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为朱元璋所创,前身为拱卫司,隶属大都督府管辖。
为了废除宰相制度,集中皇权,朱元璋改拱卫指挥使司为锦衣亲军指挥使司,负责皇宫卫戍,朝廷官员廉政以及情报等工作,所有工作只向皇帝负责。
胡惟庸和蓝玉案之后,朱元璋见皇权已不可动摇,又见锦衣卫权力过大,遂将锦衣卫裁撤。
朱棣当了皇帝以后,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力,重设锦衣卫,并且在锦衣卫之下增设南北两镇抚司,在锦衣卫原来权力的基础上又增加了巡察,缉捕,刑狱等权,至此锦衣卫成为大明为数不多的几个强权部门之一,无数官员闻锦衣卫三个字而色变。
后来朱棣觉得锦衣卫的权力过大,另外锦衣卫的成员多为功臣之后,这些人跟朝臣们多有瓜葛,朱棣对这些人从心里说也是不大信任的,于是为了限制锦衣卫的权力同时监视锦衣卫,朱棣又成立了东厂,即东辑事厂,由宫里的太监负责。
负责东厂的太监起初由司礼监掌印太监担任,后改为司礼监第二或者第三号人物出任(排第一的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官衔全称为“钦差总督东厂官校办事太监”,简称厂公或是督主。
王振,刘瑾,魏忠贤等人都担任过这个职务,不过这三人之所以这么尿性,是因为他们是以司礼监掌印太监的身份执掌东厂厂督之职。
东厂和锦衣卫这两大特务组织在大明纵横驰骋近三百年,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是今天他们的好日子终于到头了。
皇城锦衣卫指挥使司衙门。
马五端坐于衙门正堂,一众手下持刀立于大堂两侧,冷冷地注视着昔日不可一世的锦衣卫诸首领。
锦衣卫设指挥使一人(正三品),指挥同知二人(从三品),指挥佥事二人(正四品),南北镇抚使二人(从四品),以及千户,副千户十余人。
以前这些人随便出去一个,跺跺脚,京城都会颤三颤,不过此时,这些人站在堂前却如霜打的茄子,低头等候马五的处置。
马五扬了扬手中的委任令,笑吟吟地看着这些人道:“诸位大人,都看仔细了?如果没有异议,马某可就要执行大帅的命令了。”
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闻言急忙说道:“等一下,马五兄弟,这些年骆某待你不薄,但凡兄弟有事,骆某从未难为过兄弟,如今你提督……提督安全警戒司,难道便忘了旧情,要对我等下手了么?”
马五笑了笑道:“呵呵,骆指挥,你确实从未为难过马五,不过这些年马五可没少孝敬于你,也不算欠你的情。”
骆养性闻听顿时默然。
见骆养性默不作声,马五笑了笑接道:“骆指挥,虽说马五不欠你的人情,不过你我毕竟相识多年,而且你这个人为人确实比较厚道,因此马五特意在大帅面前为你求了个情,大帅念你并无大恶,让我法外开恩,放你一马。”
骆养性闻听顿时大喜,急忙说道:“多谢马五兄弟,不,多谢提督大人。”
马五摆了摆手:“骆指挥,大帅开恩不代表不处罚你,这些年你没少贪银子吧?贪了多少都吐出来吧!”
骆养性急忙点头:“提督大人放心,骆某回去之后便清点家产,保管一文不少,全部交出来。”
马五点点头道:“骆指挥,大帅说‘如果骆养性完全配合,那么可以适当给他安排一个职务,毕竟骆指挥也得养家糊口,得给骆指挥留条活路’。骆指挥,你听明白了么?”
骆养性急忙抱拳说道:“多谢提督大人求情,骆某代全家多谢提督大人给骆某一家留了条活路。”
马五摇摇头道:“不是谢我,是谢大帅。你得知道,若不是大帅开恩,马五便是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放过你。”
骆养性点点头,知道马五说的不假,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现今李景掌权,皇上已被完全架空,正常来说,像他这样的天子近臣,乃是第一个要诛杀的对象。如果不是李景说话,马五怎敢放过于他?
