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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着刘灵记忆的章柳看着登记纸,没动。
这种在选秀节目里哭悲惨身世的桥段,章柳记忆里见过很多,大多是开始还有人同情,后来泛滥成灾,又接连有新闻爆出来所谓的悲惨身世是编造的,然后观众就渐渐无感了,不过因为率先开启这个模式的人真的捧红了不少人,收视率狂飙,还赚了不知道多少的rmb,所以国内这样跟风成性的创作环境,各大电视台纷纷跟近,然后就把这个模式玩死玩烂玩得让人看了就想吐了。
作为一个已经有了看了这种桥段就厌烦就想吐记忆的家伙,章柳对着这张纸真是下不了手。
而且,还有另一个章柳不能对人言的猜测顾忌:此时章柳突然想起在悦泰酒楼看到的程悦身上环绕着的邪气。
所谓的诅咒还能理解,毕竟人红是非多,每一个当红的明星背后总有人看不惯,暗地里怨念咒骂,但那些不懂咒术的凡人的诅咒,除非被诅咒的人心念不正,让负能量见缝插针,影响心智后作出糊涂的行为,否则很难真的伤筋动骨。
但是与诅咒相对的另一种能量——邪气,却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所谓邪气是修士才会招惹的一种能量。
修士为何会招惹邪气?
取之不正曰邪。
一个修士尤其是攫取修为无道的修士,身上总会邪气环绕,而邪气累积过多,一则影响气运,二则就会像谢雍最后的结局,死在天雷之下,而在这个世界,章柳猜测比起引动天雷,更有可能是引动心魔,发疯发狂。
章柳想要求存,想要拿回修为,想要收集香火,可是取之必须有道,用旁门左道的方法攫取,最后,天道一定会以一种他不想要的偿还的方式将全部的所得偿还回去。
章柳没动笔,没在那张登记纸上多写什么,属于凡人的那一部分灵魂不愿意写,属于修士的那一部分灵魂明白不能写。
过了半响,一个年纪不大的女生开始收登记纸,一个一个的交上去,等到收到章柳那里时,发觉除了姓名和联系方式,其他的一片空白,小姑娘瞪大了眼睛,说:“你怎么什么都没写啊?”
章柳说:“没什么好说的,就没什么好写的。”
小姑娘听到这话,有些生气,说:“你这样怎么行?你这是给我们增加工作量!为难我们啊!”
章柳没说话,但是这个收登记纸的小女生的声音有些尖厉,传的很远,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一个身形瘦长的稍微年长的男人走过来,看了眼登记纸上面添着的姓名,问章柳说:“章柳?你叫章柳?”
章柳点头。
那男人看着空白的登记纸,扫了眼气鼓鼓的收登记纸的小姑娘,微微皱了下眉,但随即眉头又舒展开来,对身旁的女孩子说:“行了,就这样吧。”
那个女孩子瞪大了眼睛,说:“彦哥,这……”
这个被称为彦哥的男子说:“没事,就这样吧。”
显然这个“彦哥”说话有几分分量,那个小姑娘没敢再说些什么,嘟囔了几句就转身去收其他人的登记纸了。
章柳旁边,袁晨看到这一幕,压低了声音对章柳说:“你这样行吗?万一得罪了节目组的人怎么办?”
章柳没理袁晨,直接靠着椅背儿闭目养神了。
彦哥从会议室出来,和他一起出来的另一个工作人员问说:“那个交空白的,又是耍个性的?”这个工作人员声音里带了几分厌恶的情绪,电视台的人各种奇葩各种自以为是艺术家耍个性的可是见得不少,见怪不怪,不仅不怪还有几分习以为常的厌恶,毕竟工作繁忙,压力又大,对于很多没什么大志向的人来说,大家都想把事情办得干脆些,快点儿完工好快点下班回家,这个时候,耍个性不配合耽误时间的人怎么可能不被厌恶。
彦哥倒是很平静,说:“行了,这个叫章柳的,彭飞亲自和我嘱咐过,说是一个难得的好苗子,嗓子天生的好,甩其他的选手好几条街,要好好注意栽培着。”
彦哥身边的另一个工作人员听到这话,奇道:“彭飞可是出了名的要求高,怎么会……哦,对了,海选的时候他是评审之一啊,难怪,他们那个年代的搞音乐的都是这样,脑子都有点儿傻,现在谁还管唱得好不好,长得好才是要紧……”
彦哥打断了身边这人的话,说:“行了,人家的身份地位在那里呢,轮的到咱们去非议吗?好好干活,不然还想加班加通宵吗?”
