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歌手中的那团灵团在在姬歌食指轻点后便宛如蛋壳般破碎开来。
当然这并不是结束,恰恰相反,在剥开铅华以后映入景心事眼帘的才是真正的那个“真”。
倒映在景心事那双深邃眼眸中的是一株燃烧着赤色凰火的红莲,在那株红莲所在的虚空,壁垒竟然开始有了消融的迹象。
景心事探出手去轻轻虚握,手中空无一物,包括本来此间充盈的灵力也被姬歌手中的红莲给焚燃殆尽。
看来在自己准备点道之时,姬歌也没有闲着,现在反而有点反客为主的意思。
当然若只有那株红莲还不至于让他堂堂景心事这般失态惊愕。
在那株宛若能够焚尽万物的红莲上有一条食指之长的紫色雷蛇盘踞在红莲莲蕊上,“嘶嘶”吐出蛇信子。
那条本来看着人畜无害的雷蛇在察觉到景心事投过来的探查目光时,蛇瞳一眯,后者的瞳眸竟然隐隐生出刺痛之感。
这足以使得景心事心中大骇,要知道他可是仅差一步就踏入浮屠境的强者,寻常的灵兽察觉到自己气机后唯恐避之不及。
而那条约莫食指长短的雷蛇竟然不惧怕自己的威压反而在气势上压过自己一头。
“这是何物?”景心事强压下自己心湖上的滔天巨浪,按下微颤的握剑右手,目光如炬地紧盯着姬歌,问道。
姬歌闻言摇摇头,掂了掂手中的红莲,“一时兴起做出来的小玩意,希望没有让景兄你失望。”
虽然此时姬歌看起来轻松无比,可将凰火与紫雷这两种夺天地造化孕育而生的天材地宝相融合这其中的艰辛及危险远非常人所想,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
所以为了将这条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紫雷小蛇“心甘情愿”地进入盘踞在红莲花蕊中,姬歌所耗心神极大。
若不是有沉香剑灵坐镇于他的神海,现在他只怕已经是昏厥过去了。
“姬歌你可真会开玩笑。”景心事眯了眯眼,冷声说道。
饶是如此,他还是探出左手自虚空裂纹中取出了另外一柄品红之色的长剑。
此时的景心事一手月白一手品红,手执双剑,神情肃然。
“但站到最后的肯定是我!”景心事沉声说道。
“还有五剑。”姬歌抬眸瞥了眼先前被景心事“落子”的虚空,淡淡说道。
话音刚落,没有等到景心事率先攻过来,他便将手中的那株红莲向前轻轻一推,抢先动了手。
那株红莲被姬歌推送出去后只在虚空当中微微一滞,在其四周的虚空壁垒之上便皲裂开来如同蛛网般的裂痕。
景心事见此瞳孔一缩,眸底深处有精芒一闪而逝。
那道攻伐之术尚未临近自己,自己就已经感觉到了在其上荡漾开来的恐怖威势。
在那道威势之下,即便是虚空壁垒有这些承受不住。
那株红莲在微微一滞后化作一抹赤芒拖带着长长的灵尾向不远处的景心事袭掠而去。
像极了在此之前被姬歌捏碎的那抹金芒。
只是前者相较于后者在威势上宛若云泥之别,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这一点有切身体会的姬歌清楚,眉头紧锁的景心事也很清楚。
于是景心事当下即刻间便有了动作。
他将手中的那柄月白以及品红长剑齐齐甩飞出去。
两柄长剑刚一离手在景心事灵力的牵引之下,化作两道流光裹挟着风雷之势以摧枯拉朽之姿向所经之处虚空寸寸断裂开来的赤芒轰撞而去。
紧接着景心事双手迅速向前探出,再次自那虚空裂痕中抽到两柄长剑。
一柄鹅黄,一柄琥珀。
继而手腕一抖,又相继甩了出去。
时至现在,景心事先后已经有五剑脱手。
在他此时身前原本六道剑气呼啸剑意充沛的虚空裂痕已经有五道变得幽黑空洞,空空如此。
只有第六道也是最后那道约莫一指宽的虚空裂痕尚有银白色的剑意流转,宛若天上银河荡漾。
四道颜色各异的流光与那抹裹挟着扫六合荡八荒的威势破开虚空席卷而来赤芒迎面相撞在一起。
霎那间天地之中有一道半丈之宽百丈之长雷霆横空出现,足将兵镇中站在大街上好事之人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难道今日天劫将降临我瓦岗兵镇吗?”看其神色就知道忧心忡忡的兵镇百姓双手合十神情凄惨悲凉说道。
其实也不怪他杞人忧天,只要是见过了这番异象之后心中或多或少都会生出这般心思念头。
禁城以来就平静祥和的兵镇自从前天解除了禁令,兵镇中就因为外界传进来的大大小小的消息就激荡起几多水花。
