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万念俱灰,难挽大厦将倾
伽罗跪在独孤信的身边心如死灰,回想起和父亲相处的点点滴滴,再看看如今清冷凄凉的场景,顿感万念俱灰,想什么都觉得无限悲伤,做什么都觉得无精打采,仿佛一瞬间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
芷云眼见姑娘一副颓丧的模样,心疼又着急的劝道:“姑娘,老爷已经不在了,奴婢知道您很难过,可是再伤心也要保重身子呀。老爷如果泉下有知也希望您好好活着……”
伽罗看着父亲的尸身,痴痴的说道:“芷云,阿爹都不在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芷云看了一眼门外,悄声劝道:“姑娘,您可不能这么想,您已经成家了,这话要是让姑爷听到了,他该有多难受。”
“我知道我这样想不对,可是我真的觉得眼前一片灰暗,我看不到生活的希望,也看不透活着的意义。没有阿爹在的日子,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芷云看着姑娘眼神呆滞,心里暗自着急,不客气的劝道:“姑娘,老爷去世了,独孤家就再也没有靠山了,你不能再这么颓废了,再这样下去,独孤家就垮了。”
“独孤家就要垮了?”伽罗愣愣的盯着芷云,随即反应过来,满眼怒火,恶狠狠的说道:“宇文护,都是宇文护那个恶魔,都是他害的。”
芷云眼见姑娘又陷入另外一种极端,无奈的劝道:“姑娘,当务之急是先料理老爷的身后事……”
还没来得及说完,伽罗痴怨的声音响起:“宇文护这个混蛋,是他逼死了阿爹,我一定要杀了他,杀了他。”
“姑娘你可别冲动,你这样做不单会连累独孤家,连杨家也会受到牵连。”
伽罗如同走火入魔一样,怨恨道:“我不管,我一定要替阿爹报仇,我一定要杀了宇文护。”
芷云劝了半天也没有效果,心里清楚如果不说些重话刺激姑娘,以她现在的状态,说什么都没用。于是鼓起勇气,呵斥道。
“你杀的了他吗?到时候报仇不成,反倒祸及满门,牵连三族。这是老爷希望看到的局面吗?你说你活的没意思,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夫君。他对你那么好,把你娶进门,是希望和你共度余生,你却从来没考虑过他的感受,你对的起姑爷吗?”
“阿坚?他……”伽罗听到这段怒斥,似乎清醒了一些。
芷云见姑娘安静下来,趁机劝道:“你以前老说姑爷是你心爱之人,关键时刻你却把他抛诸脑后。他到现在还在忙前忙后替独孤家处理后事,这些事本不该他一个女婿来管,姑爷是在替独孤家的儿子们尽孝,承担责任。可是姑娘你却从没考虑过他的生死。一旦刺杀宇文护失败,第一个遭殃的是谁?可不就是姑爷吗?”
伽罗愣愣的回道:“芷云,我不想连累阿坚,我不想看到他有任何闪失,我该怎么办?难道阿爹的仇就不报了吗?”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现在实力太弱,找他报仇等于以卵击石。如果你愿意等,愿意从长计议,姑爷也会帮着你实现这个愿望。姑娘,您现在最大的资本就是姑爷,您可得好好把握才行。”
正说话见,郑贲悄悄走了进来,禀报道:“少夫人,这是独孤大人留给您和少爷的信,少爷让您先过目。”
伽罗手忙脚乱的打开信,静静的看着父亲的遗书,两行清泪默默溢出眼角,沿着鼻翼缓缓流到下颚。
伽罗,坚儿,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为父已经不在人世了。你们不要伤心,不要难过,更不需要替我报仇。为父早已料到会有今日,所以提前写好信劝慰你们,为父只希望你们能好好活下去,你们平安快乐才是为父最大的心愿。
伽罗,为父选择自尽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最优选择,你不要为此冲动行事。父亲这一生最终败在了大势所趋,无关任何人,你一定要切记。这些年,为父虽然竭尽全力,也难挽大厦将倾。
逆势而行,逆命而为终究抵不过历史的车轮,你们一定要记住为父的教训,切莫步人后尘。伽罗,你和坚儿一定要同生死共患难,顺天应命,顺势而为。
记住机会只有一次,失去了将不会再来,望你们善自珍重,不冒进,也不退宿,抓住人生最关键的机遇,掌握自己的人生……
“阿爹!”伽罗看完信忍不住痛哭一声。
芷云扶着伽罗柔声劝道:“姑娘想哭就痛痛快快的哭一阵,哭完了还有一大堆事等着我们去处理。”
伽罗一边抽泣,一边伤心的说道:“芷云,阿爹他早就知道有这一天,是我太傻一直没有察觉到。明明他说了很多话一早就提示我了,是我太笨根本就听不明白。”
芷云叹了一口气,继续劝道:“姑娘,老爷临终还不忘把您托付给姑爷,就是希望您能和姑爷安安稳稳的活下去,您可不能辜负了老爷的一番心意呀。”
伽罗呆愣了一阵,停止了哭泣,平静的回道:“你说的对,阿爹让我们好好活下去。我还要留着性命振兴独孤家,决不能就这么消沉下去。”
芷云闻言,心里总算放心了些,默默的扶起伽罗,说道:“这就对了,现在这个时候,再大的事也比不上老爷的丧礼重要。姑爷这会心里估计也不好受,还得强装镇定的操办丧事,姑娘心情好转一点的时候,还是多去关心关心姑爷吧。”
伽罗神情冷冽,严肃的吩咐道:“你们几个守护好老爷。芷云,我们出去。”
院子里,杨坚正在认真的翻阅桌案上堆积如山的文书,伽罗带着芷云款款而来。杨坚转过头看了一眼神情冷清的伽罗,悄悄的站了起来。
“伽罗,你怎么出来了,还是先进去休息一会吧。”杨坚柔声劝道。
伽罗握着杨坚的手,体贴的回道:“阿坚,你对独孤府的人员和各项事宜都不是那么熟悉,一个人料理这么大的事,也挺辛苦的,我来帮你吧。”
杨坚怜惜的说道:“伽罗,不要勉强自己,撑不下去了歇一歇也没关系,这里有我呢。”
“我没事,作为独孤家的女儿,我有责任料理好阿爹的后事。而且我曾经掌过家,对府中大部分人和事都比较熟悉,一定能帮到你。”
杨坚见伽罗如此坚决,也不再反对,轻声说道:“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