这话一出口,这位彦哥身边的两位都闭嘴了。
登记纸收完,节目组就开始一个一个的把选手叫道一个办公室样子的地方,选手排着号一个一个的进去,就像考试面试的感觉,这让很多选手都紧张起来了,直到前面有选手出来,后面的人忍不住问:“都聊什么了?”
有比较爽朗直肠子的就直说了,道:“没什么,就是刚才写的东西,再聊聊确认下。”
这让后面的选手都安心下来了,静静的等着叫到自己。
袁晨在海选时排号在前面,也是最先被叫到进那个独立办公室的,进去后发现就是那个被称为彦哥的人带着几个节目组的策划人员坐在在桌子后面,都拿着袁晨登记的那张纸看着,见到袁晨进来,彦哥先开口说:“坐吧,恩,你叫袁晨?你家里是开杂货店的?”
一边这么问,彦哥一边在自己的本子上写写画画,把心里想到的几个点写下来:恩,小康之家,家里开杂货店的,可以煽情下父母工作辛苦,经济条件紧张,然后努力支持选手学习音乐的心却从未改变,回头让摄影去拍几个家里的片子,拍下选手母亲辛苦工作的样子,和家里的房子最破旧的一面,这样基本就能把观众煽哭了。
心里这样想着,低头写画的彦哥却半响没听到袁晨回答他刚才的问话,不禁疑惑的抬头,看向袁晨,看到对方的欲言又止的样子,以为这孩子是紧张了,便缓和了神情,说:“不用紧张,慢慢说。”
袁晨看到彦哥很面善,态度也很好,稍微抑制了下自己,然后有些犹豫的开口说:“那个,我想说,我想说说我朋友章柳。”
章柳这个名字从袁晨嘴里一说出来,彦哥就微微皱起了眉头,他当然记得这个名字,但是他们节目组工作是有流程的,这选手进来不说自己的悲惨故事,却去扯别的选手的事情,会破坏他们的工作流程,加大他们的工作量。
为了搞这明日之星的节目,他们每天要接触各式各样的人,开始还有新鲜感,后面其实多少都会有些疲惫,所以对不按部就班的人就会有些不耐烦。
这边节目组工作人员的心理活动袁晨当然不知道,但是他看到似乎很面善的彦哥皱眉,就有些着急,不是为自己,是为了章柳,他怕章柳被淘汰了,忙道:“章柳不是有意不说自己家里的事情的,他家里的情况特殊,他自尊心又强,受不了被别人同情……”说道这里,袁晨便忍不住把章柳家里的情况一窝蜂的全倒出来了。
彦哥刚开始听时还微微皱眉不耐烦,但是听到后面,竟是听住了,章柳和袁晨的排号很靠近,彦哥把袁晨登记信息的那张表格拿开,看到下面章柳那张干干净净一片空白的登记纸,看着这一片空白,再回想到刚刚袁晨说的章柳家里的状况,还有前几天彭飞特意的盯住,又抽出章柳报名时拍的照片,看着照片上章柳那张极为好看的脸蛋,彦哥心里很多想法在翻搅,然后他有了一个点子。
袁晨出来,看了章柳一眼,神情里有些紧张的样子,但是章柳没看到,因为这个时候章柳正靠在那里闭目养神。
到了帝都越久,章柳就越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如自己刚从“章柳”的身体里苏醒的时候了,而此时在电视台里,可能是因为进出来往和在这里工作的明星很多,所以空中周围纷飞四散的香火漂浮环绕着。坐看自己的修为日渐消耗,这些四散在周围的能量却不能为自己所用,这让章柳微微有些焦躁,心情不复往日的平静。
呆在这里等着的时间久了,章柳干脆就闭上眼睛不去看那些飘散的香火,静静的养神去了,所以他没看到从彦哥办公室走出来的袁晨那明显紧张的神情。
如果此时章柳看到了,以袁晨那完全不会遮掩情绪什么都表现在脸上的个性,他是决计瞒不过三世为人灵魂苍老近妖的章柳的。
不过就像谢雍的师父教给谢雍的那样,世间事变化万千,哪怕就是再精深的堪舆术也不可能把所有的事情都算计,终是有许多变数是不在人的掌控中的。
闭目养神的章柳没有看到袁晨的紧张,也没有注意到节目组跳过了排号在袁晨和齐钢间的他,袁晨过后直接就叫了齐钢进了办公室。
复赛从彩排就进棚录像了,和前面录影剪辑延迟播出不同,复赛是在地方台直播的,需要选手提前很长时间进棚准备,还要彩排,彩排及至正式直播时,章家三个妹妹就在袁家呆着。
