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夭华忍不住又是一笑,不过这笑与先前的笑完全不同。
片刻后,夭华起身,淡淡抚了抚衣袖上的褶皱后,一个人走出船舱,缓步走向船尾。
深夜的海面上,寒风习习。姣姣月光洒落下来,如同一层透明的薄纱覆着在海面上。
原本一直在船尾的几名魔宫中人与婢女见夭华突然出来,不由怔了怔,接着连忙上前行礼,“宫主。”
“去把里面的软榻抬出来,再准备壶酒上来。”夭华一边走到船尾的栏杆处,朝前方茫茫无际的海面看去,一边随口吩咐道。
“是。”几名魔宫中人与婢女领命,连忙按夭华的吩咐办。
没一会儿功夫,船舱内的软榻就搬了出来,摆在船尾的甲板上,然后外加一张半人高的案几,用来摆放酒。
夭华没有回头,目光依旧看着前方,一望无际的海面上到处闪烁着星星点点的鱼鳞般的亮光。
备好一切后的魔宫中人与婢女,在后面等了会儿后,轻手轻脚地躬身退下。
时间流逝,也不知具体过了多久,站在船头那边的容觐朝船尾这边走过来。
魔宫中人自然都已经知道容觐的身份与一般人有所不同,夭华对他也很不同,于是并没有阻拦。
走到船尾后的容觐,一眼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一袭红衣的夭华独自一个人站在船尾的栏杆处,衣袂飘飘。而从她的背影中,不知怎么的,他竟感觉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孤寂,心中不由更加疑惑起刚才船舱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唐莫会头也不回的离去,而夭华从船舱内走出来,这样一个人站在船尾吹风?
夭华看海面看得有些出神,不知道到底在看什么,但绝对没有到有人靠近还浑然不知的地步,从对方脚步声与气息中不用回头也能断定对方的身份,“陪本宫喝一杯。”
“宫主,刚才……”
“不提刚才,倒酒,陪本宫喝一杯。”夭华当然知道容觐想问什么,但她并不想说。
容觐不是傻瓜,当然看出来了,沉默了一下后点头,走向软榻旁边的案几,动手亲自倒了杯酒,“宫主。”
夭华转身走过去,在软榻上坐下,后背慵懒地倚靠上软榻的靠背,指尖端起酒杯缓缓在手中转了转,看着杯中的酒,那酒面上几乎映衬着夜空的那轮弯月,“来人,再抬张椅子过来。”
“是。”听到吩咐的魔宫中人领命,就再搬了张椅子到船尾,摆到容觐的身后。
容觐不客气,直接坐了下来。
“记忆中,你似乎还未陪本宫喝过一次酒。”略微想了想后的夭华,笑了一声。
容觐点头,他自当年离开魔宫后直到现在才回来,确实从未陪夭华喝过酒。而往日里,卓池并不喜欢他喝酒,他为了她也就甚少碰酒,有的时候就算喝了酒了,也都换身衣服或直接沐个浴后才见她。
一刹那,徒然想到这段时间来一直还有些逃避,不愿回想起来的卓池,以及曾经的那些过往,容觐不由动手为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那今夜不说其他,姑且忘了所有的事,就让我好好陪宫主喝一杯,喝到尽兴为止。”
“正合本宫的意。”话落,夭华也一饮而尽。
容觐再为夭华斟满,也给自己的酒杯斟满,“这酒,倒是难得的好酒。”
“魔宫若是连点像样的酒都拿不出来,那可真是要让人笑话了。你若喜欢,他日回魔宫后再饮。”
“一定。”容觐颔首。
笼罩下来的月光,不知不觉将两人的身影都拖延在地上。
直到月上中梢,酒过三巡,两个人都还很清醒,没有一点醉意。而案几上面,已摆着两个空坛子。
再继续喝了一阵后,夭华一只手支头,稍微闭上眼养憩。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在这时出现,一下子站在船尾的甲板上,头上戴着一顶斗笠,斗笠四周的黑纱将他整个头遮掩,尤其是面孔。
容觐敏锐地察觉到,快速回头看去,戒备地站起身来,质问道:“你是谁?你……”
“你先下去。”夭华自然也察觉到了,不冷不热地睁开眼,朝出现的人看去。对方虽然带着斗笠,还背对着她,但夭华又岂会认不出来,语气不咸不淡地打断容觐。
容觐一愣,回头看向夭华,后又看了眼出现的人,之后才退下。
夭华在容觐退下后开口,带着丝似笑非笑,“你怎么来了?这可真是稀客中的稀客。”
“小岩呢?”不理会夭华的话与笑,出现的人转过身来,一边问一边拿下头上的斗笠。
“当然在魔宫中。”
“当日在岛上,你可是已经亲口答应了,会助他……”
“本宫这不是已经在尽心尽力地助了嘛。解决了乌云,掌控整个魔宫,再统治武林,令魔宫迅速扩大,到时候再整个送给他,成为他回去复仇的势力。怎么,这样还不够?本宫可差不多快将他当亲儿子对待了。”当年老宫主去世的时候,面前这个老头都没有出现与到来过,所以包括容觐在内的所有人几乎都从未见过他,她还以为他永远也不会踏足这里呢,但没想到今夜却为了那个孩子到来,看来那个孩子对老头来说,比他自己的亲儿子还来得重要,他这是还放不下南耀国,放不下过往的一切呢。
到来的老头听夭华这么说,脸色开始好转了起来,对夭华这样的安排还算满意,“对了,你现在是不是还一直在找那祭司乌云?”
“确实。怎么,你有消息提供?”
“我在来的路上,曾意外看到过一艘大船,大船上的人应该就是你要找的那乌云,船是朝着东南方向而去的,你现在如果加快速度追,或许还能追到。小岩这孩子,不论如何,你务必照顾好,不能有任何闪失。”说完,到来的老头带回斗笠,就飞身下船,三两下消失在远处的夜幕下。(未完待续)