想明此节,骆养性急忙跪下,冲皇宫的方向磕了三个头,然后说道:“罪臣骆养性,多谢大帅开恩。”
马五笑了笑道:“骆指挥,大帅的意思你已明了,那就先回家办事吧,办完之后来我这里接受新的任命。”
骆养性忙道:“提督大人,请派几名兄弟随骆某回家,看看骆某是否藏私。”
马五闻听,忽然大笑道:“哈哈哈,大帅看人果然不差。”
笑了一会儿,马五接道:“大帅给你的任命已经下来了,大帅说‘骆养性这个人谨小慎微,担任指挥使非他能力所及,但是若是任命一个具体的事宜,以此人的能力还是可以胜任的’,骆指挥,大帅让我先任命你为清查司巡检,让你先清查所有锦衣卫成员,待清查结束之后,另有任用。”
骆养性不知这个清查司巡检是多大的官儿,更不知清查锦衣卫所有成员适合用意,只知既然任命下来了,那自己这条小命就算保住了。
当下骆养性也不迟疑,冲马五抱了抱拳道:“多谢大帅,多谢提督大人,骆某这便回家清点家产。”
马五点点头,随便点了几名手下,让他们随骆养性回家。
骆养性走后,马五扫了扫余下诸人,忽然从怀中取出一本账册掷于堂前:“自己看看吧,看完之后,告诉我应该如何处置你们?”
最先上手的自然是锦衣卫的两名指挥同知,这两人也不看别人的名字,找到自己的名字急忙仔细看了起来,看了一会儿,二人只觉后背一阵阵冷汗冒出。
这账册上面所写大多为他们数年前所做之恶事,两人乃是锦衣卫的特务头子,却不想被马五查了个底掉而不自知。
指挥同知看完,接着便是指挥佥事,然后是南北两个镇抚使,最后轮到那些千户。
待所有人看完,马五冷冷一笑道:“自己说吧,我该如何处置你们?”
众人对视一眼,忽然齐齐跪倒在马五面前:“提督大人开恩,我等有些事情确实做得过了,不过那也是奉命行事,还望提督大人手下留情。”
马五伸了伸手,一人急忙把账册递了上去。
马五接过,随手翻了一下账册,然后轻轻摇摇头,叹了口气道:“说起来,你我干的乃是相同的事情,都是奉命行事,不过我家大帅经常对马五说过一句话,那就是‘人在做,天在看,凡事不可做绝’。马五谨记大帅教诲,因此在做事的时候总会给别人留一丝余地。
你们呢?你们何时给别人留过余地?看看你们做的事情,凡是落到你们手里的人,大多是倾家荡产,若是跟你们有仇,更是杀的人家鸡犬不留。
我知道这其中有很多是上面的意思,可是你们自己假公济私的事情也不少吧?
你们知道大帅为什么放过骆养性么?因为锦衣卫在骆养性的手中确实收敛了许多,很多可以免死的人都被他放过了,很多不该办的人,他也没下令拿办。由于骆养性的宽仁,因此你们这些年做的恶事并不多。”
摇了摇头,马五接道:“按说以你们做过的事情,便是抄家问斩也不为过,不过我家大帅宽仁,准备对你们从轻发落,这样吧,你们先回去把多年不法的积蓄上交,而后我会酌情处置你们。”
众人闻听大喜,冲马五连磕几个响头,然后忙道:“多谢提督大人开恩。”
马五摆摆手,一众手下当即压着诸人下堂。
待堂中众人退下,马五拉开身后的屏风,对屏风后面一名文士打扮的人说道:“都记好了么?记好了拿我看一下,然后送交大帅过目。”
那人点点头,低头吹了吹纸上的墨迹,然后将纸折成折子,递给马五道:“都记下了,提督大人请过目。”
马五接过折子,打开之后从头至尾看了一遍,觉得跟自己刚才所说并无出入,当即点了点头,对那人说道:“辛苦了,自己到账房那里取五两银子吧。”
那人大喜,冲马五深深一揖:“多谢提督大人赏赐。”
说罢那人转身往堂后走去,走了几步,忽然停下脚步冲马五拱了拱手道:“提督大人,晚生觉得大人刚才所行所言有些不大妥当,建议大人还是斟酌一下再报送大帅。”
“哦?”马五闻言一愣,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哪里不妥?还请先生指点。”
那人忙道:“不敢当,晚生只是愚见,不敢当指点二字。”
马五皱了皱眉:“马五是个直爽人,不喜欢这些虚文,你若觉得马五哪里不对,还请直接指出。”
那人忙道:“那晚生就把大人几点不当之处点出,若是大人觉得晚生说的不对,请勿责怪晚生。”
马五摆摆手:“但讲无妨,就算说的不对,马某也不会怪责于你。”
那人点点头,冲马五施了一礼,然后接道:“晚生先说大人第一个不妥之处,大人今天身居正堂,言词颇多轻佻得意之语,晚生虽不知大人的职务是什么,但是既然能管着锦衣卫这帮人,想来定是位高权重,如此重位,大人言语轻佻可不大妥当。”
马五闻言一愣,回想起自己刚才的言语和表现,确如眼前此人所说,自己初登高位,见以前京城之中能够呼风唤雨的几位狠角色都要看自己的脸色行事,确实有些得意忘形,说话颇有得意的意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