格莱沙自己行动。看样子,林清在北炼堂,应该跟魂妖学了两手啊。不过想到那个人格莱沙便浑身不自在。
回头打量自己跻身的房间,格莱沙才发现这里竟是一个直径约有30米左右的大厅,而且头顶的拱顶极高,离地面怕不得有20米?然而记得在井道里,自己不曾向下如此之深,不知道这么高的空间是怎么撑起来的。
格莱沙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更让人吃惊的是屋内的摆设。
在大厅正中最醒目的,是高达十米的一个宽口玻璃圆筒,里面注满透明微黄的液体。而在筒中浸着的,却竟是一具七八米高的巨人形骸!
不论硕大的体型,那完全是一个真实的活人标本!一个强健的男人,满面虬髯,赤身裸体,满身全是壮硕的肌肉。但是他的手足却被钉在一个巨大十字架上。不仅是手足,整个身体都沿着十字架捆缚着,在脖子和手心,足踝处都有巨大的钢钉把巨人死死钉住。
巨人的双眼似乎已被挖去,只剩下两个恐怖的深窝。而且面上狰狞的表情,散射着地狱深渊般的痛苦!
这是什么?
巨人身后的十字架让格莱沙想到的是耶稣受难的造型,但是当整个巨人引入眼帘的时候,格莱沙第一个想到的,却是被缚在高加索山上的普罗米修斯,提坦之子,人类火种之父。
虽然此刻大厅内静无声息,但是格莱沙的耳边却好像充满了巨人悲愤的吼声!
有一瞬间,格莱沙几乎感觉那玻璃筒中的巨人在动,在绳索和钢钉上挣扎。一时脑中嗡嗡作响。
“你怎么回事?”突然肩膀上一沉,格莱沙被按在地面上。回头一看,原来却是本守在门边的林清,格莱沙松了口气,压低声音说:“怎么了?”
“怎么了?你说你是怎么了?刚才跟失魂了似的站起来,就要直挺挺的往里走。要不是我压住你,只怕你现在都贴在那个玻璃柜上了!”林清恼怒的说。
格莱沙心中一惊,才意识到刚才自己的失神,不禁心中狂跳。自己的心神怎么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脆弱了?
可是,刚才那种感觉……
“我觉得,那个东西我好熟悉……”格莱沙指着房间中央的大玻璃筒,终也没有敢把里面的称为“人”,虽然格莱沙心中原话是:“我觉得那个人很面熟,似曾相识。”
似曾相识?
这种感觉,格莱沙想起来了。这绝不是第一次,这种感觉属于剑魔的回忆!在魂妖的帮助下开启了本属于剑魔的一段回忆,那么见过面前这个巨人的,应该就是剑魔本人了。
但是要完全想起究竟前事如何,恐怕需要剑魔的意识完全恢复,不过那时格莱沙的灵魂也早就灰飞烟灭,什么也看不到了。
刚才只注意到房间中央的奇异景象,现在收回视线,格莱沙又吓了一跳。原来自己藏身的这个玻璃柜,竟然也是一个充满液体的实验皿。只不过里面站着的是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背对自己,长发在液体中飘动,苍白的皮肤上没有丝毫光泽,就如一个标本。
不止是自己面前,在大厅的墙边,摆满了这样的玻璃橱,里面或男或女,摆着各种造型的人体标本,他们都面无表情的站着,注视着大厅正中间的巨人,好似众星捧月。
“这里到底是干什么的?”格莱沙暗骂了一声,不过他知道,身旁的林清也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而且,在两人之前进入这个大厅的研究员,竟然也不见了身影!
心中感觉有异,林清想要回到自己望风位置的时候。又是沉闷的喀嗒一声,身后的厚门竟然重又合上了!
“哦,欢迎参观我们的研究所!夜的朋友们!”高亢的电音喇叭声在大厅中响起,惊得人毛骨悚然。
“现在请站出来吧,不然你们就再也见不到这个会隐身的小朋友了。”
林清和格莱沙对望一眼,均知这次,可算是凶多吉少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