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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九章 开明的父亲

锦堂归燕 风光霁月 3701 2024-11-15 21:18

  逄枭亲自到访,秦宜宁觉得有些意外,照理说逄枭应该会避开这一处,免得被皇帝怀疑是不是与燕朝降臣关系缓和了。

  不过转念一想,秦宜宁又有些懂了,逄枭不是愚笨之人,这次前来说不得又已经事先预备好了一出戏。

  逄枭的双眼燃着两团怒火,盯着尉迟燕,险些要将他单薄的身板烧穿。

  “看来燕郡王这个亡国之君,当的还挺自在?”

  “你!”一句话就如刀子扎人心口,尉迟燕面上涨红,怒瞪着逄枭气的浑身颤抖。

  逄枭冷笑道:“你们尉迟家的男儿,唯一看得过眼的便是宁王,那才是个真爷们儿!知道国将不国,宁可战死沙场也不肯认怂!虽然他死于我刀下,我身上也留了他给的疤痕,但我心里依旧佩服、敬重他!至于你?”

  逄枭缓步走近,无论是身高还是气势,都将尉迟燕压迫的抬不起头。

  “你要是有点血气的真汉子,就该横刀自刎以谢祖宗才是,如此我也敬你是个好汉,是跟那昏君不一样的种子。

  “你可到好。不但没有做了亡国之君的耻辱感,居然还好意思在这儿风花雪月呢?你当你还是皇帝?

  “虽然这女人是我不要的,但你自己也不照照镜子,瞧瞧你现在什么德行?照顾人?你先照顾好你自己吧!”

  逄枭的声音不高,但一字一句都像重锤一样狠狠的砸在尉迟燕心头,将他的心快捣烂成肉泥。他的脸上一阵阵发烧,脑海中一直有个声音在认同逄枭的话。

  他的确是如他所说那般,没有一点的血性,他也知道,自己没有皇叔的胆量……

  他想反驳,却找不出一句恰当的话来,这是在大周的地盘上,他已经不是帝王,而是个郡王。面前这个张扬跋扈的人却是个异姓亲王,且还凭借战功入了阁,成了能参与大事决策之人。

  如此一比较,他简直无地自容。

  秦宜宁见逄枭居然如此刻薄挑衅,心内不免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逄枭此举做戏是三分,恐怕七分是因为吃醋。

  都这么大的人了,她又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儿来,尉迟燕也只是问了一句,以他现在的身份根本就翻不起浪花,这人居然还能如此计较,像个被抢了糖果的小孩子。

  秦宜宁面色端然的看着逄枭,但是一双美眸中却满含笑意。

  逄枭被她看的一阵脸热,也感觉自己做的有点过,便使劲的瞪了她一眼。

  若不是今天恰巧碰到,他还不能深切的体会到他家宜姐儿到底有多抢手!

  当初攻打大燕之际,尉迟燕就百般的讨好追求秦宜宁,甚至强行将她接入宫中意图占为己有。

  当初若不是他想出那个办法,秦宜宁现在早就成了尉迟燕后宫女子中的其中之一了。

  这傻丫头,这会子居然还有心思看着他笑?

  虽是这么想,逄枭心中的怒气,却被她柔和的眼神看的消散了大半,咳嗽了一声,冷淡的瞪向秦宜宁。

  “怎么,离开了本王的王府,你如今终于找到出路了?你放心,若是真有人不计较那些你的过往肯迎娶你过门,本王必会给你送上一份大礼添妆,也不枉费咱们相识一场,可你也不能给人做小去吧?本王看上过的女子却给人做小,不是自甘堕落么?”

  “你,你休要欺人太甚!”尉迟燕见逄枭在居然这么羞辱秦宜宁,忍无可忍的道,“我若参你一本,不知圣上会如何决断!”

  “圣上如何决断那是以后的事,倒也轮不到你来多言!”逄枭嘲讽的笑。

  尉迟燕被气的面红耳赤,还预备理论之时,得了小陆子报讯的秦槐远一行已到了院中。

  “忠顺亲王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要事?”秦槐远面带微笑,声音温和。

  逄枭挑眉道:“没事,来串个门儿,问候问候老朋友罢了。”

  他的态度十分傲慢,与从前见到秦槐远时截然相反。

  秦槐远双眸微眯,心里已有了许多种猜想。

  孙氏紧随而来的孙氏、二老爷夫妇和三老爷,却因逄枭轻慢的态度而心生不满。

  尤其是孙氏。

  从前在大燕,逄枭自来熟的一口一个岳母的叫着,为了秦宜宁,将溜须拍马的事做的淋漓尽致。

  可如今才多长时间,这人变脸竟翻书一样。

  他们回来时也曾经听说过一些秦宜宁和逄枭之间的传闻,孙氏并未当真,如今看来,竟是她想的太乐观了?

