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文昊瞪着沈若华看了许久,终究丢下一句:“你既然要抬举她,随你就是了。”甩手而去。
沈若华看着那被摔得摇晃的帘子,摇头一笑,这位薛三爷还真是与旁人传言的不一样,不过她也不在意,原本她就不曾想过要真与他举案齐眉,这恩爱夫妻的名头本也便没有什么用,不然沈氏如何会被逼到如此地步。
既然三爷发了话,沈若华便让人轰轰烈烈操办起来,一边使了人去定了家具物件,收拾了南厢房送了进去,一边请了裁衣娘子来,给金桂量衣裁做新衣裙,衣料都是上好的妆花缎,光滑水亮花样时兴,丫头们都说比当初莲姨娘抬房不差丝毫。
沈若华打发了来回话的婆子,青梅快步进来道:“常嬷嬷来了。”又指了指脸上,摇了摇头。
沈若华笑了笑,看来常嬷嬷这是带了气来的,一准是为了抬姨娘的事,她向青梅道:“请了嬷嬷进来说话吧。”
常嬷嬷是广平侯府老夫人身边得脸的婆子,就是往日沈氏也不得不敬着她。这会子她阴沉着脸进了房来,勉强给沈若华行了个礼:“夫人身子可大安了?”
只是平白一问,还不等沈若华回话,很是不满地接着道:“今日夏嬷嬷带着人要准备物件送去南厢房,却来领对牌去账房支领银子,所以过来问一问夫人,可是夫人的意思?”
沈若华叹了口气,满是无奈:“金桂伺候爷好些时候了,爷要抬举了她,我也是没法子,只得打点起来,才使了夏嬷嬷去嬷嬷手里领对牌,也好给南厢房添置些物件,看着体面些。”
常嬷嬷嘴快撇到脸后去了,嘲讽地看着躺在榻上一副病弱的沈若华,就这么个软弱可欺的人,就是当了侯府三夫人也还是扶不上墙,连自己身边的丫头都管束不住,无怪当初……
她老脸耷拉着,上下嘴皮子一碰:“夫人又不是不知道,如今府里虽然得回了广平侯的爵位,但还是入不敷出,那些个庄子年成不济事,哪里有许多闲钱,就是先前出门会客人情往来都是花销,现在账上怕是没剩下多少银钱了,还要赶着给府里上下发月钱。”
沈若华呐呐道:“这……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三爷吩咐了,我只能这样,嬷嬷还是想想法子吧,莫要惹恼了三爷才是……”竟然还不肯罢休,还拿三爷来压她!
常嬷嬷一时恼了:“夫人若真要抬举了金桂,就去禀了老夫人,老夫人点了头,这银子自然是有的,婢不过是听老夫人吩咐来帮夫人打点的,不敢擅自做主,夫人要是觉得不成,让婢子回老夫人跟前伺候就是了,是婢蠢钝无用,不敢让三爷和夫人动气。”她料定了沈若华被她这样一说,就会吓得赔不是听了她的话。
不料,沈若华却是望着她一笑:“说来也是我的不是,这本是琼碧院房里的事,本就没有到处去说的道理,嬷嬷终究是还是老夫人身边的人,平日要尽心伺候老夫人,还辛苦操心院子里的事就是我的不该了,还哪有为了这么件事劳累嬷嬷去想法子的。”她撑起身子来,“少不得为了这事我也该去与老夫人说一说,顺便送了嬷嬷回去吧。”
常嬷嬷脸色青白不定,一双眼直勾勾瞪着沈若华,她竟然真的要送她回老夫人身边!好!好!好!她就看看这位懦弱无用的三夫人怎么去回老夫人的话,只怕要更是没了脸了!
她咬了咬牙,强挤出笑来屈了屈膝:“那就多谢三夫人体谅了,婢这就随夫人去见老夫人吧!”
沈若华唤了青梅与夭桃过来:“扶我去梨清院见老夫人。”青梅与夭桃忙扶了她起来,换了夹袄棉裙,梳了发髻上了钗环,还特意用脂粉盖了盖脸上苍白的病容,系上披风抱着暖炉,这才小心翼翼出了房门。
常嬷嬷一直冷眼看着,心中暗暗冷笑,明明是个病得快死的模样,不安分守己待在房里熬日子,还非要逞强去老夫人跟前,却不知道老夫人对她已经是……也罢,就看她如何闹得没脸回来!她也不掩饰自己的不屑,昂着头跟在沈若华身后向梨清院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