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公子,您醒啦!”伙计笑道。
楚天道:“嗯,苏兄呢?”
“苏公子比您早醒一个时辰,现在怕是已经回自己屋去了。”
楚天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便回去了。”
一听楚天要走,那伙计讶异道:“楚公子,现在已经过了二更天了,您何必急着回去呢,不如就在这里休息一晚再走。”
楚天摇头笑道:“算了,还是回去吧,免得家里念叨。”
那伙计微微有些犹豫。苏流年醒来后便吩咐他在这里候着,随时听楚天差遣。现在楚天要走,他自然是不敢阻拦,至于说去通禀,现在这二更天更是不可能。
他迟疑了一下,道:“既然这样,那楚公子您稍等。”说完他转身便去了前面。不一会儿功夫,楚天只见这伙计捧着一个包裹走了回来。
伙计笑道:“楚公子,这是我家苏公子吩咐的。说您那衣服只怕是不能穿了,等您醒来,便把这衣服给换您。”
楚天这才注意到,自己穿出门的这套衣裤上已经布满了油污、酒垢,看上去一塌糊涂。
他也不推辞,接过那装着衣服的包裹,笑道:“苏兄倒是有心了。”回到屋里换好衣服后便径自离开了百乐坊。
百乐坊在镇子南面的集市上,今日集市没有开集,路上并没有什么摊位。楚天这才发现,这所谓的集市不过是小树林旁的一大片空地罢了。
刚走到那小树林旁,一阵夜风吹过,他那原本清醒的脑袋又是一阵昏沉,胃里更是一阵翻江倒海。
酒劲一阵上涌,他趴在路旁边哇哇吐了起来。这胃里的一通翻江倒海,直让楚天休息半晌才缓过气来。刚准备起身,就见远处行来了两人。天色已经漆黑,寻常人哪怕面对面路过,也得仔细看才能瞧清对方的模样。这两人跟他相距较远,因此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没再理会他,只当他是一醉倒路边的醉汉罢了。
但楚天却是看得清清楚楚,这两人正是杜雨笙与那锦衣公子。
楚天心头一阵恼怒,你杜雨笙不愿嫁我也就罢了,等来日大家跟父母说明,也算好聚好散。但你深夜外出和青年男子幽会,却无疑是给楚、杜两家脸上抹黑了!
不过转念一想,这杜雨笙要干什么又与自己何干?自己这又是何苦来哉?
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正准备离开,但就觉得心头像猫抓一样,总是想弄个明白,这两人深更半夜出来,到底是要干什么?
想到这里,他那微微动了下的身体便有静了下来。
只听杜雨笙轻声道:“尚师兄,你约我出来有何事?若是没什么要紧事,我便回去了。这三更半夜的,你我相见不合礼数。”
听了这话,楚天暗自点了点头,杜伯伯说得是,这杜雨笙虽说为人刁蛮了些,但为人还是有分寸的。
只见那尚师兄沉默了一阵,道:“杜师妹,我见你今日心情不佳,所谓何事?”
杜雨笙轻声道:“小妹身体不适而已,有劳尚师兄关心了。”
尚师兄又是一阵沉默,忽然嘿嘿一笑,道:“你今日去见那姓楚的小子了吧?”
杜雨笙身子微微一颤,道:“你问这干什么?”
“杜师妹,别人不了解你,难道我还不知道吗?你表面上刁蛮任性,不服管教,但内里却是对你父亲异常崇敬。这婚事既然是他订下的,你哪怕再是不愿意,最后怕也是会顺从的。更何况,昨晚那小子露了那么一手,当时我看你便有些不对。今日一见……嘿嘿。”
“尚师兄,你我相识多年,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楚天看不见杜雨笙的表情,但看她身子颤抖的样子,似乎有些激动。
尚师兄一声冷哼,道:“正是因为了解你,我才知道这些!”
杜雨笙沉默不语。
只听那尚师兄接着道:“杜师妹,若是你真愿和我在一起,我倒是有个法子。”
“什么法子?”
尚师兄望着杜雨笙,一字一句地道:“不如你我就生米煮成熟饭,这样你爹总没有办法了吧?”
别说是杜雨笙,连那在一旁偷听的楚天都被这话给吓着了。
杜雨笙半天才反应过来,怒道:“尚师兄,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若是你再这样,我便回去了!”