这个时间段里,电视台都会给选手配服装加上做造型,然而这对于有些觉得自己特有品位,觉得自己的发型师比电视台的化妆师强上不少的选手来说就很痛苦,好不容易有一个上电视直播的机会,许多怀有梦想的年轻人或是想要出名的年轻人都很重视很积极,这就直接导致节目组负责和选手们对接沟通的工作人员异常忙碌痛苦。
“我这个发型是新做的,花了两千!两千!我这衣服是牌子的,皮尔卡丹知道不!花了我不少钱呢!”看着把发型做成了《樱桃小丸子》里花轮同学模样和节目组工作人员争执的选手,袁晨憋不住要笑,章柳直接闭着眼睛闭目养神,齐钢不知道是不是紧张,低着头没注意旁边的争执。
“这衣服不适合我,我不适合白色,显胖!”一旁一个死活不肯换统一节目组配的服装的选手正在和工作人员争执。
……
选秀节目里各色极品层出不穷,就算不是极品,千张面孔万般性格,统合到一起演一台大戏,台上是戏台下也是戏,而且有的时候,台下的这场各色人等粉墨登场唱做念打的大戏比台上那些人为设置安排的桥段还要好看上不知道多少倍,因为台下的东西往往比演出来的东西更真实。
跑题了,说回现场,这些与节目组争执的麻烦最后当然都会解决,多数情况都是选手服从了节目组的安排,毕竟当工作人员拍着桌子喊道:“不听话就滚!”时,这些好不容易通过了海选的选手又有几个能忍心放弃自己的机会呢。
不过这些对于章柳、袁晨、齐钢来讲都不算什么,章柳和齐钢穷,没那么多钱置办衣服,节目组安排得一切,不管好坏,对于他们来讲都是方便的,反正好的他们也买不起穿不起,袁晨则是个还没毕业的学生,习惯性的听话,也不会有什么反对意见,所以彩排的全程,这三位包括前面让节目组觉得有几分难搞的章柳在内,省心的程度,让焦头烂额的工作人员简直都快心生感激了。
所谓的复赛,说到底人就是个人比赛,虽说是直播但也只是地方台的文艺频道,自然玩不出太多的花样,基本的流程只是开场前有一些愚蠢的炒热气氛的预演,比如每一个选手都站在一个类似梅花桩的台子上,然后梅花桩围着录影棚,选手彼此拿着西方式的击剑对着对手做一些类似挑战要邀请的动作,这一幕开场过后,就是每个选手一首歌,评委打分,观众投票,分数高的选手晋级,分数垫底的淘汰。
章柳一边配合着开幕做那个踩着梅花桩相互用击剑比划的动作,一边在思索,所谓梅花桩其实是中国的东西吧,然而此时他们穿着骑马装,烫了一个杀马特造型,站在梅花桩上,用西方的击剑佩剑彼此比划着乱戳,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形呢?
不愿意去多想,多想了,像章柳这样没什么情绪波动的冷面人也会觉得有些微的风中凌乱。
这一幕下去后,就是个人歌唱比赛,每一个选手上来自报家门,介绍自己,然后再唱一首歌,彩排时这个自我介绍的环节各种悲惨故事上演,父母离异的,爷爷与奶奶去世的,小时候受伤摔了膝盖足球梦碎的,失恋的,十六岁就开始打工赚学费的……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原来选秀不是选秀,是选中国最悲惨故事人物。
不过好在到了章柳这里,自我介绍都是简单的自报家门,然后就是唱歌,到不是太难以忍受。
就这样几天过去了,等到正式直播的那天,一众选手都在后台等着,感觉到身边的袁晨似乎有点儿不对劲儿,章柳转头问袁晨,说:“紧张?”
袁晨是个心里藏不住事儿的人,这几天心里装了个秘密简直难受的不得了,彩排时因为忙碌,精力都集中在配合节目组演练上,累得要死,暂时把心里藏着的那点儿事儿抛到了脑后,现在真的要上场并且是要直播了,袁晨藏的那点儿心事又翻出来了,顿时,除了临场的紧张还添了点儿欺骗朋友的忐忑与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