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醒来的时候,董卓已不在屋中,我两眼圆瞪着看向关着的木板门,无奈连下床的能力都没有……婴儿的悲哀啊。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一阵嘈杂,然后竟然响起了撞门声。
薄薄的木板门不堪重负,很快便被撞开了。
我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一大群衣着褴褛、面黄肌瘦的人闯进门来,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但衣着神情几乎都与乞丐无异。
强盗?土匪?小偷?怎么这么不长眼?没看到这屋子已经是家徒四壁,什么都没有了吗?
“就是她,就是她!那天我亲眼看到她从天而降,掉落在草垛上,被那天煞孤星抱走,后来听说送给了吕大娘,结果吕大娘就悄无声息地不见了!”一个矮小的男子指着我,仿佛见了鬼一般地嚷嚷着,神情十分激动。
……什么叫悄无声息地不见了,明明是回五原老家去了啊!我嘴角抽了抽,有些郁闷地看着那个信口雌黄的家伙。
“天降异数,必有祸端!”有人大声嚷嚷,眼中满是嫌恶与恐惧。
唔……天降异数?我开始觉得有些不妙。
“妖孽!去死吧!”一个满脸皱纹、面黄肌瘦的老头子疯魔了一般嚷嚷着,抢上前来伸手便要来抓我。
我死死盯着他黑黄的长指甲,只觉得一切荒诞无比。
这就要判我死刑了?玩笑开得有点大吧……
不待我想出脱身之法,那只枯瘦的手已经将我拎了起来,我心中大骇,正欲挣扎,那些人却突然都没了声音,我狐疑地抬头,便见董卓正铁青着脸站在门口。
“放开她!”董卓握紧了拳头。
“此女乃天降异数,是不祥之兆,留在临洮县一定会给大家带来灾祸的,她非死不可!”那老者恶狠狠地说着,竟将我高高举起,做掷地状。
我被那双皱纹纵横交错、指甲黑黄的手高高举在空中,感觉正与死神作亲密接触,穿越还不够?还非要玩死我不成?我除了二十九岁还没有嫁人之外,似乎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大逆不道的事吧?!
“谁敢伤她!”董卓咬牙大吼,狠狠一拳砸在门板上,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怒意,几乎是从牙关里挤出来的。
门板应声破了个大洞,众人皆是一骇,面有惧色。
那老者却是不惧,只冷笑道:“不要以为老夫不知道你这天煞孤星打的什么主意!今天老夫就算死在这里,也不会让你得逞的!这妖孽非死不可!”
看着他那慷慨激昂视死如归的模样,我简直快要泪流满面了,这位大爷,现在要被杀的是我啊!是我啊!
还有,我真的不知道董卓打的什么主意啊!烦您解一下惑啊!不要让我死得不明不白啊!
“曹大爷,这天煞孤星打的什么主意啊?”人群里,有人心有灵犀地开了口。
那老者面上一抽,扫了那拆台的小子一眼。
那小子后知后觉地缩了缩脖子,躲回了人群里面。
“这天煞孤星不安好心,他自己是个不祥人,克死了自己的亲人不说,还施法召来了这妖孽,这是一个阴谋!他这是要致我们整个临洮县,不……是要致我们整个大汉朝于死地啊!”那老者收回目光,一脸痛心疾首地开口。
……大爷,您怎么不去写小说啊!想象力会不会太过丰富了一点啊!
董卓阴沉着脸,那目光恨不得要将那老者撕成碎片,拆吃入腹。
我被那大爷的想象力囧到,正在默默吐槽的时候,那只抓着我的手突然一动,竟是将我直直地往地上掷去。
我吓得立刻止住了胡思乱想,失声惊叫。
就在这时,“轰隆”一声炸雷在头顶炸响,那老者似乎被吓到,动作一下子停住,就这么抓着我愣在原地。
我紧紧攀住他的手,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地面,默默感谢了一下来得及时的炸雷,以及没有将我彻底放弃的老天爷。若是刚刚就这么被甩到地上,就凭我现在这副小身板,真是不死也残废了……
轻轻地吁了一口气,我闭了闭眼睛,当务之急,还是先自救吧……我可不想就这样死在一个老大爷丰富的想象力下。
因为那一声炸雷的威力,屋子里有半晌静默,我仔细想了一下前后因果,准备利用那一声炸雷的余威以及在场众人的封建迷信心理,趁着众人还在呆愣之际,我强行安抚住怦怦乱跳的心脏,再睁开眼时,目光已是淡漠无比。
“放手。”唇微动,我清晰地吐出两个字。
那老者一下子愣住,“咻”地一下放下手,将我平举到面前,惊疑不定地看着我:“你……你竟然会说话?”
