坍塌的破布与断木,缓缓流淌的鲜血……
林安蹲在身来,轻轻给老师傅合上了双眼,低着的面容逐渐被阴影所笼罩……
风,吹过海边,沁凉了所有人的脸颊。
浩爷一个激灵,忽然反应过来,大声吼道:“开火!!!”
前面的斧头帮成员下意识抠动了扳机,两百多杆枪一齐射击,子弹如同一股金属风暴般向林安卷席而去。
但……
数千颗子弹如同被定在空中一般,一股气墙的荡漾之下,这些子弹几乎成为了一面铁幕……
铁幕之后,是一双冰冷的眼睛。
他轻轻前踏一步,脚上的破布鞋推开一些沙土,一掌推出,悄无声息的打在面前的气墙之上,气墙凝滞一瞬之后,便如惊涛拍岸!
数千颗子弹瞬间改变方向,以更快的速度弹射了回去……
噗!!!!
无数子弹穿梭物体的声音在顷刻间连成一片,依旧保持着开枪姿势的斧头帮众人在停顿了半秒后,全部栽倒在地,丧失生机。
浩爷缓缓的将雪茄塞到口中,却连抽一口的力气都没了。
浑身无数弹孔,血液的流失已经带走了他所有的力气,包括站立的力气……
虎哥腹部中了一枪,跌倒在地,用残存的左手努力爬着,一米,两米……他看到了一双破旧布鞋出现在眼前。
……
“斧头帮被灭了?”
大南街,整条街都是武馆的地方,悠云茶楼,在喝早茶的时候,叶问听着消息,不由问了句。
他八年前来的香江,这些年,算是在大南街站住了脚。
二十年前的事迹,叶问与红党其实交情不错,但毕竟祖上是地主出身,他本人和民党又有些联系……
终归还是背井离乡,来了这方天地。
见大伙对这些八卦感兴趣,香江武会的会长洪镇南洪师傅喝了口茶,笑道:
“可不是,听说昨天晚上枪响了一片,斧头帮两百多人全死在了九龙湾码头,警署的人带着清洁工连夜洗了一晚上,才把血洗干净呢。”
洪镇南这么一说,一旁的罗师傅忽然说道:“江湖传言,昨晚,灭斧头帮的并非是什么帮派,而是……一个人。”
“一个人?”
这下,茶楼里的众位武师顿时就感兴趣了起来,黑帮火拼他们也就看个热闹,可这一对两百,还是有枪的,那就有趣了。
洪镇南手中扇子一收,哈哈笑道:“叶师傅,昨晚莫不是你去了?”
叶问苦笑一声,说道:“洪师傅太看得起我了,两百多杆枪,机枪也不少,我哪抗得住?要说能轻松做到的,还要看北边那位才对。”
北边,大同街,宫若梅。
叶问此话一出,茶楼内的武师都苦笑了起来,当今武林,那个女人确实是泰山北斗级别的存在了。
不说天下第一,却也没有人敢言能够稳胜于她……
这里许多人都是从广东过来的,二十四年前,宫宝森带着这小姑娘南下佛山的时候,大家都是见过的,那时惊叹归惊叹,却远不到仰视的地步。
叶问当年更是胜了她一次,却不想今天,也只能望着她的背影了。
时事易变啊……
不过,倒也没有什么好嫉妒的。
全武林都要承那位的恩情,那位不见了,这份人情就只能记在她身上了。
洪镇南可惜的叹了一声,说道:“一见林安误终生啊,那愈发神仙似的人儿,却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林安咯。”
见众人都在想林安和宫二,一旁罗师傅咳了咳,说道:“那啥,是不是跑题了,还没找出昨晚那人呢。”
洪镇南听闻,笑了笑,说道:“也是,叶师傅,依你之见,昨晚有没有可能是北边那位?”
叶问自顾自的点了根烟,吐出一口烟雾,有些阑珊的说道:“不是。”
当年金楼一遇,他对宫二也是有份好感的。
只可惜林安珠玉在前,他也就不动这份心思了,后来又相逢过几面,却只是寒暄客套,不免让人有些遗憾。
他快老了,她却一如当年。
略带回忆,叶问又说道:“如果是她的话,只会除去恶首,她杀性不大,俗世也难以挑起她的情绪。”
“当年……”
“她也不过是流了两行清泪,却也不再见她有何悲恸了。”
叶问这么一说,大伙点了点头,洪镇南也点燃一根烟,眯着眼问道:“那就怪了,莫非是有猛龙过江?”
叶问情绪缓过来,笑道:“这二十年武林风云际会,各路人才层出不穷,忽然冒出个绝世高手,也是有可能的。”
“我听说最近有个叫火云邪神的,在大陆闹了很大的阵仗。”
“其人连挑十八省,皆无败绩。”
“凡是与他比斗的人,非死即伤,最近闹得很厉害,红党那边更是在考虑将其抓捕归案。”
“所以,香江突然冒出一个这种人,不是挺正常的吗。”
“我们有机会结识一下就可以了。”
叶问这话一出,大伙也都纷纷应是,他们是香江的地头蛇,是座山雕,不管哪位武师想在香江闯一翻名堂,不拜访大南街可不成。
……
时事变迁,各人的命运也分岔不同了。
叶问在香江安了家,宫二却只是旅居于此,这天,港督夫人邀请她喝完茶后,她刚走出总督府,老姜便迎了上来。
他轻声说道:“小姐,得到消息,火云邪神要去奉天了。”
宫二的脚步一顿,说道:“武当、少林不去,倒是先来我奉天?真当我宫家是好惹的?准备今晚的航班,回家。”
“是。”
老姜应是之后,给身后打了个手势,后面的奔驰车便不再跟随,而是走了另一条路,去准备行程了。
车上,宫二本来是闭目养神的。
可她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昨晚,灭斧头帮的是谁?”
老姜回道:“不是很清楚,昨晚死的人不少,但真正的战斗只有几息的功夫,我们的人离得有些远,没来得及看清。”
“只知道那人用的是掌。”
听闻,宫二轻声念叨道:“掌?”
又该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