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侍女端了茶和点心进来，目不斜视的放下东西便退下，饶是如此，沈映菡一向引以为傲的厚脸皮，也撑不住羞得无地自容，整张脸都埋在他胸口，不敢见人。
夜清梵闷闷的低笑两声，待那两人退下，才握着她肩膀把她提起来，笑道：“吃点东西。”
在别院待了一下午，夕阳西下的时候，夜清梵才骑马带着她原路返回，到朱雀门外，两顶轿子已在等候。
沈映菡站在门外，看着在夕阳下镀上一层金光的朱红大门，抿紧嘴唇，迟迟不肯移动。
进了这富丽堂皇的宫殿，他又是夜清梵，她还是皇后，会生出那样多莫名其妙的猜忌与伤害，而他们想要的爱与温暖，却微弱的不值一提。
“回去吧。”夜清梵站在她身侧，目光沉沉的盯着她的眉眼，良久伸手紧紧握住她的小手，认真的说：“不管未来多凶险，我一定护你周全。”
“来日后宫佳丽三千，我不得宠未尝不是好事，至少不会积怨于一身。”沈映菡没有理会他的话，只是盯着那扇门，嘴角挂着一抹讥诮与嘲讽，近来大臣们频频上书请求选妃之事，去太医院的时候，父亲早已告诉她。
据父亲所言，选妃在所难免，要她早做打算，巩固后位。
沈映菡有些无力的苦笑，事到如今，她还能做什么打算？与人共侍一夫？抱歉，她做不到！即便她的丈夫是皇帝，也绝对不行。
“你以为不得宠，便可以安枕无忧？”夜清梵看她又恢复了那副疏离，微微愣了一下，而沈映菡已趁着他出神的时候，抽回被他握着的手。
他缓缓垂下手，目光淡淡的望着她，对她过于简单的思想颇为无奈，“沈映菡，你不明白吗，只要你是皇后，便会有人费尽心思对付你。”
“那就废了我！”沈映菡不假思索的反驳，下意识的抬头，却发觉夜清梵神色复杂的盯着她，深幽的目光中流露出几分悲凉，几分伤痛，而更多的，却是前所未有的愤怒。
彼此对峙着沉默良久，夜清梵深吸一口气，缓缓压下怒火，掀开轿帘子上去，一声不吭的回宫了。
刚吃过晚膳，便有林谷亲自过来传旨，召皇后清凉殿侍寝。
沈映菡坐着轿子往清凉殿，对这个男人的所作所为十分不解。是否出宫，他都是他，为何对她的态度，竟是判若两人，张之俊和夜清梵究竟有什么区别？
“娘娘，到了。”外面传来林谷带着笑意的声音，紫俏掀开帘子，扶她下轿，便见李七拿着托盘从里面出来，见了她恭敬的行礼道：“皇上在浴池等娘娘。”
沈映菡浑身一震，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从心底冒上来，向来侍寝她都是在清凉殿的小书房陪着，这次怎么改浴池了？难道，是要鸳鸯浴么？
感觉到小脸不争气的又红又热，沈映菡低着头，强作镇定道：“知道了，你们在外面候着，本宫……伺候皇上便可。”
“娘娘和皇上果然心意相通，陛下正是这个意思，已吩咐过无论里面发出什么声音，都不准人进去打扰。”李七一本正经的回话，说出来的话却让沈映菡两腿发软，差点没一口鲜血喷出来晕死过去。
在外面换了单薄的纱衣，沈映菡独自绕过寝殿后面的屏风，放眼望去，四周雾气缭绕，看不清楚里面，只有浅浅的水声传来。
“过来。”为难的站了一会儿，白雾弥漫的水池中传来淡淡的声音，“伺候朕沐浴。”
沈映菡咬咬牙硬着头皮过去，借着四周的烛火，终于看见夜清梵依稀的影子，他靠着水池壁坐在那里，脸上依旧是常年不变的冰山脸。
“皇上让臣妾来这里做什么？”沈映菡站在原地不动，忐忑不安的望着他，虽然在宫外和他抱也抱了，吻也接了，但是，面对宫里这个淡漠冷酷的夜清梵，她觉得自己还是有很深的心理障碍，一起沐浴这种事，实在是做不到。
“朕说的不明白么，伺候朕沐浴。”夜清梵转过身趴在池边望着她，即便没穿衣服，也丝毫不影响他身为皇帝的威严与气势，只目光冷淡的看一眼水池边的酒壶说：“陪朕喝一杯。”
沈映菡一边鄙视自己的狗腿，一边心惊胆战的去倒了两杯酒，连不甘和反抗都没有，把酒杯递给他的时候，她忍不住翻白眼，这也太没出息了吧，人家一个小眼神，就把她吓成这样，以后还怎么混？
为了表示自己不是外强中干的人，沈映菡看着夜清梵喝下那杯酒，却把酒杯懒洋洋的放在一边，淡淡道：“臣妾不胜酒力，还要伺候皇上，就不喝了。”
夜清梵抬眸看着她，戏谑的挑起眉毛，阴恻恻的问：“确定不喝？”
“不喝。”沈映菡倔强的头一歪，中气十足的回答。
下一刻，夜清梵便从水池中站起来，沈映菡警惕的往后跳，可是，她的脚还是比他的手慢了一步，人刚跳起来，就被他抓住脚踝，脚下一滑，整个人便尖叫一声，往后摔过去。
本以为自己会摔的很惨，只听一阵哗啦啦的水声，夜清梵只围了一块布的身体，一跃而起飞身过来紧紧抱住她，天旋地转之后，待她回过身来，已经泡在水中。
“你干什么？！”沈映菡晃晃晕眩的小脑袋，瞪着杏圆的双眸，气鼓鼓的问。
夜清梵捆在她腰间的手，很无耻下流的摸了一把，才俯首在她耳边低笑着问：“皇后不会以为，侍寝只是看书喝茶之类的事情吧？”
沈映菡浑身一个颤抖，下意识的捂住胸口，警惕的瞪着他说：“皇上什么意思？！”
“皇后是在装无知？”夜清梵嘴角噙起一抹浅笑，怎么看怎么慎人，他抬手用食指挑起她的下巴，故作疑惑的反问：“朕怎么记得，有人敢跟六弟讲荤段子。”
沈映菡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满脸调侃的男人，觉得自己这张老脸吧唧一声掉在水池里，被他踩的碎成灰了。
作为医学院的学生，荤段子不可避免是会看一些的，她和夜清岚一起玩的时候，偶尔心情好会讲一个逗他们笑，可是，这些都是很私密的话，他是怎么知道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