我被他拎小鸡一样拎在手里,双脚悬空十分难受,可是面上却无一丝惊慌恐惧,只冷冷地看着他:“放肆。”
那表情,仿佛在看一只卑贱的蝼蚁,不怒自威。
演戏嘛,我再熟悉不过。
那老者似乎被我吓住,手猛地一松,我人小腿短,脚够不着地,眼见着就要摔到地上,董卓不负所望地及时扑上前来接住了我。
回到了那个熟悉的怀抱,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冬……冬天怎么会有雷?”突然,有人颤抖着小声开口。
虽然那声音很小,可是因为房间里很安静的缘故,所有人都听到了那一句话,然后“嗡”的一声,人群仿佛炸了锅一样,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了起来。
“是啊是啊,冬天怎么会有雷?”
“好奇怪啊……”
“怎么回事呢……”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会不会是我们冒犯了那……那一位?”也不知道是哪一位福至心灵,突然道。
顿时,屋里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都向我看来。
我眯了眯眼睛,神色淡漠地看着他们,没有开口。
多说多错,你们猜去吧,哼。
那样漠然无畏的表情,出现在一个小小女婴的脸上,立刻就显得怪异起来。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那大爷脸色煞白,额前冷汗滚滚而下,然后突然栽倒在地,再看时,竟是面如金纸,气息全无。
“曹大爷!”有人失声惊呼。
“闭……闭嘴,你也想死吗!”另一人吓得一巴掌冲着那人甩了过去,然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抖着匍匐在地,“神……神女饶命……”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不消半刻,房间里的人呼啦啦地跪了一地。效果好得出乎我的想象。
“滚出去。”董卓的声音突然响起。
众人一愣,有人抬眼偷偷看我,见我面色淡然地坐在董卓怀中,不发一言,便又赶紧垂下头,一个个你推我搡地鱼贯而出,整个过程无比安静,没有人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触怒了神女,招来神罚。
情势转变得太快,我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看了一眼被孤零零留在原地的那个老者,我皱了皱眉,他……该不会是被吓死的吧?
大概年纪大了,心脏本就不负重荷,偏又被我吓住,然后又想象力丰富地脑补了一些神女神罚之类的事情……竟就这样被活生生吓死了……
“等一下。”董卓的声音再次响起。
正鱼贯而出的众人僵住,偏又不敢反驳,只得万分不情愿地看了过来。
“把他带走。”董卓指了指地上的老者,冷声道。
众人吁了一口气,赶紧抬了那老者飞快地跑了。
屋里再一次安静了下来。
我忽然有些不安,要怎么跟董卓解释我会讲话的事情?又该怎么跟他解释曹大爷的死?虽然我知道他可能是被吓死的……可是难道要跟董卓说那位老大爷年纪大了可能本来就有心脏病一类的东西吗?还有那道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来得那么巧的雷……
或者……撒撒娇插科打诨过去算了?
就在我准备开口的时候,董卓动了一下,抱着我走到床边坐下,替我披上了那件吕大娘做的小红袄,我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刚刚竟然只穿着薄薄的一层里衣,之前太过紧张竟然没有察觉到冷,这时候却不由得哆嗦了一下,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打完喷嚏,我只觉得身上一阵阵地发冷,于是干脆顺从身体的安排,无力地合上眼睛晕了过去。
……再没有比这个更好的逃避方法了。
“笑笑!”耳边最后的声音是董卓焦急的呼唤声。
我并不知道那一日自己在那些闯入董卓家的村民心中留下了怎样深刻的印象,只是那一日之后,不知道为何,凉州陇西郡临洮县便有了这样一个传言,天煞孤星董卓蒙上天眷顾,特赐神女下凡,化解其灾厄。
而那个时候,这个传闻中的“神女”正趴在木榻上拼命地吮鸡腿……
一双大手伸来,轻柔地拭去我嘴角的油污,又顺手拿走了我手上的鸡腿,我仰头委屈地看向他。
董卓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将那被啃了半天的鸡腿放在一旁,端着碗在榻边坐下,舀了一勺粥递到我唇边:“笑笑生病了,不能吃这么油腻的东西,来喝点粥好不好?”
