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进伟率领两万虎贲军,带着搜救到的那些大燕降臣的家眷,浩浩荡荡的启程回京,这一路他的精神都极为亢奋,一直紧盯着“逄枭”所乘的马车,生怕那狡诈的家伙会半路跑了。
不过“逄枭”这一路倒安分,许是病的严重,他基本都不怎么下车,身边只留了一个年轻的校尉跟随,服侍汤药的也是虎贲军才从山里搜救回来的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
左进伟曾经叫了那小姑娘到近前来问话,谁知道那小姑娘竟是个哑巴,只会怯生生的看着人,身上带着一股子山里淳朴人的傻气。让左进伟对这样的一个小孩完全提不起盘问的兴趣。
同一时间的京城之中,周帝李启天看过左进伟传来的第二份密报,怒气几乎压制不住。
他将奏报随手丢在桌上,端起左手边的白瓷茶碗,可是因愤怒而颤抖的手却将盖碗的盖子抖的叮叮作响,茶汤险些都要泼出去。
李启天怒急又将茶碗扔在了地上,“谁沏的茶!这么烫,让朕怎么吃!”
“圣上恕罪!”一旁的宫女立即跪下叩头。
其实大家都知道,那碗茶不可能烫了。
他们服侍圣上,自然要将这些琐事都照顾的面面俱到,茶汤应该是六七分热,刚好合适入口的。
圣上如此,不过是遇到了不愉快的事,迁怒罢了。
大太监厉观文立即上前来行礼:“圣上息怒,是奴婢失察。”回头瞪了那宫女一眼:“还不滚出去领罚!”
宫女当即就吓得魂飞魄散,差点跌坐在地上。
这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无妄之灾啊!可宫女哪里敢有其他想法?若是多说了,弄个不好她连领罚的命都没了。
“罢了,也不是多大的事。”李启天冷静下来,叹了口气,“你们都退下吧,厉观文留下。”
“是,多谢圣上隆恩!”宫女松了口气,感激涕零的连磕了三个响头,才毕恭毕敬的退了下去。
御书房中伺候的内侍和宫女都是李启天的亲信,他私人的空间,必定要用信得过的人才行,否则就算在自己的地盘桑,他都无法完全放松。今日如此做法,也是收买人心的一种手段。
李启天惯于这般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厉观文早已经摸清了圣上的脾性,已是见怪不怪了。
待到旁人鱼贯而下,御书房只剩下李启天和厉观文二人时,李启天才道:“你可知奏报中的内容?”
厉观文笑着为李启天重新端了一碗茶来,笑着道:“瞧圣上问的,奴婢整天就只知道跟在圣上的身边服侍,哪里会知道外面的事?圣上若是想让奴婢知道,奴婢自然就能知道了。”
李启天将奏报丢给厉观文,道:“你这老滑头,瞧瞧吧。”
厉观文忙将奏报双手捧起,细细的看了一遍,随即大惊失色的道:“这忠顺亲王……莫不是要谋逆!”
“哼,这一个两个,都不肯让朕省心!都将朕当成了好拿捏的软柿子了。虎贲军的兵符都交给朕了,他竟然还敢如此行事!”
厉观文忙弓着身子,不敢多言语半句。
直到确定圣上的火气消了一些,才道:“看来忠顺亲王对秦家的小姐的确是真心的。此番归降的队伍出了事,忠顺亲王急的什么似的,连皇命都顾不上了,就那么带着人马急吼吼的去救人,看来,自古以来英雄难过美人关,倒是真的。”
听着一个太监在自己面前分析什么“英雄难过美人关”,李启天禁不住笑了起来,“你个阉人知道的还不少。”
厉观文就腼腆的笑了一下,转而道:“圣上,虎贲军如今驻扎在城外,着实太危险了。您也要早做准备才是。”
李启天沉思了片刻,素来充满了和气的一张脸上,便露出一个带着亲和力的微笑,“季岚如今何处?”
“回圣上,定北侯还在外头跪着反省呢。都已经跪了一天一夜了。”
李启天便叹息了一声,道:“虽然他此番鲁莽行事,给朕捅了个大娄子,但好歹季岚也是对朕一片赤诚,还知道赶回京城来与朕请罪,就让他别跪了,进来见朕吧。”
“是。奴婢这就去。”
厉观文行礼退了下去,到御书房外,将挺挺跪着的季泽宇搀扶起来,先命小内侍给季泽宇按摩了腿部,又在淤青的膝盖处上了药膏,这才恭敬的道:“侯爷,圣上请您进去叙话。”
季泽宇暗自松了口气,冷着脸与厉观文说了句“多谢”,这才进了御书房。
厉观文原本还要进去伺候,可圣上不允许人在一旁服侍,是以圣上与季泽宇到底谈论了什么,他们这些人就不得而知了。
而此时才刚暗中回到忠顺亲王府的逄枭,已经得知了季泽宇也回了京都,面圣请罪的消息。
逄枭拧着眉,许久都一言不发。
虎子道:“王爷,您这一次着实是太冒险了。就算是为了四姑娘,您也不能……如今您虽然是赶回来了。可是这就不代表圣上一点都不知情。圣上既然什么都知道,那肯定是要借机给您来一次大的,到时候您又该怎么办?”
这些道理,逄枭怎么会不懂?
只是当他强烈的想要做一件事时,后果是什么就已经无关紧要了。至少现在他能确定秦宜宁还活着,而不是他这些日连连噩梦之中见到的尸首。
逄枭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秦宜宁受委屈受伤害,可是这一次,他却没有考虑周到。
逄枭哪里想得到,季泽宇会那么冲动,就那么违抗圣旨带人杀过去了?
可是仔细一想,逄枭的心里又有些苦涩。
季泽宇此举,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帮他报仇吗?
以他与季泽宇多年相识的了解,季泽宇心机深沉,头脑精明,与圣上也不相上下,他身为龙骧军主帅,在北方威震一方,将鞑靼人压制的死死的,这样的一个有勇有谋之人,又怎么会是一冲动就做出不计后果之事的人?
逄枭不用细想,都明白季泽宇此番做法着实是一石二鸟。
但是他不想用最阴暗的心思去揣摩一个兄弟。
逄枭也不理会外头的传言,与家中的母亲,外祖父和外祖母通过气后,就继续装病了。
而冒雪长途跋涉的虎贲军队伍,终于也到了京城。
李启天一听说左进伟带着人回来了,立即就吩咐五军营、神机营、三千营的兵马,连同季泽宇留守在城外的一万龙骧军,将已到达城门口的两万虎贲军严严实实的挡在了外城门外。
ps:今天一直在忙家里的事,都没有时间写文,也没加更成,实在是抱歉,明天会补上加更的,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