可只要不出意外这几朵水花很快就会消失,瓦岗兵镇这座深不见底的大湖就会重归于平静。
可今日消失石破天那声粗犷挑衅的话语在天幕上空闯荡席卷开来,引来了内外城修士的注意。
然后就是绵延千里的云海断裂出一大片空洞,有轰鸣雷声在头顶上空炸裂,吓得兵镇中近半数人身躯一震,有些胆子小的则更是飞奔回家吓得大门不敢出二门不敢迈,蜷缩在床上角落里瑟瑟发抖。
现在又有一道数百年丈之长的雷霆闪电在半空空乍现,接天连地,照耀了整座瓦岗兵镇。
使得城中反但凡是瞧见了这一异象的百姓皆是惶恐害怕,城中开始真正地乱作一团。
再说回天幕上。
五道流光轰撞在一起,其中属于景心事有7四道。
在外人看来好像这也景心事占尽了便宜已经是胜券在握。
只是这外行人永远实在看热闹,内行人才是会看门道。
那月白,品红,鹅黄,琥珀四道流光仅仅拦在了赤色光芒前片刻的功夫就彻底地崩碎开来。
相较那四道崩碎开来的流光,那株红莲所散发出来的光晕只不过是黯淡了些,至于那条食指长短的雷蛇依旧是不动如山地盘踞在莲蕊中心。
景心事看到那无济于事的四剑在呼吸之间便碎裂开来后,神色一凛,他猜到了可能会是这么一副局面可当真正看到这一幕后还是难免心生讶异。
不过也无碍,自己还没有被逼到山穷水尽那一步。
景心事将右手放到那一指宽的虚空裂纹前,手掌虚握,额头上青筋如虬龙般暴起,满头大汗。
在他喉间发生一声低喝后,那只右手显得有些吃力地缓缓抽了回
来。
然后原本空无一物的右手中多出了一柄青碧长剑。
自此,景心事身前的那六道虚空裂纹重新闭合开来,完好如初。
转瞬之间,那道赤芒便袭掠至景心事的面前。
手握青碧长剑的景心事脸色一沉,将长剑横挡在了身前。
就在那道赤芒与青碧长剑碰触到刹那间,景心事的脸色一变,身形便迅速向后退去。
感受着自赤芒上传来的恐怖威势,只有等到他真正面对上了以后才明白过来自己之前依旧是小觑了它。
他很难想象只有凝神境再加上淬体三重楼的姬歌是怎样施展出这种恐怖手段的。
难道他的成长速度当真如此一日千里?!
景心事的身躯在那股恐怖威势之下暴退了百里有余,所退之处云海四散而去,也间接地将石破天与景华年的那处战局给分割了开来。
景心事在暴退了百里后终于是重新稳住了身形。
只是此时的他长发凌乱,衣衫也变得不整,少了一开始的风度翩翩,多了几分狼狈之色。
只不过在景心事耗费了大半灵力阻拦之下那道赤芒也终于显现出了原形。
在他面前,那株红莲静静悬浮在着空中,虚空被其激荡起层层的涟漪。
那条食指之长的雷蛇“嘶嘶”吐出蛇信子,目光阴鸷酷烈地紧盯着景心事。
“少爷”
看在自家少爷式微落入了下风,一直与石破天缠斗在一起的景华年大声喊道。
“怎么?”石破天将充满气力的一拳向前轰出,“前脚刚说教完我后脚便露出这么大的破绽,你未免也太不把出身武夫放在眼中了吧?!”
一时不慎被石破天抓住破绽的景华年已经来不及闪避,只得结结实实地挨上了这穿金裂石摧枯拉朽的一拳。
“噗!”
景华年觉得体内灵力震荡不已,喉间更是涌上一股腥甜之感。
他噗嗤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后,身如同一只断线的风筝般倒飞了出去。
一击得逞的石破天收敛起拳势,那个叫景华年的兵镇修士当然不会这么简单地被自己一拳给轰杀了。
再怎么说也是浮屠境九转的灵力修士,那一身的境界修为可是实打实地摆在那里的。
只不过即便如此,在硬挨了自己一拳他也不可能会平安无事毫发不损。
想来现在景华年的五脏六腑都已受创,若是他没有就此退去而是选择继续与自己交手,那多半就是要伤上加伤了。
姬歌看着已经暂时分出了胜负来的那处战局,不着痕迹地点点头。
随后又把目光落在了百里之外景心事的身上。
他很想知道,仅剩一剑的他还有什么手段能够破开那株红莲以及盘踞其上的雷蛇。
百里之外,景心事深吸一口气,他甚至能清楚地感受到那条紫色雷蛇吐露出来的丝丝雷芒。
就在这时,景心事的嘴角突兀的噙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那招师父传授下来的点道,直到现在自己仅仅用了半招,还有半招就是为了应付当下这种局面的。
大帝授业,怎么如这般潦草不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