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琼在为叶知秋给出的数字而震惊的同时,想到堂堂白衣银剑自己动手杀狗吃肉,这画面太美,实在有点接受不了,不过想想也并不奇怪,叶知秋十六岁就跟自己混在一起,一晃十年过去,就算是块玉也应该让自己祸害成石头了。更不要说他这块玉本来成色就不怎么样。
于是他转念想到另外一件事,好奇问道:“既然不是来找你的,当然也不可能是来找大师兄和我的,总不能是走错了路。”
这一次叶知秋没有立刻说话,陈琼看着他的脸色,一脸的震惊,“不会吧?杀手也会迷路?”
“我可没说他们是迷了路。”叶知秋说道:“他们只是找错了地方。”说到这里,他犹豫了一下,又说道:“严格来说,也不算是找错了。”
“你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什么吗?”陈琼被他绕得满头雾水,而且最重要的是,在他的记忆里,这位二师兄属于那种就算错了也能错得理直气壮的主,像这样含含糊糊的时候实在是不多,总不会是下山久了转了性子。
叶知秋也知道自己的样子很可疑,摇头说道:“这个你先别管。你要不是想回去的话,那就留下来吧。”
“你等会。”虽然说不能走的人是陈琼,但是现在听到叶知秋的话后,陈琼又不乐意了,“你都不劝我一下?”
“你听过劝吗?”叶知秋没好气地说道。然后停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这次有点不一样,有人希望你留下来帮高勇。”
陈琼愣了一下,盯着叶知秋意味深长地说道:“是个女人?”他说道:“我认识吗?”
“你有没有搞错。”叶知秋断然说道:“我就不能认识男朋友?”
“呃。”陈琼说道:“你有男朋友了?”
要说起来,陈琼在师门的时候虽然各种无节操搞怪,但是基本的道德底线还是有的,并没有什么垃圾玩意都往外端,所以叶知秋并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LGBT这种事,他虽然听出陈琼的语气很不正常,但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自己又中了什么圈套,干脆也不费那个脑筋,向陈琼说道:“行了,你既然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你等会。”陈琼叫道:“伊芙怎么办?”
“她回东海去了。”叶知秋没好气地说道:“你别见一个惦记一个,我可听说你和那个蜀国郡主的事了。”
“那是钟笛姐姐让我去救的……”陈琼脱口叫道,然后突然福至心灵,瞪眼说道:“等会,让我留下来帮高勇的是不是她?”
然后他看着叶知秋的脸色,恍然说道:“她不是素衣神尼的弟子吗?怎么会掺和到这种事里面?”
听到陈琼的话,叶知秋再也忍不住,拂袖起身说道:“操那么多心当心发际线。”
说完起身就走,路过浴桶的时候,停了一下,伸手进桶里试了试水温,说道:“洗你的澡吧。”
陈琼哼了一声,知道自己应该是猜对了,不然这家伙绝对不会走得这么果断。他对着叶知秋的背景做了个鬼脸,“水都凉了,洗个屁。”
说完之后,自己也觉得有点可惜,忍不住纠结自己是干脆洗个冷水澡还是喊人进来换水。后面这个主意虽然不错,多半要被亲兵们在背后骂。
这样想着的时候,他走到浴桶旁边,顺手试了试手温,突然觉得水温并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凉。她愣了一下,第一个念头就是叶知秋走的时候借着试水温的动作把冷水加热了。但是立刻就想到这不可能,叶知秋就算全身都是铀235做的,要升温也需要一个过程,这么瞬间放热怕是水温还没升上来,木桶先要烤化了。
相对来说比较靠谱的猜测是,叶知秋刚才坐在浴桶旁边的时候就已经用真气外放隔绝了浴桶的散热通道,这个虽然听起来仍然有点匪夷所思,但是陈琼自问也可以勉强做到,只是不可能像叶知秋这样不动声色罢了。
既然已经没什么事了,陈琼再也忍不住泡澡的诱惑,脱了衣服跳进水桶里,被温暖的水浸没之后,忍不住舒服地哼了一声,口中低声骂道:“这家伙也不知道是泡了多少女生才练出这种细心来。”
在浴桶里泡了一会,陈琼觉得昏昏欲睡,他不想真的睡着,于是起身打算拿皂粉清洗身体,然后脑中灵光一闪,一下跳了起来。
叶知秋说伊芙回东海去了,他又是怎么知道?
“这家伙一定是先去见伊芙了。”陈琼咬牙骂道:“有异性没人性……不对啊,伊芙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怎么会这么容易就回去了?她到底来蜀川干什么?”
陈琼洗完澡,又把自己的内衣外衣都洗了,打开门准备倒水的时候,这才发现有两个亲兵守在门外,看到他出来,连忙表示他们是在等着倒脏水的。
陈琼眨了眨眼睛,有心问他们有没有看到叶知秋从自己的房间里出去,转念想到多半问了也白问,就自家二师兄那万花丛中练出来的身手,两个呆头兵怕是看不到他。
他正想客气一下的时候,看到高勇从另一间屋子里走了出来,显然是换了卧室。
看到陈琼,高勇笑道:“今夜月光正好,陈椽可愿一同赏月?”
“现在?”陈琼一愣,心想这都半夜了,你这是打算通宵吗?再说今天的月亮看起来跟昨天的也没什么区别啊?有什么好看的?
不过他好歹也生了一颗玲珑心,知道高勇只是想找个借口聊天,并不是真想看月亮,多半是一直在等着自己出来,于是点头应允。
县衙后院就有石桌,高勇的亲兵在上面铺了锦缎,很快就又取了酒来,只是下酒菜仓促间实在是不凑手,只好切了一盘肉干凑数。
高勇也不用人服侍,自己取了酒壶,向陈琼问道:“陈椽能饮否?”
陈琼一笑,自己取了杯子放到高勇面前,满不在乎地等着兰陵王给自己倒酒,说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王爷既要赏月,怎能无酒?”
高勇一愣,仔细想了一回,向陈琼说道:“好句子,陈椽大才。”
陈琼淡淡一笑,没有说话。听到高勇说道:“前几日羽林卫传书,说青衣江右有新词流传,其中有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一句,倒与陈椽今日之语意趣相同。”
陈琼哼了一声,心想自己当时在王建府上耍酒疯,连宾客带王府下人看到的何止数十,羽林卫连诗词都抄回来了,会不告诉你是怎么来的?
当下很光棍地拱手说道:“王爷过奖了。”
高勇不动声色地给陈琼的杯子倒满了酒,亲手端起酒杯递给陈琼,然后才问道:“灾民无粮,以至骚乱,朝廷当以何处之?陈椽大才,当有以教我。”
陈琼一愣,抬头看着高勇,心想陈涉造反明明是自己鼓动的,这家伙现在提起这件事到底是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