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陈年旧事
几位公主的目的地是一座荒野中的小木屋,练习魔法的这段时间她们必须待在这里。
冰兰一直希望她们和小素鸢晴的关系能像朋友一样,而不要像君臣似的,这对于男孩子性格的小素显然再容易不过了,才不过两三天就和跟她比较投缘的冰兰勾肩搭背了。
倒是鸢晴,性格过于内向,不爱说话,见到陌生人竟然还会害羞的脸红。安就比较喜欢安安静静的鸢晴,和同她一样吵吵嚷嚷的小素简直就是水火不容。
紫芸从来就是温柔宽容好相处的大姐姐;玉香虽然说话嘴下从不留情,为人还是很不错的。所以,大家相处的很融洽。
今天的课程还是一样,冰兰跟着镜儿学习她的绝学“无形之水”;安跟着梦儿学习火魔法精髓——火神阵;玉香跟着幻儿学习“幻影移形”;紫芸的老师云儿不幸身亡,她只好参照着几本医书,独自研究医术。小素和鸢晴在旁边时而打打杂,时而观摩一下。
“无形之水”主要是求一个境界,最初是体会水的“无形”,所以千变万化,最后则使“无形”变为“有形”,力量由小巧转化为磅礴。镜儿将这本魔法秘籍全部学透,可以说境界已非常人可比,冰兰虽然天资聪颖,但想在短时间内学会“无形之水”还是压力山大。
好不容易学会了第一重,冰兰就感觉浑身无力,像一摊棉花糖,软绵绵轻飘飘的,好像一阵微风吹过就能随风飘起来似的。
“冰兰,休息一下吧。”镜儿语声平静,心里着实有些心疼徒弟。
“不,我必须早点学会!”冰兰咬牙坚持,努力不让声音显得苍白无力。
镜儿叹了口气,身为公主,复仇显然是冰兰的使命,但镜儿并不想让她因此急功近利,被心中执念缠绕不清,饱受折磨。就像爱莉莎一样,她想的是报复自己的母亲和姐姐,但在复仇的过程中,她其实也是在折磨着自己。
镜儿的声音柔如一股清流:“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要逼自己,好吗?”
“可是师傅,母亲现在在小姨手里,我怎么可能不着急!”冰兰轻吼道,从她五岁那年起,小姨就不再是以前的小姨了,任何有关她的事都是禁忌话题。她对冰兰不再温柔,冰兰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
镜儿好像看出了冰兰的困惑,决心将事情的全部经过都告诉冰兰:“跟我来。”说着,镜儿带着冰兰走进房间。
两人面对面坐下,镜儿先开口:“冰兰,现在你必须了解一些你以前不知道的事,可能会很可怕,你愿意听吗?”
冰兰点点头,如果是关于母亲和小姨的事,她就算再害怕也必须知道。
镜儿开始讲述那个既有欢笑,也有泪水;既有温情,也有冷血;既晦暗又光明的年代久远,历时长久的故事。
几十年前的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皇宫后花园里两个年龄相仿的小女孩儿在追逐,打闹着跑在前面的个头儿矮些,扎两个小辫子,非常讨人喜欢,白皙的面孔,亮晶晶的眼睛已经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儿,一对儿弯弯的眉毛像两个小月牙儿。后面的女孩儿比她高一些,两人长得有些相似,只是她小小年纪就显出一点儿大孩子的成熟气质。
这就是梦之国的两位小公主,前面的是小公主爱莉莎,后面的是她的姐姐爱莉丝,此时的两位都还小,预言师还无法预测她们今后的命运。
一晃五年过去了,那时的女王陛下已不再年轻气盛,两位小公主也已经一个七岁,一个九岁,是时候为她们预测命运了。负责这件事的,是当时已是两朝元老的伟大预言师星测。
皇宫门前的空地上搭起了一座七层高台,台中央是星测用魔法画好的各种字符和咒印。两位公主要轮流站上去,接受检测。
爱莉丝先走过去,站在上面,星测不知道念了几句什么咒语,爱莉丝身旁闪过一圈淡金色的光芒,很快又消失了。
女王见到这样的情景,面露喜色,因为这和她当年检测的情景一模一样。她忍住情绪,淡然问道:“星测大人,结果如何?”
星测收起法阵,微微行礼道:“陛下,长公主气息安然恬静,略有一层王者之气,有帝王之相。”
轮到小公主爱莉莎了。还没等姐姐下来,她就心急火燎地跑了上去。法阵启动,一道金光直冲九天云霄,让人不敢直视。这是好兆头,星测刚想收阵,金光突然变成万道血色,向远方绵延无尽,太阳被乌云遮住。围观众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这是以前从没出过的现象!
