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流逝的很快,转眼间已经是深秋,京师凉意十足。
天还未亮,睡梦中的陈生便被妹妹子姝叫醒。
陈子姝骑在陈生的胸口上,喊道:“哥哥,起床了呦,去见皇帝伯伯去了呦。再不起床,屁股就要挨板子了呦。”
陈生挣开惺忪的睡眼,柳氏和母亲李氏已然来了自己的卧室。柳氏怀里抱着的臭小子又胖了半圈,眼珠滴溜乱转的看着自己。
陈生依然有些羞涩,摆摆手示意那些下人退下。
母亲李氏不满的说道:“你如今也是堂堂的渤海郡公了,怎么能穿衣吃饭还不用下人,这岂不是坏了规矩。现在满朝的达官贵人可都在笑话咱们家呢。”
柳氏的话不多,在一旁逗弄着陈生的小弟弟,嘴里说着好好的长大,将来要像你哥哥云云。
陈生起身,任凭母亲将蟒袍穿戴,自己挂好玉带,人还处于朦胧的状态。
此时的陈生,哪里还有往昔在战场上威严的模样,活脱脱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娘亲,人家是名门显贵,咱们却是小门小户,如今虽然家居高位,但是切不可沉迷于那些人上人的享受,谁还不是爹生娘养的,凭什么去侍奉人。”
李氏撇着嘴,给陈生脑袋一巴掌,笑着说道:“不让别人侍奉你,让你娘侍奉你。”
“嘿嘿嘿。”
陈生笑了笑,洗漱完毕,嘴里叼着半个饼子,上了战马。
正准备出门,李氏拉着缰绳说道:“别走帽儿胡同,最近天冷了,这乞丐扎堆,莫要误了早朝。”
陈生点点头,“娘,我明白了。”
耿小白牵着马,由家丁打开公府的大门,没走几步,却见门口呼啦啦跑过来一群读书人。
“尔等何人?为何阻拦大将军的去路?”
“求公爷做主!”众学子齐声喊道。
包破天不满的看着眼前的诸多学子,却见这些学子不仅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呼啦啦的跪下一大片。
“公爷,要不要卑职将这群穷措大赶走,再耽误一会儿,就误了早朝了。”
包破天担忧的说道。
陈生看着眼前跪满的学子,从战马上翻身下来,走到近前问道:“都起来吧。尔等俱是读书人,代表的是士人的颜面,岂可随意下跪他人。到底有何冤屈,尽可告知本官。”
为首一学子上前说道:“学生是为顺天府的百姓来请命的。”
闻眼前秀才所言,陈生不得不站直了身子,认真的去倾听,因为他现在的身份是顺天府尹,顺天府百姓的生死,是他最关心的事情。
“你且说来,这大战刚刚结束,是不是哪里的贪官污吏,贪污救灾银两,让乡野的百姓食不果腹了,本官一定上奏圣上,斩了他的脑袋。”
那书生摇摇头说道:“并非是有贪官污吏,而是战争遗祸,让百姓受灾,恳请公爷救救这些百姓。”
“哦,战争结束那么久,到底是何等遗祸?据本官所知,应该没有瘟疫吧。”
那书生说道:“那鞑子入犯中原的时候,为了尽可能多的抓捕我中原百姓,将京师一带所有的森林全部焚毁。
如今整个中原找不到一颗用来造房的树木,大战结束那么久,百姓却只能住公爷提供的帐篷里,平日里辛苦一点也无所谓的事情。只是眼下寒冬将近,不能让百姓们冬天也住在帐篷里吧。”
陈生闻言,顿时想起母亲所言,这些日子城中乞丐渐多的事情,定然是天气逐渐寒冷,他们却无处御寒所致。俯身给众多学子行了一礼说道:“陈生在这里谢谢大家了。这件事情便交给本官吧。”
众多学子闻言,激动的跪在地上给陈生磕头。
“公爷仁慈啊。”
“公爷仁慈啊。”
看着不停磕头的书生,陈生已然翻身上马,对一旁一直不曾言语的姚文广问道:“先生似乎对本官适才所言有些不满?”
姚文广一身儒生装束,笑着说道:“不满倒不至于,只是侯爷您只是暂领顺天府尹的职务,何必揽下这破事儿,这些书生既然跑到您这里来请愿,不是走投无路,便是有人暗中指使。想来这件事情定然不是好解决的。侯爷明年开春儿就要去辽东了,何必自找麻烦。”
陈生指着不远处的米粥摊说道:“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呆在家里卖米粥了。省的整日里起早贪黑了。”
金銮殿。
值班的御史在朝堂之上逛了三圈,看的朱祐樘都烦了。朱祐樘心想,“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这好久不上早朝了,好不容易上早朝,你在这里给我逛着玩?”
当下不满意的说道:“值班御史可曾清点完人数?”
值班御史擦了擦汗水说道:“启禀圣上,少人了。”
朱祐樘的脸上微微愠怒,自己登基以来,还真没出现过早朝缺人的情况,当下说道:“是谁没来?”
值班御史小心翼翼的看了朱祐樘一眼,轻声说道:“是顺天府尹。”
值班御史说完,本来以为朱祐樘会发雷霆之怒,却不料朱祐樘竟然只是微微一笑,说道:“原来是朕的大将军未至,无妨,今日便不等他了。”
谢迁坐在椅子上,表面上颇具威严,话语却丝毫没有正行的说道:“我敢打赌,这小子定然是睡过了,昨日可是在内阁忙了个半宿。”
李东阳回应说道:“让他在内阁跟着多忙碌几次,他就知道这朝堂不仅险恶,还磨人,他自然就不愿意在朝堂呆了,年纪轻轻的,多去造福一方,也未必是坏事儿。只是今日陛下如此宠溺他,怕是底下人又会说三道四了。”
严嵩在二位大学士后面,轻轻的咳嗦了一声,李东阳转头望去,却见严嵩指了指底下的大人们,正在窃窃私语。
“这渤海郡公依仗陛下的宠信,竟然敢不上早朝,我等定然要劝谏圣上,对渤海郡公处以惩戒。”
“对,对。”
底下人蠢蠢欲动,正准备上前告陈生的黑状。
却见陈生穿着单薄的衣服,颇为狼狈的走进朝堂,三叩九拜说道:“臣渤海郡公顺天府府尹陈生叩见圣上。”
朱祐樘看见陈生穿着单薄的衣服,脚上踩着草鞋,心疼的眼泪差点没流出来。
赶忙说道:“爱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