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已经是第八日,其实基本上已经完成,只需要摆一摆,东西找地方放置便好。
她坐在屋内桌前,目光及远地望着门外。
“你们都下去,下去!”从门口走进来的赵彦华一脸怒容,对着下人叱喝,“都滚出去!”
所有人立即向外脚步飞快挪去。
步悠然亦站起身,想着此时还是躲避为开比较好,于是亦打算跟随下人退下。
“你,站住!”赵彦华看着步悠然的背影。
步悠然脚步停下,“郡主不是让滚出去?”
“我是叫她们,又没有让你!”赵彦华半吼半娇。
步悠然一笑,转过身,“那不知郡主留民女在此处有何事?”
“有没有事,我说了算!”赵彦华故意拿身份压人。
步悠然一听,连忙识趣地跪下,“民女遵命。”
“什么遵命?”赵彦华又吼道,“我要的不是这个,你起来,起来啊!”
步悠然又缓缓站起身,眼前的彦华郡主似乎大变了性子,完全就是一个刁蛮公主,难伺候。
她坐在椅子上,大喘着气。
空气似凝结了一般。
许久。
“有些话我不想和人说,可我心里好憋闷,我想再找个人吐露,可是放眼宫内,根本就没人敢听我说这些话。”
步悠然眉头一动,宫人都不敢听她说这些话?那一定是大逆不道的!如若她听了,岂不是?
她刚要弯身,拱手。
“那个皇帝就是一个几岁小儿,你说多可笑,国家交给一个孩子?要不是我皇祖母这些年在后面把持,这国家早就乱了。”
步悠然定住身体,心中了然,原来要议论朝政。
“两个月前,那皇帝竟然下诏让我去和婚?哈,”她冷笑,“他是谁啊?皇祖母那么疼我,都不舍得打我一下,凭什么他一纸之书就定了我的人生?”
步悠然低垂着脑袋,不妄加评论。
赵彦华手攥成拳头,用力地捶打在桌面上,像是泄愤一般,“幸好老天有眼,让他得了怪病,必须要喝那下流之人的血才得以维持!”
步悠然一听,怪病?喝人血?行尸吗?身子一凛,斗胆插话问道,“不知,郡主知道那是什么病吗?”
赵彦华似意外,没想到步悠然不仅听她说了这番话,还给予她回应,不由喜出望外,“要么说是怪病,就连皇宫御医都没辙,这病说来就来,一来就浑身抽搐,像是鬼附体,还口吐白沫。”
“彦华郡主,亲眼见过?”步悠然蹙眉。
“我当然……”赵彦华理直气壮,顿时又顽皮一笑,“没见过。”
步悠然随之情绪变得轻松,看来她的火气也消下去了。
“不过这些都是八九不离十。”她挺直了腰板,“原本是无药可解,现在发现唯有喝了一人的血,病立马就好,听着也很邪门。”
“喝血?”步悠然扬声,“喝谁的血?”
“哦,这人或许你也听说过,就是原来宋家收养的,楚瑾瑜。”
步悠然身子一凛,“你、你说谁?”
“就是被废的小侯爷,楚瑾瑜。”赵彦华以为步悠然没有听清楚,再次重复道,“这个人也真够下贱,先是当男宠,然后皇祖母寿宴不请自来,自己不嫌丢人,还要污别人。但谁知道他怎就是一味药材呢?”
步悠然眉峰紧缩。
“皇帝原本是几日犯一次,最近是****,那位”药材“也是****进宫,不过,我看这日子也撑不了多久,人身上能有多少血?****供给,食物都有断绝的时候,血就没有?”赵彦华讥笑。
步悠然拱手行礼,“郡主,请恕民女无礼,因想起烟馆还有事情,所以要先行离去。”说完,不等赵彦华话语阻拦,快速离开了翰雨轩。
越走越快,后面几乎是跑的。
步悠然坐上了马车,终于明白为何他会受到那么高的“待遇”,出入宫门都没人敢查,因为他只是一味药材。
想起来都很令人心痛。
难道他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吗?难道他就愿意这般拿自己的生命去救别人吗?他,有这么伟大?
步悠然当然不会相信!
他知道他走这条奸臣之路会很艰难,尤其是于他一个毫无权势又毫无地位的人,况且此时的他更是令人如同见到瘟神一般躲之不及,他未来的路充满了崎岖,可想而知,他要付出多大的努力。
可步悠然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是用血来换自己的一条平坦之路。
在宫门口等了许久,步悠然也想了许久。
直到听到一辆马车“嘎吱嘎吱”而来,步悠然知道,他来了。
想也没想,她跳下马车,站定在他的马车之前,直到停下,立即爬了上去,掀开车帘,直奔马车座位上那人而去。
她不顾车夫的惊讶,撩起宽大的衣袖,翻开他的手掌,仔细地察看着每一根如女人一般纤细而莹润的手指,没有?
再翻看另外一支,依旧没有?
怎会没有?
怎会?
“你要看的是这个?”从头顶上方传来一道调侃之声,袖子撩起,白皙的手腕处露出一道道深浅不一的割痕,其中还有一道还有鲜红的血渍,一看就是刚割的。
步悠然惊诧,其一是意识到自己竟然这么冲动,其二是真正看到和脑海中想的那些割痕又不一样,很触目,很惊心。
她思绪万千,猛地抬起头,正欲数落一番,不料与他那双狭长、却又充满玩味的双眸相对视,唇色微苍白,却一如往初向两侧上扬,身体向车内的角落倚靠着,看似有些倦怠无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