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自投罗网,沉冤得雪
语毕,现场出现了短暂的沉寂。杨坚平静的声音响起:“陛下,臣有证据证明是受人胁迫。这是范进逼迫我写供词的时候,给我提供的范本。这上面只有我爹一人的名字,他让臣重新抄写一份,就是为了多加几个同谋的名字。”
杨坚说完,从腰间掏出另外一份供词。宇文觉从太监手中接过供词,匆匆瞟了十几行,发现果然内容都差不多,只是少了好些人的名字而已。一位年轻的官员,悄悄观察了陛下的脸色之后,心里有了一个大概的想法。
李植注视着杨坚的眼睛,平和的问道:“杨将军,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我李家两位长辈的名字,也是范进让你添上去的?”
杨坚直视着对面年轻的官员,一脸单纯的回道:“是啊,他说李家的人就是他的绊脚石,不除掉难泄心头之恨。”
范进一听,慌张的呵斥道:“你胡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些话。陛下,千万别信他在这妖言惑众……。”
李植满眼怒火的盯着范进,不等他说完,立马恳求道:“请陛下为臣做主,严惩范氏兄弟。”
“陛下,臣冤枉啊。”范进此时百口莫辩。
宇文护此时也盯着杨坚,厉声问道:“杨坚,宇文至和侯万寿的名字,为什么也会出现在里面。”
杨坚看着宇文护,一脸无辜的回道:“宇文至是范通让加的,他们之前在青楼有过节,所以趁机……。至于侯将军,是那个孙闲让我添上去的,我多问了一句缘由,他还骂我多管闲事。”
范进急忙辩解道:“太师,你别信他的鬼话,是他自己加的,不关我的事。”
独孤信冷笑着问道:“他自己加的?这么说,范大人当时是在牢里了?否则怎么知道,这些名字是杨坚加上去的?”
宇文毓也不失时机的插嘴道:“范通不是被收监了吗?怎么会出现在刑讯室,还能威逼杨坚攀咬同谋。还有那个叫孙闲的,他为何也莫名奇妙的出现在监狱里?”
宇文觉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辩论了一番,又重新信任了杨坚,语气也缓和了些:“杨将军,当时监狱里都有哪些人?”
杨坚平静的回道:“回陛下,当时范进、范举、范通都在,这个叫孙闲的人还带了两个陌生的衙役。”
宇文觉呆愣了片刻,随即怒喝道:“什么?范家的人都在。岂有此理,你们把寡人的监牢当什么了?”
范进惶恐的低头解释道:“陛下,臣绝对没有做过此事。这是杨坚这个小人,故意诬陷臣。”
独孤信阵营中的一位大臣,悠悠的说道:“范大人,臣记得陛下好像是让你闭门思过吧。昨天晚上你干了什么,我们不清楚。今天一大早,你可是早早就过来凑热闹了。难道范大人神机妙算,知道朝会上有大事要发生?”
范进一时语塞,气急败坏的说道:“你,你们合谋起来构陷我。”
杨坚见范进已经失了分寸,冷静的建议道:“陛下如果要证据,可以将这份供词范本上面的笔迹,与侯府的几位幕僚的笔迹做个对比,说不定会有什么重大发现。”
独孤信也趁热打铁,继续追击:“陛下,这个孙闲就是侯府的幕僚,不如现在就审问此人,也好还大家一个清白。”
宇文觉目光毒辣的盯着孙闲,冷酷的说道:“你就是孙闲?干了些什么,最好从实招来,如有半句虚言,立马拉下去重杖五十。”
孙闲内心一片惊慌,恭敬的回道:“陛下,卑职只是听秦姑娘提起,杨世子曾经在行乐之时,口出狂言大放厥词,藐视朝廷,所以才秘密上报。至于昨夜监牢之事,卑职只是被传唤过去对质,并无其他。”
宇文觉悄悄转向旁边的女子,严肃的问道:“秦姑娘,这位杨将军都说过一些什么话,让你觉得此事非同一般?”
秦落落柔和的回道:“回陛下,杨世子每次来奴家这,都只是听听曲子,顺便聊聊他和小伙伴之间的趣事,并没有说什么逾矩的话。”
宇文觉闻言,怒发冲冠,大喝道:“孙闲,你敢欺骗寡人?”