“回去?”尚师兄忽然轻轻一笑。
楚天双眼猛地眯缝了起来,其中神光闪烁。
旁人无法看到,但楚天却因为对星力掌控力异常强大的缘故,因此他清晰地看到,在那尚师兄周围星力一阵荡漾,这分明是星功发动的前兆!
他要出手?!
楚天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但让楚天惊讶的是,杜雨笙似乎早有所觉。那尚师兄还未动手,杜雨笙的身影猛然飘忽了起来,就如同水中虚影一般,原地荡漾散发出一阵波纹。
不过,那波纹还未消散,便听杜雨笙闷哼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只听那尚师兄一阵大笑,道:“杜师妹啊,杜师妹啊。我都说过,我非常了解你。虽说真要动起手来,你也不是我对手,但为兄怎么忍心伤了你呢?”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杜雨笙咬牙问道。
“还记得出来前的那一口茶水吗?”那尚师兄神秘的一笑。
“你对我下了毒?!”杜雨笙惊怒交加,没想到自己竟然从一开始便着了道。
“我怎么舍得对你下毒呢?”尚师兄轻笑道,“不过是一些压制星功的药物罢了。药效只有短短的一个时辰,不过也足够了……”说着他叹了口气,道:“杜师妹啊,我原本还想多等两年,等你身体发育更丰满些了来,但现在看来却是等不急了……”
杜雨笙哪怕再是懵懂,也明白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了。
她又是惊怒又是羞愤,叫道:“尚德,你这么做,难道不怕师傅降罪于你?!”此刻,她终于认清了这位尚师兄的真面目,不由得直接叫起了他的名字
“降罪于我?”尚德一声冷哼,“杜雨笙,你怕是太高看自己了!你不过一介商贾之女,凭什么跟我相提并论?今日不妨明白告诉你,我姓尚的看中的女人,就没有一个能跑掉的。今日你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说着,便缓步走了过去。
杜雨笙再如何的单纯,也明白这尚德想要对自己做什么。她拼命挣扎想要起身,奈何那药物实在是霸道,将她一身星功与力气都化为了虚无,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尚德的走近。
就在这四下寂静的危急时刻,树林旁忽的响起一个响亮的酒嗝儿声。
尚德的步子停了下来,缓缓转身,冷眼看着树林旁。只见那醉倒在地的汉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爬了起来,正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
四周一片漆黑,如果不是尚德星功修为不错,只怕根本看不见那醉汉的人影。哪怕是这样,他也觉得影影绰绰看不清醉汉的相貌。不过待得醉汉走近,尚德便觉得一阵古怪。只见那醉汉的脸上蒙着一块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破布,看上去颇为滑稽。
这醉汉自然便是楚天,在听明白了一切之后,他不由得一阵愤怒。对杜雨笙刁蛮任性的看法,恐怕更多是缘于第一次见面。之后的接触中,楚天也发现,这个女孩子虽说对自己从来没有好脸色,但那更多的缘故怕还是因为那亲事。她平日里对待下人,也是非常的不错。换而言之,这个女孩子的本性不坏!
倒是这尚德,看上去一派斯文,没想到竟然能干出这样的禽兽举动!
楚天微微思量了一下后,便从内衣上扯下了一块,胡乱蒙在脸上便站了起来。
“阁下,今日月晦星暗,这样的晚上若是一个不慎,在无人之处遇到什么危险,只怕你日后会后悔!”尚德冷冷地说道。
楚天没有回答,只是小心谨慎地注意着尚德的举动。既然打定主意要出手,他便不愿再和这尚德废话什么。更何况,真要算来,这还是他的第一次动手,心里难免有几分紧张。而当日在在丛林中见过尚德那鬼魅般的身手后,楚天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眼见楚天走近,尚德眼中的寒意越发的浓了起来。
他并没有认出楚天,说来他和楚天也只见过那么两次。
其中一次是在桑木镇到天海镇的官道上,那时候的楚天完全是一副胆小鬼的模样,尚德根本就没正眼看过他。第二次则是在前晚的冠礼仪式上,但那时两人相距甚远,他看得也不是太清楚。再加上现在天色昏暗,完全无法分辨他人样貌,尚德根本没有想到这个敢在半夜出来打搅自己的醉鬼,竟然会是那个被判定没有任何天赋的废物。
不过尚德依然没有大意,在星宿诸岛的修真界中混迹数年,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
既然此人如此胆大,敢上来管闲事。那只怕是真有几分本事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