  孙氏气的面红耳赤,强压着火气不开口。

  秦槐远却依旧态度温和,彬彬有礼的道:“原来如此,我从前竟不知忠顺亲王与燕郡王几时成了朋友。何况朋友问候如今又新多了您这种方式?还是说京城的习俗便是如此?老夫才疏学浅,倒是第一次领教。”

  逄枭心里不禁感叹秦槐远说话的滴水不漏。若与这人为敌,恐怕生活会便的很辛苦。

  心里虽这么想,面上却依旧很傲慢。

  “往后秦大人领教的机会还多。”

  秦槐远见逄枭这个态度和语气,便已经能够确定了逄枭的态度的确有问题。

  一个人就算要变,也不会短时间内变化如此之大,再打量秦宜宁,做父亲的自然知道秦宜宁与逄枭之间的感情,逄枭这般挑衅,秦宜宁的伤心却不达眼底。

  这两个孩子不知又在谋算什么。

  秦槐远笃定了自己的猜测,不仅好笑的摇摇头,配合的满面怒容的道:“忠顺亲王贵人事忙,老夫便不多留你了。请便。”秦槐远拱拱手,便叫上了秦宜宁,“宜姐儿,咱们回去。”

  秦宜宁低垂螓首,应声跟在家人的身后。那落寞的模样看在尉迟燕的心中,就像有谁将手伸进了他的胸腔随意翻搅,快要将他的心肺都挖出来了。

  尉迟燕从未像现在这样渴求过权力。

  若他能够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哪里还能容许逄枭这放肆?他也不至于被人当面羞辱,甚至在秦宜宁被人羞辱时,连为她出头都做不到。

  秦家人都回了屋,逄枭和尉迟燕便不好继续呆在院中。

  逄枭对着尉迟燕挑衅一笑,压低声音道:“怎么,不甘心?”

  尉迟燕咬着牙,懒得回答。

  逄枭道:“你可知这世上有因果?你如今所承受的,焉知不是你父亲从先种下的恶因结的果?

  “你父亲纵容你母后要吃秦四的肉时,你做过什么?你当权后,又对她做了什么?如今摆出一副痴情种子的模样来,你也不嫌臊得慌!”

  尉迟燕是个文弱的书生,从经前一直接触的也都是心存善意的文雅之人,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劈头盖脸的指着他的鼻子来羞辱,偏偏人家说的还都是实情。

  见尉迟燕不言语,逄枭微笑着又道:“对了,还有一个消息,看在你从前也曾经是大燕皇帝的份儿上,事关大燕,我也就好心的告诉你。”

  尉迟燕猛然抬头看向逄枭。

  逄枭低声道:“你们太上皇,带着将内帑和国库的银子,以及交税的米粮换来的银子,都藏在了一处,你可知道?”

  尉迟燕闻言,倏然睁大了眼。

  逄枭笑道:“你放心,圣上已经命人兵分几路,务必要找到那一批财宝的下落。本王也代圣上感谢你们无私的奉献。相信不久的将来,我们必定能够找到那个宝藏,到时我再摆一桌酒席,好生的跟你道谢。”

  尉迟燕想着当初父皇的所作所为,浑身如坠冰库一般颤抖。

  父皇当时藏起那么一大笔银子,并不是为了给大燕朝积蓄实力,而是为了自己能有朝一日翻盘。

  为什么他就摊上了这样一个爹!

  那笔钱太上皇不肯用在百姓身上,不肯用在国家身上,偏要自己贪婪的留用,现在大周人派人四下寻找,大燕朝的银子岂不是很快就要落进大周的国库?

  尉迟燕脸色由白变红,由红变紫,嗓子眼一阵腥甜,险些吐出一口血。

  逄枭似乎再也懒得与尉迟燕说话,负手看了看正屋的方向,才带着满身的倨傲,哼着喜庆的小曲儿迈着方步离开了

  尉迟燕看着逄枭的背影无数个声音在脑海中叫嚣他强忍着不适在陆公公的搀扶下快速回到自己的院落一进门就吐了出来秽物之中还夹着血丝将李妍妍和顾嫦都吓坏了急忙命人去通告上头请大夫

  尉迟燕那边兵荒马乱之时,秦宜宁随着秦槐远到后院散步。

  这里四周空旷,父女二人站在院中看着雪景,一旦有人靠近偷听,很快就能够发现。

  秦槐远开口便问:“忠顺亲王今日是故意来闹事?”

  秦宜宁点点头,笑道:“不只是这一次,就是进城时候将我抢了回去,再加上我后来去告御状,都是故意设计的。”

  说到此处,秦宜宁不免有些忐忑的道:“父亲,我与逄之曦的关系,并不似表面看起来这样僵,您会不会生女儿的气?”

  秦槐远负手而立,面带沉吟的垂眸,“为父不会生你的气。”

  他略想了想,又有些释然的道,“人生短短数十载,自然要活的尽兴才够本,为父前头几十年就是顾虑的太多,才一直缩手缩脚,我不希望你也像我一样被束缚着,你若觉得逄之曦好,那便不要放弃。也不用考虑太多,什么事儿都有我给你兜着。知道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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