孙闲惊恐的看着宇文觉,解释道:“陛下,不是的。这个女人昨天明明说他和杨坚行云雨之事时,随口泄漏了杨家的不臣之心。是她,是她欺骗了陛下您。”
秦落落依然神态自若,不紧不慢的说道:“陛下,杨世子年纪尚小,大部分时候都是在太师的陪同下,才敢到奴家这来聊几句。奴家也只是把他当成一个小弟弟看待,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
范进鄙夷的看了一眼秦落落,冷傲的说道:“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居然敢在陛下面前装纯洁。真是罪该万死。”
秦落落不卑不亢的回道:“侯爷不信,自可以去问太师。何必欺负我一个弱女子呢。”
宇文护环视了一下百官,缓了缓神,想好了几个合适的措辞,心虚的说道:“秦姑娘说的不错。我是看杨坚一个人在家,所以领着他和我们家至儿一起玩耍。但是又怕他一个小孩在里面闹出点事来,所以经常派人看着点。好在这个小朋友还挺乖的,从来不调皮捣蛋,我也就没太在意别的。”
宇文觉看了一下众人的表情,冷淡的说道:“这么说,这一切都是孙闲瞎编乱造了。来人……。”
范进见状,大惊失色,急忙阻止道:“陛下,容臣说句实话。此女子必定是被人收买才会前言不搭后语。烟花之地的女子向来无情无义,陛下切莫轻信。”
群臣中一位大臣,立马嘲讽道:“范大人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吧。而且前言不搭后语的好像也是范大人,秦姑娘可没说什么。”
宇文觉虽然已经不再信任范进,可是对于秦落落也有着同样的怀疑。他冷静的想了想,淡漠的问道:“秦姑娘,既然杨将军什么都没有说,那么你为什么出现在这?这个孙闲为什么会以你的名义诬告杨将军?”
秦落落从容不迫的答道:“陛下,这位孙公子昨夜重金收买奴家,让奴家出面告发杨世子,所以才有今日这一幕。”
宇文觉盯着秦落落继续追问道:“那姑娘今日为何出尔反尔呢?”
“陛下,如此欺君大罪,奴家断不敢以身犯险。昨夜幸得宇文至公子相助,他让奴家先假意应承,到时候殿前鸣冤,他出面作证即可将凶犯绳之以法。”
宇文觉一脸惊诧的问道:“宇文至?他现在人在何处?”
秦落落轻声回道:“正在殿外候着。”
宇文觉转过脸看着管事太监,朗声吩咐道:“传他进来。”
短暂的静默之后,宇文至恭谨的进入大殿,向宇文觉行叩拜之礼。宇文觉表情冷淡的让他起身回话。
“你昨天都听到了什么,又干了些什么?”宇文觉冷着脸问道。
宇文至低头平静的回道:“陛下,昨夜秦姑娘闺房之中,突然来了一名不速之客。臣好奇之下无意中听到此人预谋陷害杨家谋反。待此人走后,臣见秦姑娘失魂落魄,便给她支了这一招。今日真凶果然自投罗网,此等小人实在罪大恶极不可饶恕。”
“太师……。”范进惶恐的看着宇文护。宇文护也是一脸莫名其妙,不知所以然。
独孤信满怀悲愤的说道:“陛下,此案已经非常明了,这个叫孙闲的人想要花重金收买秦姑娘。然后借此机会去狱中连夜逼供杨坚,迫其承认谋反,并且诬告臣等同谋合污。如此用心险恶居心叵测,其罪当诛。”
宇文觉厉声喝问道:“范进,孙闲,你们还有什么话好说?”
孙闲看了一眼父亲,急忙磕头谢罪:“陛下,卑职罪该万死,此事都是卑职一人所为,不关侯爷的事。”
宇文觉冷笑道:“你一人所为?你一个小小的幕僚,哪来的如此通天手段。再不说实话,拖出去杖毙。”
孙闲惊呼道:“陛下饶命,陛下,此事小人是受宁远伯指使。宁远伯不忿于被杨坚算计打入大牢,所以安排此局以报前仇。”
宇文觉眼睛直直的盯着范进,恶狠狠的说道:“以报前仇。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以儆效尤,再将此人收监,交由三司审查。宁远伯父子,削其爵位,贬为庶民。皇兄,你负责主审此案,务必要将这件案子的来龙去脉,调查的一清二楚。”
孙闲眼见自己就要被拖下去杖打,大声疾呼:“陛下饶命,陛下……。”
范进虽然有心挽救自己的儿子,只是形势如此严峻,他自己尚且自身难保,哪还敢多说半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儿子被拖出殿外,无情的遭受棍棒的毒打。
宇文毓轻声问道:“陛下,要是有人冥顽不灵,那……。”
宇文觉愤慨的回道:“皇兄尽管用刑,只要能将此案调查清楚,死活勿论。他们都敢对寡人的大将私下严刑逼供,那寡人还客气什么?”
宇文护询问道:“陛下,那威远侯该怎么处置呢?”
“削爵免官,禁足于侯府。待案情水落石出,再另行处罚。所有涉案人员,但凡查出有违法乱纪的情况,全都严惩不怠。”
群臣听闻此言,皆躬身说道:“陛下英明。”
“退朝。”宇文觉霸气的一挥衣袖,气冲冲的离开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