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百官公审,挟私报复
正当此时,宇文觉神情肃穆的出现在众人面前。众臣齐声拜倒,礼毕,宇文觉走下御座站到群臣正前方,一脸深深。
宇文觉看着范举,严厉的说道:“宁远伯,你奏报说案情有了新的进展,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不明说?”
范举正色道:“陛下,事关重大,老臣怕走漏风声有人借机串供。所以决意等到今天百官公审当众揭穿真相,请陛下恕臣擅作主张之罪。”范举说完,连忙跪下请罪。
宇文觉听闻此言,怒气渐笑,平和的说道:“爱卿免礼,现在百官都已经到齐,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陛下,辅城王已经招供,谋反一案是他一手策划,独孤伽罗只是被他蛊惑而牵连其中。臣觉得此案甚是蹊跷必定还有隐情,还望陛下明察。”
宇文觉听闻此言,内心一惊,震怒道:“阿邕,你说,你为什么要谋反?”
宇文邕低头拱手道:“陛下,臣弟并无谋反之意,只是私自操练兵士抵抗山贼,而后又不小心与朝廷军队发生冲突。臣弟自知有罪,难辞其咎,但是谋反大罪,断不敢认。”
范举冷言冷语的刺道:“殿下既然已经认罪,为何还要狡辩呢。山贼多次出现,为何只有你们这些人看见,别人都碰不到。还有城中失火的事情又怎么解释,这么多疑点,殿下不会就这么敷衍陛下吧。”
宇文觉经范举这么一挑拨,更是气愤,大声呵斥道:“宇文邕,你最好从实招来,若再敢欺瞒,休怪寡人不客气。”
独孤信淡然劝道:“陛下息怒。此案确实疑点重重,想必辅城王殿下,也未必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而宁远伯所指控的也都只是猜想并无实证。所以要说殿下谋反,臣等不敢苟同。”
范举冷嘲热讽道:“独孤大人这么维护辅城王,莫不是和此案也有牵连。否则三日前,宁都王妃怎么会将瓷窑的工匠屈打成招,恶意诬陷于本官呢。”
独孤信争锋相对道:“那范大人未经陛下旨意,对小女严刑逼供是想诬告本官,还是想胁迫殿下呢?”
宇文觉见底下群臣骚动,颇有微词,急忙低声斥道:“宁远伯,你此举确实欠妥。独孤大人是朝廷柱石,你怎么可以如此对待他的家人?”
范举斜眯了一眼杨坚,镇定的说道:“陛下,臣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独孤伽罗的未婚夫也已经牵涉其中。陛下顾及杨家军功,必定不忍捉拿杨坚问罪,只是为了陛下的安危,臣不得不冒险一试。”
宇文觉吃惊的问道:“你是说车骑将军杨坚也参与了这次的谋反?是不是弄错了,杨将军刚从前线回来没几天,怎么可能……。”
范举平静的回道:“陛下,谋反这样大的事,必然是早有预谋。臣已查明独孤伽罗名下这些产业,杨坚都曾经参与其中,说不定在背后出谋划策的正是这位杨世子也未可知。”
众臣不明真相,被范举这么一挑拨,心里多少都有些疑虑。独孤信见范举果然将矛头对准杨坚,心里不免有些担心,含蓄的暗示道:“宁远伯断案向来靠猜测,不知道下一个被怀疑的又是谁?”
宇文觉冷静了一会,和气的问道:“杨将军,寡人问你,独孤伽罗经营的那些生意,你是否参与其中,是不是你在帮忙策划打点?”
杨坚真诚地回道:“回陛下,臣确实参与其中,也确实帮忙出了些主意。不过做生意好像不犯法吧。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宇文觉看着杨坚天真的眼神,思索片刻也没发现什么问题,赞同的说道:“好像也没什么不妥。”
范举见状,傲然问道:“那么请问杨将军,独孤伽罗召集的那些私兵是否是你授意为之?我可听说,里面可是有你杨家不少的护卫,你可别告诉陛下你一点都不知情?”
