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高温。
云爆弹作为一种空气燃料炸弹,其爆炸分为两段,第一段为气溶胶燃料大面积迅速扩散,第二段为点火引燃。
极速燃烧的冲压之下,以聚贤楼为中心,数十栋木制建筑轰然破碎。
断壁残垣中,是燃烧的余烬……
而火焰卷席范围内的人体,并不比木头要抗烧许多,火焰中,是那裂解纷散的飞灰……
侥幸在燃烧范围之外的人,蓦然呆立在无氧空间中,只能恐惧而痛苦的死去……
三千多人,顷刻死亡。
生命在战争当中向来就是这么渺小,钟红星能做的,就是提前将区域内的平民撤出,至于这些帮派成员,是他所选择的牺牲。
或许可以避免,但……没必要。
香江虽然还在英国人手中,但这片土地上生活的却是华夏人,这批帮派成员死于爆炸后,香江的治安起码能稳定十年。
也多了一个国家插手香江的借口……
慈不掌兵,钟红星既然来到前线主持战局,自然会考虑利益最大化的问题,他甚至隐蔽了云爆弹的存在,让林安承受云爆弹的攻击。
以此来检验林安的战力水平……
能活下来的林安才有价值,会死的林安那便死掉更好,钟红星在行动前已经决定替国家背这个锅了。
不过,他坚信林安能活下来。
他研究了二十年,林安的所有相关资料他都看过,在他的认知中,林安绝不会因为区区云爆弹而死亡。
这个世界上,唯一能要林安性命的东西只有……核弹。
火焰,烧红了夜空,飞灰之中,钟红星带队站在燃烧区外,能够感受到内里波荡而出的高温气浪。
即便身穿的消防服又耐高温能力,在高温气浪当中,也依旧开始缓慢碳化了……
队员们注意到这个情况,不由喊道:“队长……”
钟红星竖起手掌打断了队员的话,他仔细的看着前方的火焰,看着一个人从火焰中缓缓走出……
……
“云爆弹……没有任何效果。”
天空,一架直升飞机掠过,飞机内的杰克喃喃的低念了一句,心情的复杂程度难以言喻。
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老间谍,杰克及时逃脱了。
山本宏彦凭借一些忍术本领勉强躲过了安全局的搜查,也悄悄逃了出去,反而是罗兰度,这货的风格是硬朗派的,结果……很凄惨。
总之,经过这一炸,全世界人都知道林安回来了。
以一个极为恐怖的姿态回来了……
……
皇后街的这一夜,各路八卦开始世说纷纭,港督府的明面报告是煤气爆炸引起了大火,民众们信与不信就两说了……
反正琛哥打开报纸看到这个报导的时候,是一口粥喷到了报纸上。
仅伤亡数人?
陈署长大发神威,连夜剿灭香江两大帮派,抓获数千名帮派成员,已经集体送入监狱改造?
琛哥后来偷偷回去看过皇后街好不好!这完全就是瞎扯淡!
那天晚上分明就是大爆炸,人全部炸死烧死了!
琛哥内心疯狂吐槽,一旁的阿星看到报纸的惨样,便呵斥道:“喂,你这样报纸都不能用了!我爸下工后还要看的呢。”
没错,琛哥现在住阿星家里。
说来也是缘分,那天琛哥被撞入下水道便撞墙昏了过去,一路被冲走。
第二天阿星拿去买酱油的一分钱掉入了下水道中,正在想办法把钱捞回来,却捞到了一个人……
为了感谢救命恩人,琛哥把手上的金戒指给了阿星一家,星爸便答应了琛哥暂且住下的要求。
现在琛哥正在吃早饭……
听到阿星的抱怨,琛哥懒得和他一般见识,不管怎么样,是这小孩把他从下水道里面救上来的。
吃完饭后,琛哥便坐在院子里发呆。
他的基业已经彻底没了,龙凤大酒楼都贴了封条,斧头帮和黑龙帮及一堆帮派的人死在皇后街,街面上的混混都仿佛彻底消失了一样。
不管是不是阿sir们牛批,总之,气氛不对,避风头要紧。
如此一来,琛哥忽然就失业了……
对未来堪忧的琛哥忽然感觉到一阵劲风拂面,他身后的门都咣当了一下,他懵逼的抬起头,便看到阿星转过身去,又打了一掌……
不是吧?
这小子……是武林高手?
……
琛哥和阿星都有新的际遇,香江的故事当然不会就这么结束,只是,林安得回一趟奉天了。
话说那天,林安从火焰中走出,安全局的诸位便一齐敬礼。
钟红星上前一步,说道:“先生,欢迎回来。”
林安顿了一下,却回道:“我是谁?”
我是谁,而非你是谁。这其中意蕴让钟红星在电光火石之间便明白了,为何他感觉林安不对劲了。
林安……失忆了。
……
“小姐,还是回屋歇着吧?”
宫家大院门口,宫二不由咳了两声,老姜心疼她,便提出了建议,宫二在门口已经站了一上午了。
被孙剑云扶着,宫二含笑摇了摇头。
说道:“他回来了,第一眼见不到我,会不会失望?而我第一眼见不到他,又该是多么遗憾。”
她就是这般固执,老姜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得盼望林安快些到来。
一边,尚芝蓉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能将林安的消息说出口,只得陪着宫二伫立远眺,望着街道的尽头……
来了!
在钟红星的陪同下,林安缓缓的在这条熟悉的街道上走着,走到那座门前,看着那双柔若秋水的眼睛。
“你回来了。”她眼睛微红,喜悦与辛酸。
“不哭。”他轻轻为她拭去了眼角的泪珠,虽然没有任何记忆,但这一切都是如此的自然。
“嗯。”她乖乖的点头,然后伏进了他的怀里。
尚芝蓉有些恍惚,仿佛忽然回到了他还在尚家学习半步崩拳的时候,那时她还尚未及笄,他还是那个有些正经的师兄,义父把他送到尚家来避嫌……
貌如当年,神似当年。
这些年他又去了哪里?又经历了什么?为什么时光于他仿若没有流过一般?他又为何会失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