十分温柔的、哄小孩的口气。
我扁扁嘴,委屈万分地喝下粥。
喝了有小半碗,我摇摇头表示喝不下了,董卓便起身替我拉好被子,然后摸摸我的脑袋,转身去门口洗衣服。差点忘了讲,自从有了我这“神女”在身边后,董卓便不幸沦为煮饭洗衣的保姆了……
只是关于那一日的事情,关于“神女”的传言,董卓再没跟我提起半个字,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百无聊赖的日子一过就是两年,转眼间本姑娘两岁了,真是值得可喜可贺的事情。
其实有时会觉得,能够返老还童也不算太坏,虽然各种不方便各种无聊,但却分外的安心和安逸,虽然董卓穷困潦倒,但对于我,他从不吝啬,至少,我从未曾挨饿。
在这个贫瘠的边陲小镇,能够三餐无忧,已属不易。
我知道,这已经是董卓能够给我的最好的生活了。
只是自从那一日“神女”事件发生过后,董卓便再不曾带我出过这小屋,无论我怎么撒娇哭闹都没用,我被困在这方寸之间,无聊得快要长蘑菇了。
这一日清早醒来,便见桌上放着大饼,董卓似乎一夜未归。
半年前他很高兴地告诉我他找到了一份工,以后生活会好一点,然后这半年他一日比一日忙,有时还会带伤回来,虽然他极力掩饰了,可是我毕竟不是一个真正的孩子,蛛丝马迹间总能发现一些端倪,只是他忍着,我便什么也不能说。
探头看了看屋外,一片银装素裹,竟是下雪了。
慢慢爬起身,我自己踮着脚跟梳洗了之后,把桌上的大饼放到灶里去热了一下,又慢慢在屋子里走了两圈。
等大饼热好,董卓还是没有回来。
我将大饼撕成两半,吃了一半,他还是没有回来。
将剩下的大饼包好放进怀里,我走到门口,轻轻推开了门。
门刚推开,一股冷气便迎面袭来,我打了个哆嗦,踏出了门。
这是我两年来第一次走出这间屋子,因为董卓一向明令禁止我出门,而我自己又行动不便,如今虽然我走路还不算太利索,但他彻夜未归……我终究放心不下。
踏出门,出现在眼前是一条羊肠小道,已经有人走过,在雪地里留下了一连串的脚印,有大有小,带着泥泞,看起来一地狼藉。
往前走了一段,便渐渐热闹了起来,在湖边破冰洗衣服的妇人大声谈笑着,衣衫破旧的孩童三三两两地扎成一堆,追打玩闹着,那画面看起来热烈而鲜活。
迎面几个孩童打打闹闹地跑了过来,我想躲开,但路两侧都是厚厚的积雪,我还没站稳,便被狠狠撞了一下,一屁股坐在雪地里。
“咦,你是谁家的,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那撞人的孩子扭过头来,一边伸手拉我一边疑惑地问。
“我是出来找董卓的,你见过他吗?”刚好想找个人来问问,我便从善如流地握住了他的手,问。
那孩童猛地瞪大眼睛,随即像见了鬼一下甩开了我的手,拔腿便跑,一边跑还一边招呼着愣在一旁的小伙伴:“快跑!快跑啊!那是董卓家的小神女!”
一声吆喝,几个孩子便作鸟兽散,一下子全都不见了。
我一脸错愕地坐在原地,许久才回过神,自己爬了起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
天上洋洋洒洒的,是漫天的大雪,我冷得瑟缩了一下,左右看看,也许是刚刚那个孩子的声音太过尖锐高亢,连河边洗衣的妇人都抱着盆走远了。
唔……是因为曹大爷的死吗?他们对于鬼神的畏惧真是超乎我的想象啊,都已经过了两年了,那些流言非但没有平息,竟然还愈传愈烈了吗?
找不到人询问,我只得慢慢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记路,唯恐忘记了回去的路,走了好长一段,我渐渐不敢再往前走了,毕竟这个身体只有两岁的样子,就这样孤身一人实在不安全,想着,我便动了回去的念头。
“我刚刚看到董卓那天煞孤星了。”
正打算往回走的时候,我忽然听到路边的早点摊上有人在说话。
董卓?我微微一愣,立刻停下了脚步,竖起耳朵想听个明白。
“董卓?那个克父克母克兄克弟的天煞孤星?”早点摊上,有人接话。
克父克母克兄克弟的天煞孤星?我抿了抿唇,忽然有些明白那些村民对他的态度为何又厌又惧了。
“是啊,全家人都死了嘛,村东头的刘先生给他算了一卦,说他刑亲克友,六亲无缘,这辈子注定要孤独终老的,前些年又偷又抢的,这两年好多了。”先前那人感叹道。
“是啊,听说是上天怜他是孤星逐日之命,特赐了神女下凡,化解他的灾厄呢。”
神女?我失笑,若不是他,我这神女怕是难逃饿死冻死的命运。
“嗯,如今还当了那太守大人的侍卫呢,咦……那不是太守大人的车驾?”