独孤信紧张的盯着杨坚,害怕他一口承认那就正中范举的圈套。可是不承认,一时也想不到好的说辞。伽叶此时也隐隐感觉到杨坚可能真的会替伽罗顶罪,心里有些慌张,更多的是后悔昨天为什么要去刺激他。
杨坚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天真的说道:“我知道啊,是我让伽罗找的人啊。那我都要离开京城了,总得防着有人趁我不在欺负我未婚妻吧。”
百官见杨坚如此坦诚,甚至有些口无遮拦,心里的疑虑也逐渐打消。宇文觉看着有些傻傻可爱的杨坚,心里很认同他的说法。范举没有注意到宇文觉的微妙变化,以为抓到了杨坚的把柄,心里万分高兴。
“陛下,杨坚已经承认他确实与此案有关。臣有理由相信,这起谋反案必是辅城王与杨世子合伙策划出来的,而独孤伽罗是从犯……。”
杨忠偷偷的和儿子对视了一眼,确认眼神之后,粗暴的打断道:“范举你不要太过分,我儿只是承认帮伽罗做了点生意,你非要在这混淆视听,硬要扯上谋反,你到底是何居心?”
范举似乎被杨忠的暴怒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又镇定下来,讥讽道:“杨大将军还真是爱子心切。令郎仗势欺人,恣意妄为,将军不严加管教,还如此袒护,真是令人……。”
杨忠再次打断了范举的话:“我儿子怎么样,用的着你来管。我就惯着他,宠着他了,怎么样。碍着你什么事了?”
众臣听到杨忠如此宠溺袒护自己的儿子,更加确信合谋造反一事子虚乌有。一个粗野鲁莽的大将军,一个娇生惯养、天真无知的世子。这样的一对父子怎么会有那种玲珑心思,意图谋反呢?
宇文觉听两人吵了半天,也没明白怎么回事,不耐烦的说道:“两位爱卿在吵什么?说正事呢。”
“启奏陛下,臣为陛下调查此案,无意中得罪了杨家。这杨世子为了掩盖真相,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将犬子痛打了一顿,借此威胁老臣,不要在继续深究,否则下场……。”范举说到此处故意停下来,看着杨忠。
一直沉默不语的威远侯,眼见机会到了,也附和道:“陛下,由此可见,杨坚必定是心中有鬼,所以才会怀恨报复。陛下不如好好审问一番,说不定有什么意外的发现。”
独孤信看着目光阴森的范进,愤恨的说道:“威远侯所说的审问,不会是,又想以对待小女的方式,审讯杨坚吧。”
范进傲然说道:“未尝不可啊。关乎陛下安危的大事,一切都以大局为重。不知太师,意下如何?”
宇文护一脸无所谓的说道:“我没意见啊。适当的处罚能够彰显天威,我看杖刑就不错。”
伽叶焦急万分,不停的对宇文护使眼色,可宇文护全当没看见,不为所动。伽叶内心后悔不已,早知道杨坚这么快就出来认罪,自己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去找宇文护呢。平白无故的害他被杖责,伽罗要是知道了真相,该要恨死自己这个姐姐了。
独孤信见宇文护态度暧昧,害怕他们已经连成一线,急忙劝阻道:“陛下,万万不可,杨坚贵族世家出身,又有爵位在身,岂能随便凌辱折磨。”
范进冷冷反驳道:“和陛下的安全比起来,这些都算不上大事。”
宇文毓见双方僵持不下,委婉的劝道:“陛下,事情还没有查清楚,就贸然对高品阶高爵位的大臣动刑,这有失体统啊。万一冤枉了人,损害的可是陛下您的英明啊。”
百官们互相用眼神交流了一下看法,大部分朝臣坚信,杨坚这么一个尚未正式步入官场的小孩,哪来的那么多心思策划谋反。而当范氏兄弟提议对杨坚动刑的时候,众臣心里都暗暗同情杨坚,甚至生出一些兔死狐悲的感伤之情。
一些正直的朝臣纷纷站队,附和独孤信和宇文毓的说法。另外一些慈悲心肠爆发,或者家有幼子的大臣也都表示附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