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我的,你是谁,凭什么管我!”沈映菡见是不认识的人,心情不好就懒得理他,低着头又继续哭。
男人看着面前一直哭个不停的小女人,还有真有无语头疼。他转到她面前,蹲下来,一言不发的拉过她受伤的手臂,查看一番,淡淡道:“你哭自与我无关,只是我受太子之命保护你,却不能看你受伤不予理会。”
“我受伤管你什么事……啊!”沈映菡正赌气的回嘴,冷不防对方骤然使力将她手腕脱臼的地方接了回去,疼得她满额都是冷汗,尖叫一声,快要止住的眼泪又掉的更凶。
“奴才张之俊,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人,奉命来保护娘娘,若是四殿下再有今日这般行径,娘娘可告知奴才,奴才自会回禀太子殿下。”那人在她面前单膝跪地行礼,徐徐道来,不卑不吭,一眼便知素养极高。
沈映菡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心中暗暗感叹,西昭国果然不容小觑,太子身边一个随从便如此不凡,可以想见太子本人有多厉害。
“刚才那人是谁?”沈映菡擦干眼泪,托着受伤的胳膊,小脸通红,双眸水汽氤氲的望着他,还有些委屈的嘟着嘴问。
“慕容钧,西昭国三皇子,骁勇善战,为人阴狠毒辣,狡诈善变,是个言而无信的人,是我们太子最强有力的对手。”张之俊起身垂首站在一边,恭敬的回答,顿了顿又道:“西昭的目标在汉人皇帝而非娘娘,太子殿下无意为难娘娘,还请娘娘不要为一时口快再招惹三殿下。”
沈映菡不自觉的扬起眉两道弯弯的远山眉,绯红的嘴角也勾起一个顽劣的笑容,看好戏的望着对方,似笑非笑道:“看来你西昭国朝堂也不甚太平,竟还胆敢侵犯我乾清国?”
对方显然想不到她一个小姑娘能有这般见地,赞赏的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椅子,似是有些疲惫,窗外一阵冷风吹进来,他隐忍的低咳两声,歉然请求道:“奴才近日腿疾又犯,可否容奴才坐下说?”
沈映菡是从1世纪穿越而来,与生俱来的思想就是人人平等,自然也不在意这些礼节等级,见他如此说,便笑着点点头道:“坐吧。”又亲自倒了杯茶给他,关切道:“听你方才咳嗽,似乎不止有腿疾,只怕肺病更重些。”
“多谢娘娘挂心,春夏季节交替,不过偶感风寒。”张之俊整理一下衣服下摆,在椅子上坐了,沈映菡仔细打量着他,发觉此人一举一动皆有一股掩饰不住的优雅贵气,全不似随从,反倒似一个大家公子,“我西昭国众皇子争太子之位,难道你乾清国便没有?据在下所知,裕王、江王之流从未断过争夺皇位的念头,况且汉人皇帝只有一位年幼皇子,不成气候,他本人据传身体一直虚弱,情况只会比我西昭危机百倍,娘娘又何必掩耳盗铃。”
沈映菡拧起眉,盯着面前的中年男人,他长得的确很丑,可是,说的话却句句点中要害,才思之敏捷,还真有些难以招架,只怕乾清国那些大臣也不见得比得过他,仆从尚且如此,那么那位太子殿下本人,究竟会是怎样的人物?
“帝王之术在于驭人,而非武功,同样面临皇位之争,我乾清国一个二流将军柳骏已让你骁勇善战的三皇子无可奈何,手下从未吃过败仗的萧大将军尚未露面,且我国帝王与领兵大将至少是同心同德,你们又是怎样?张将军以为这个高下悬殊该如何定夺?”沈映菡心中虽钦佩此人才能,却不漏半分,反而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悠然自得的反驳,这几句利弊分析下来,连她自己都对夜清梵充满信心。
相对于她的洋洋得意,张之俊对于己方的劣势倒是十分淡然,嘴角含笑的点头道:“幸而娘娘被掠来,否则怕也是汉人皇帝的得力助手,如今,有你在手,胜负远未定数,奉劝娘娘还是不要太乐观。”
“乐观与否不重要,退一步讲,江山易主,朝代更迭皆是自然规律,于我本人不过是一死而已,都是闲聊间的小事。”沈映菡目光平静,神色坦然,不动声色的语气倒是颇有几分夜清梵的神韵,说完这番话,她自己也觉出异样,不禁抑郁的垂眸,什么时候她变得这般淡漠无情,难道三年的时间,竟已被他同化?
她要的是阳光明媚的生活,绝不是他那种活死人般的冰冷无情,此番若能逃出去,她是决计不要再回去了。
“家国生死都是小事,敢问在娘娘心里,何事算大?”张之俊愈发震惊于她的言语见地,心中也暗道,乾清国几时竟有这般宝贝财富,看来,很多事情,他还是低估了。
沈映菡心中有了些许心事,便不愿再围绕这个话题多说,灵机一动,娇俏的一笑,眨着杏圆的双眸道:“我不过小小女子,一生大事自然是得与良人,执手偕老,琴瑟在御,岁月静好,如此,万事足矣。”
张之俊抬眸定定的望着她,一双仿佛能洞穿红尘的双眸,与那张丑陋的面容极不相称,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却在他深邃的注视下,有些心慌意乱。
在古代一个有夫之妇,当着陌生男人的面,说出这些话,似乎也是有伤风化的,沈映菡脸上微微发烧,洁白如玉的俏脸,染上几许粉红。她尴尬的转过头,站起来试着晃动受伤的手臂,手腕接回去,又休息这么一会儿,已经好多了,只是隐隐有些痛。
想了想,她回身望着张之俊,笑道:“谢谢将军出手相助。”她晃了晃手臂,继续道:“我也懂几分医术,若是将军不嫌弃,容我为将军把脉,或可治疗你的腿疾。”
张之俊愣了一下,随即也慌忙站起来,摆摆手道:“多谢娘娘美意,多年旧疾,太子殿下厚爱也曾召宫中御医为奴才诊治,就不劳娘娘费心。”他后退两步,避开沈映菡已伸过来要搭她手腕的手指,忽而面色冷淡道:“奴才还有事,先走一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