一辆马车驶近,那些人放低了声音。
我忙转身,便见那马车缓缓停下,一个肥胖的老者从车驾上走下,董卓正侍立于一旁。
那老者皱眉微咳了一声,董卓顿了顿,弯下腰单膝跪在雪地里。
我一下子瞪大双眼,看到那胖子竟然踏着董卓的背脊走下马车。
我看到董卓的双拳紧握,隐隐有青筋显露,显示在忍受着莫大的屈辱。
我就这样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他。
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我想躲时已经来不及,他也看到了我。
看到我,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忙站起身来。那胖太守还没站稳,董卓一动,他趔趄了一下,重心不稳,差点摔倒在地,旁边的侍卫忙上前扶住了那一坨肥肉。
下一秒,那胖太守已经一巴掌甩在了董卓的脸上。
“你想摔死本官吗!要不是本官见你有力气,赏你口饭吃,你早就该饿死了……”那太守破口大骂道。
站在漫天大雪里,我仰头望着他,突然间明白,为何我没有饿死了。在这一刻,除了演戏之外几乎已经干涸的眼眶里,竟然有了温热的感觉。
那胖太守发了半天的怒,见董卓丝毫没有要求饶的意思,不由得更为光火,正欲对他施以颜色的时候,眼睛一转,顺着董卓的目光看过来,便看到了站在雪地里的我。
“好生俊俏的小丫头。”胖太守眯着眼睛看了看我,眼睛里飞快地掠过一道光,“莫非……这就是那个传得沸沸扬扬的小神女?”
我稍稍囧了一下,原来神女的威名真的已经传得人尽皆知了啊。
他身后一个瘦巴巴的侍卫一脸谄媚地上前,附在肥太守的耳边嘀咕了几句,因为距离有些远,我听不清他在讲什么,但是我看到了那胖太守的眼睛里流露出了一丝贪婪的神色。
董卓似乎也察觉到了到什么,匆匆上前几步,将我挡在身后。
“将她带走。”那胖太守伸手摸了摸胡子,突然指着我下令。
“谁敢!”董卓握紧双拳。
围上来的侍卫被董卓的怒喝声吓到,有一刹那的迟疑。
就趁着那一刹那的迟疑,董卓一手将我抱起护入怀中,想要突围而出,却见那些侍卫已经围了上来堵住了去路。
眼见无路可逃,董卓抱着我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那胖太守身前,因那些侍卫只顾着围堵我和董卓,一时无暇顾及太守,又或许他们压根没有料到董卓竟然敢袭击太守大人,于是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董卓已经狠狠一拳砸上了那胖太守油光满面的胖脸。
那胖太守一下子被打蒙了,半晌才回过神来:“给本官打死这个贱民!”他恼羞成怒地捂着脸大叫起来。
四周的侍卫再不敢犹豫,立刻涌了上来,再一次将董卓围在中间。
董卓大吼一声,抡起一旁马车上的架子,那马车即刻散了架,车头系着的马匹受了惊,飞奔了出去,引起一阵骚乱。董卓却是不管不顾,只将手中由马车上拆下的木棒狠狠一挥,横于身前,蓬乱的长发在寒风中飞扬,沾染了满头的白雪。
那样的气势,与刚刚那个卑微地居于人下的侍卫判若两人。
胖太守也吓得怔在原地,不敢再叫嚣。那些侍卫见他如此神力,不由得也胆怯起来,纷纷后退开来。
董卓一手握着断木,抱着我谨慎地后退了几步,随即转身大步离去。
众人被他的气势震慑住,一时竟无人敢追来。
董卓走得很快,不多时便将那些人远远地甩开了。
他的手紧紧箍着我的腰,箍得我有些疼,我抬头偷偷看了他一眼,见他面色十分的难看,不由得有些心虚,如果不是我擅自从家里跑出来,今天这事儿也就不会发生了。
面上带了一丝怯意,我略带讨好地拉了拉他的衣袖。
他脚下未停,只低头看了我一眼。
我忙笑着,从怀里掏出刚刚出门时放在怀里的那半个大饼,递到他的唇边:“还热的,吃一口吧。”
董卓微微一愣,随即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一些,他松开手中的断木,接过了大饼。
见他从我手中拿过那半个大饼,我抿了抿唇,抬手抱住了他的脖子。
“我见你一夜未归,有些担心,所以才会……”
“对不起,以后不会了。”他没有跟我解释什么,只低低地道歉。
我垂下头,看到他的眼角又多了几道淤青,没有再开口。
董卓也不再言语,默默咬了一口那饼,抱着我往回走。
“福贵,快回来!娘给你买了新衣衫,今天是你生辰啊,别玩了,快回来!”路过一户人家旁边时,一个妇人正满面宠溺地扬声唤着在不远处玩耍的儿子。
那叫福贵的小孩便立马笑着往回跑。
不敢看董卓,我故意歪头看着他们。
“笑笑今年两岁了吧。”放缓了脚步,董卓咽下口中的大饼,突然开口道。
“嗯。”我忙点头,乖巧地甜甜笑开,如果按照这副身子来算,的确是两岁了,只是他忽然问我这个做什么?
雪下得越来越大,董卓没有再开口,只是将我藏在怀中,挡去漫天的风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