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经岚亦噤声片刻。他不是傻子,这些日子日夜陪在她身边不是没有察觉到她要作何。只是他真的以为她是因为皇上太子对她不好而反击罢了。他说服着自己理解她,甚至妄想着自己有朝一日定可说服她。少顷,他凝眉还是说了:“机会是可以自己去争取的。你执意如此,是自己不肯给自己机会放下啊。”
“我就是放不下。”王纱凉扬了眉,眼里滑过几分不易察觉的神色。“原来,大哥知道纱凉欲待如何啊。”
“我只是猜到一些毫厘,你——”凌经岚颇有些无奈。
“我不想跟你争。”王纱凉骤然打断他的话,坐回了石凳。整个人突然显得有些失魂落魄。——她不是不知道,有些东西丢了,就再也找不回来。她也知道,尽管是自己生生遗落了那些东西,不想去把它们找回来。
凌经岚看着她的样子,心里掠过了万千念头。还是无奈。依稀记起谁说的那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来着?——眼前的公主,来历诡秘的苏溪眉,及此刻还昏睡在房里突然就做了些莫明之事的蕞蓉。他都搞不清楚她们每天到底在想些什么。
所幸,王纱凉恢复了些神采,坐直了,终于又对凌经岚开了口:“关于苏溪眉你有什么看法?她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蕞蓉也不像说谎,怎么……”
凌经岚得以再度开言:“事情怕比你想的还复杂。琅祈说,他家有幅画,上面的女子是苏溪眉没错。而那幅画,是他爷爷在几十年前所画。不过,从她的举动来看,她偶尔喜欢挖苦一下人不错,为她那个什么神秘组织办事也没错,但她好像也的确是难得的坦诚之人。好像,在她杀你之前,她也会先告诉你的。”
“是啊。我也不知为何对她总是放心的……”王纱凉右手手托起了腮。“只是,某些东西……似乎越来越不对了。你,有没有觉得什么不对劲儿啊。”不知何时,已经习惯性地用左手握住裙裾。她从头到脚都是冰凉。
凌经岚又凝了眉。“我也突然,有一种被**了的感觉……可要说却也的确说不上到底怎么回事。”
“那就不光是我的感觉了。”王纱凉苦笑了一下,“我们每个人……是不是都是上天的玩物?”
“你……”
“我一直都有不好的念头,你不是已猜到?可是,突然就觉得自己被**了……就像你说的感觉一样。”
我,王纱凉对谁重要?连我的父皇,兄长也是我为眼中钉。好不容易找到他,他却……她微微阖了阖眼睛。没想到蕞蓉一个小小的复仇举动,在心里荡起了那么大的水浪。
“你还记不记得,你在沙漠里求生的时候?你当时拼了命也要活下来,震惊了我们所有人。每个人在世定有他的价值,你一向乐观坚强,如今更是该坚持才是。”
王纱凉抬头,看着对自己说话、面露了担忧的凌经岚,微微笑了,“我没事。呵,谁能打垮我?”
没有说出口的是——对,我有我的价值。我是母亲报仇的唯一希望,是天降的福星,是,未来王朝的女皇。就像梦里花海里的那个女子对自己说的一样。
那么,那一天,如今这般支持我的你凌经岚,又会怎样?拼尽一切阻止我,还是一脸失望拂袖而去……
“参见太子妃。”门外,传来琅祈的声音。清早听凌经岚说了此事,他便立马去寻自己所有在残晔的朋友,请他们帮他找苏溪眉。还是无果。
王纱凉走了出来,“罢了,看你彬彬有礼才是是奇怪。何事?”
琅祈站了起来,之前随时都挂在脸上的玩世不恭的笑统统不见,“你可知她们那个派藏在何处?她还会不会回来?”
王纱凉抬眼,仿佛一下子了然了什么。“她只说过,她们的派是藏在沙漠之下的,具*置我也不知。就算我知道,你又怎能一个人就闯了进去?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她会回来。”
松了口气了,心里还是不确定,他问:“太子妃真的如此肯定?”
“其一,她答应我事还没做;其二,她对蕞蓉说逃避没用,那么她也不该是会逃避的人,她欠我们一个解释,她需要回来面对。”
好像有些明白了,像师兄那样的人,怎么就喜欢上这个公主了……琅祈想到。嘴边终于露了点笑。
不过,纵然如此,他还是决定,深入沙漠,去寻那画上的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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