女王皱紧了眉头,星测躬身施礼,声音有些发颤:“公主本是大富大贵之人,但以后恐有血光之灾,牢狱之苦,恶魔缠身。”
一番话震惊了全场,小公主也吓得够呛,双腿颤抖着由几个下人扶着,跌跌撞撞地走了下来。
星测几乎是预言到了爱莉莎的所有不幸,但唯独漏掉了她惊天动地的才华。
七岁写诗,八岁学医,九岁练成光明魔法,十岁便第一次参与朝政。这是她才华的初步展现,其实她并非比别人聪明多少倍,她只是
因为那个预言才更加努力使自己成为一个完美的人。
好多年过去了,在当初参与检测的大部分人心中,那个可怕的预言早已淡化,包括女王,甚至爱莉莎自己都以为自己成功摆脱了那个预言,事实却并不是她以为的那样,她永远也无法成为像自己姐姐那样受到万众景仰的人。
她发现母亲对她的态度总是忽近忽远,所有人看她的目光里都带着根深蒂固的戒备,只有姐姐能自始至终都对她没有偏见,疼爱备至。
这让爱丽莎痛苦不已,对自己的姐姐爱恨交加。一方面,她对自己这个妹妹实在太好了;另一方面,假如没有这么个好姐姐,她或许就是最优秀的了。
时间过得飞快,弹指间,当时的女王已经衰老,传位仪式在即。朝野上下,对新王的人选众说纷纭,但直到传位仪式前一天晚上,女王一直没有透漏丝毫消息。所有人都对第二天早上的仪式期待极了。
“后面的结果可想而知,上一代女王把王位传给了你的母亲。”镜儿说道,“爱莉莎看到这个结果,如坠地狱,无法相信自己的努力都白费了……”
冰兰忍不住打断了师傅的话:“可是,王位就真那么重要吗?以至于她在传位仪式上发誓效忠新君,却还要谋反一次?!”
“不是一次。”镜儿摇了摇头。
“什么!?”冰兰大惊失色,“难道七年前她突然被打入监牢就是因为————”
镜儿知道冰兰已经猜到了,于是打断她:“不错,这是第二次,第一次的具体细节只有你母亲和你小姨知道。”
冰兰呆住了,不明白是怎样大的野心、怎样强的**才能让一个人两次想要杀了世上唯一一个真心爱自己的人。
“在整件事件中,没有谁对,也没有谁错,只能说有太多太多阴差阳错。”镜儿叹了口气,“冰兰,这就是事情的真相,要怪就只能怪当年那个预言,或是你的小姨手段太狠,对王位的执念太深了。”
冰兰有些生气:“小姨要报仇也应该找那个预言师星测啊!我看要不是他,事情也不会发展成这样!”
镜儿的目光里多了几分赞许:“你的母亲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在她登基的第二年就废除了为公主预言命运的这条规矩”
“但继承王位并不是母亲的错!”冰兰指出。
镜儿点头表示同意:“你母亲虽没有爱莉莎的才智与手腕,但她有一位王者应有的仁爱。爱莉莎太偏激了,她不知道传位仪式前一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晚上,无比辉煌的宫城内,护卫森严的颜汐殿。上一代梦之国女王坐在首座上,她脸上有些复杂的神情,叫人无法看懂。她穿的很正式,一身梅色长袍,领口、袖口和腰间都镶着金边,头戴金冠,手持权杖梦星杖,显出几分威严。
女王的下首坐着她的长女爱莉丝。爱莉丝心中好奇,却没有表现出来,她也神情庄重,正襟危坐,跟自己母亲倒有几分神似。
殿内灯火通明,只有她们母女二人,下人们都退了出去,屋里门窗紧闭,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女王先开口了:“明天就是传位仪式了,想知道明天的新君是谁吗?”
爱丽丝回答得淡然:“是谁都不重要,我和妹妹会互相帮衬的。”
“你认为莎儿会全心全意的帮你吗?”
爱莉丝皱起了眉头:“母亲,您这是什么意思?”
女王睿智的目光投向自己的大女儿:“王位的继承人是你。”
爱莉丝反驳道:“可您明知道她比我更想,也更适合当这个新君!”
“你忘了那个预言了吗?如果让你妹妹当上女王,恶魔会缠着整个梦之国不放的!”
“母亲,预言不一定会成真。”爱莉丝语声恳切。
女王似乎想到了什么,气急败坏地说:“你这个新君是你母亲我亲自选定的,绝不会更改,这个女王你当也得当,不当也得当!”
“母亲,这样的王位我不想要,它是建立在妹妹的痛苦之上的!”爱莉丝有些着急地喊道。
女王急怒交加,怒气冲冲地说:“好,我明天一定将王位传给你,我看你到时候接还是不接!”说完,大步走出宫殿,将爱莉丝一个人丢在那里,独自起驾回寝宫了。
“这其中有许多误会,我也是听宫里的长者们说的。”镜儿说道,“冰兰,我和你说这些话就是希望你不要像爱莉莎一样,用复仇来折磨自己。”
冰兰充满信心地回答:“师傅,您放心,我绝不会步她的后尘。”“但我必须把母亲救出来,我一定要尽快练好魔法!”她在心里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