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惊羽也站了起来,这一转身,便看见了那方白玉桌上放置着一把古琴,不禁意外,“你也弹琴么?”
“当然。”贺兰尧坐在了桌边的藤椅之上,朝苏惊羽道,“过来。”
苏惊羽轻挑眉梢,走向了他。
那藤椅约莫四五尺宽,两人坐下依旧很宽敞,苏惊羽坐在他的身侧,伸手将酒坛子拖到身前,开了封口。
霎时,一阵香醇浓郁的酒香传入鼻翼,苏惊羽不禁问道:“这是什么酒?”
“百花酒。”贺兰尧笑道,“酿制过程十分复杂繁琐,这可是我的珍藏,试试?”
“好啊。”苏惊羽笑了笑,将酒倒满了两只白玉杯,而后拿起酒杯,端至唇边抿了一口。
霎时,口腔中便盈满了一阵甘甜香醇的味道,舌本回甘。
“这酒好香。”苏惊羽砸了砸嘴,“我可从未喝过。”
贺兰尧低笑一声,拿起另一只酒杯,抿了一口道:“不然怎么能叫百花酒呢,自然是一口就能让人记住,齿颊生香,回味无限。”
苏惊羽颇为赞同,将酒杯中剩余的酒饮尽了,而后拿过坛子继续倒。
“你介不介意我多喝一些?”
“怎会介意。”贺兰尧悠悠道,“你还没有听过我的曲子罢?我给你弹奏一曲好么?”
苏惊羽笑道:“好。”
想不到这厮不仅睿智腹黑,还十分多才多艺。
要不是被那什么不祥之人的头衔扣着,他绝不会被皇帝冷落在这永宁宫中,他必能在众皇子中脱颖而出,成为最耀眼的那一人。
不过他似乎也不稀罕这些。
就在她如此想着时,贺兰尧已经抬起了手,修长白皙的指尖拂过琴弦,带起一串流畅的音律……
从他指尖流泻而出的旋律,如山泉流水般轻快流畅,只是一个前奏,便让苏惊羽微微一惊。
这是——
彩灯节宫宴当天,她为苏怀柔伴奏的那一首曲子。
她只弹过那么一次,他便记下来了。
苏惊羽片刻的惊讶过后,便唇角轻扬。
这厮原本就不是正常人,怎么能以正常人的眼光来看待。
喝着香醇的百花酒,听着耳畔熟悉的旋律,苏惊羽不知不觉竟有些困倦了。
兴许是太惬意,太舒适了,她缓缓磕上了眼皮。
而贺兰尧弹奏的曲子,也在不知不觉中早已变换了旋律,轻扬流畅的琴音开始变得急促,荡开圈圈涟漪,苏惊羽迷糊之间蹙了蹙眉,只觉得思绪忽然有些混沌,倒头便压向了贺兰尧的肩膀——
贺兰尧的琴音骤停,伸手一把捞过了苏惊羽,揽在怀中,开口声线轻柔无比,带着一丝奇异的蛊惑,“小羽毛,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
鸢尾花的香味,特制的百花酒,加上他中途变换的迷魂曲,足以让她的脑子失去片刻的清明,陷入一种迷惘的状态。
这期间,他问什么,她都会下意识回答。
她意志十分坚定,上一次的幻情散也只能让她有片刻的失神,这一回,他可是下了功夫的,就不信问不出来。
“我……”苏惊羽半磕着眼,面颊泛红,脑海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在说,回答他。
“我是……”
“你是什么身份?告诉我。”贺兰尧继续以诱哄般的口气问着。
苏惊羽张口,吐出两个字,“佣兵。”
佣兵?
贺兰尧蹙了蹙眉,这是个什么词汇从没听过。
罢了,先挑重要的问。
“帝无忧与你是什么关系?”
“月光……”苏惊羽含糊不清道,“朋友,恩师,救命二人……”
“救命?”贺兰尧蹙了蹙眉,“发生何事他要救你?他在什么地方救的你?”
“……乱葬岗。”
贺兰尧目光一紧。
乱葬岗……那种地方。她怎么会在那里?
但苏惊羽没有回答原因,那么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她自己都不知道原因。
月光,是帝无忧的真名?
也是,帝无忧只是历任国师的一个代号而已,他们原本应该也是有自己的名字的。
“他对你来说,只是朋友与恩人?”贺兰尧将唇凑到了她耳畔,“可曾喜欢过他?”
苏惊羽含糊道:“不……”
不喜欢?
贺兰尧冷哼一声,不喜欢就好。
“贺兰尧呢?”他继续问,“贺兰尧对你而言,是什么?”
苏惊羽这一回倒是回答的很快:“……幼稚鬼。”
贺兰尧听闻这样的回答,眉眼间难得划过一丝无奈之色,他在她心中就只是个幼稚鬼?
他平复着心情,继续柔声问道:“那你可喜欢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